那男人馬上就丟下小女孩跪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少俠饒命,幾個人也是都跪在地上。
錚過去扶起小女孩,小女孩也是懼怕這黑翼魔,還是往倒在地上的哥哥那邊爬了過去。
倒在地上哥哥已經昏迷了過去,錚過去扶起他,又讓小女孩跟著自己站好,又讓那群人快滾,那些人馬上丟了這些包袱飛快的跑了。
錚把男孩扶到路邊,又讓膽小鬼自己到林子裡面去了。
他用微光探了探男孩的體內,應該只是一時被打的閉了氣,錚撤回微光,用拳頭在他胸口捶打了幾下,他就幽幽的轉醒過來了。
男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小女孩馬上就撲了上去只是叫哥哥,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這是要去哪裡?”錚直接了當的問,這年頭慘事確實太多他也不知道怎麽辦。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們西地人管。”那女孩擦乾眼淚扶著哥哥,一臉委屈的對著錚說到。
“好吧,那我走了,反正他們還在前面等你們,這些東西他們等會也是要回來拿的。”錚拍拍了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
又是西地中州的事,你們中州都是好人麽?這樣的孩子還不趁火打劫。錚怎麽說也是救了他們連句謝謝都沒有麽。
“螢櫻不得無禮,先謝謝人家救你。謝謝這位兄台救命之恩了!”這男孩,掙扎著起來。
女孩也有些害羞的扶住他,他皺了皺眉頭,估計是碰到痛的地方了。
錚剛剛聽到這兩個孩子的阿爹竟然在破城的時候投湖了,也是有氣節之人。
只是這西地和中州的事情哪裡是普通民眾想的那樣,他也不想在多做解釋,只是對著他們二人拱了拱手。
總不能又把他們兩個送到降香那邊吧,現在降香都不知道狂奔到哪裡去了。
而且自己也是要去追逐燭陰的,看他們這個樣子就算讓他們去春意城投奔早春也是不可能的。
“你們可有親戚投奔。”可是錚也不能說是直接就放著他們不管了,那幾個人肯定還在附近的。
“我們,確實無處可去了,不然也不會在城裡待了這麽久,直到守城的士兵都要撤走了我們才出來。”男孩努力的自己站直,一臉為難。
“我阿爹就是在你們西地人入城的時候投湖的,我娘親也是思慮我阿爹重病,之後就說什麽燭陰要來城裡,我們的家產被族人搶光,我娘親被他們活活氣死的。
現在又是你們的守軍說是要撤走,挨家挨戶的把城裡的人都趕出去。
因為你們什麽狗屁戰牛將軍說,只要城裡還有一戶百姓,他們就絕不撤走,呵呵,這都趕走了當然不會有人了,他們倒是找了撤走的好理由。
我們能去哪裡,死在城裡和死在外面有區別麽?
起碼我還能死在阿爹和娘親的墳前,我們一家人還能整整齊齊的在一起。”小女孩眼眶含淚斜眼死死的瞪著錚,連珠炮一樣的說著。
“螢櫻,別說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走到哪裡就是哪裡了。”男孩又對錚拱了拱手,扶著螢櫻慢慢的往前走,只是他們反而是往赤蘭方向走去了。
“那邊是赤蘭,早就沒人了。”錚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看他們也不敢往春意城走去,趕緊出聲提醒了一下。
“去哪裡都不要緊了,只要和螢櫻在一起就好。”男孩按了按螢櫻的手,兩人又慢慢的往前走。
“你們跟我進城吧,戰牛的將軍不會是為了自己撤走才趕你們出城的,
他和我還是有些淵源。 你們兩個跟著軍隊,不管你們對著西地有多少怨恨,起碼自己活著,不至於落到那幾個歹人手裡。
如果被他們追上,怕是要和你妹妹在一起的都不可能了。”錚大聲的對著他們的背影說道,他暗自想了一下這戰牛將軍的話的意思,只是下面的人又想了歪招而已。這樣看那個被鹿自在第一想到的戰牛將軍倒也確實讓人放心。
“我們,”那螢櫻轉頭過來就要拒絕,那個男孩按住他。“他們,怎麽說也是我們中州的同胞,不會,”男孩還沒有說完,自己卻又住了嘴。
事實就是剛剛如果不是錚,等他自己醒來不知道要到什麽地方才能找到螢櫻了。
如果等會他們又遇到他們幾個人自己怕是連個自戕的東西都沒有。
“你是哥哥,你娘親沒有告訴你要保護妹妹麽?她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你也不知道麽?”錚大聲的對著那個男孩說道。
“去軍營,真的能保護我們的安全麽?西地軍人真的會保護我們麽?”男孩有些遲疑,微微的轉過了身子。
“還記得他們為什麽來中州的麽?他們是來找自己的青婼郡主的。
我們西地人也不是妖獸精怪,我們看到有人欺負小孩也會管。
這裡的軍人也會在面對妖獸的時候最後走的。”錚快走了幾步走到男孩的面前,又把他架在自己脖子上扶著他就要往城裡走。
錚一邊走一邊說:“你阿爹的事情我不清楚,他是大人,有他自己的信仰。
他也以為你們能沒有他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但是事情很難料想的。
亂世之中能夠堅持自己從信仰,身不侍奉二主,對於他我很敬佩。
但是我也有妹妹,我受不了,也做不到看著你們就被那幾個人糟蹋了。
只是我不能一路一直保護你們,我要去擋住燭陰,免得讓它害更多的人,所以你們兩個我只能拜托給戰牛將軍了。”
“哥哥!”螢櫻站在原地不肯走,只是低頭。男孩抱歉的拍了拍錚的手,讓他放自己下來,一瘸一拐的走到螢櫻面前他柔聲說道:
“螢櫻,哥哥知道你心裡不願意,哥哥也不想被西地人庇護,可是哥哥真的,沒有辦法保護你。
你還記得娘親死的時候怎麽拉著你的手的麽?
她說她還悄悄的給你留了嫁妝,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希望你找個愛你,愛家勝過愛自己的男人。
可是你如果被那幾個人捉住,什麽都完了,什麽都完了知道麽?”男孩就這樣拉著螢櫻的手苦苦的勸著。
“克己,你是不是也覺得阿爹錯了?你是不是也恨著阿爹去投湖,對我們不管不顧,你是不是也以為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你才拿娘親的話來壓我。”螢櫻甩開克己的手,不斷的後退著,滿臉都是悲憤之情。
“不是,我沒有,阿爹確實忠義,可是那是阿爹的活法,不是你的啊,你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的。”克己又踉蹌的跟了上去想去拉著螢櫻。
“別的什麽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麽?
我們的城破了,家沒有了,燭陰過來,中州也會沒有了,青鸞國都大亂了,覆巢之下無完卵,活著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苦罷了。
我哪裡有什麽嫁妝嫁人,然後就一切好起來了。
你在這樣的日子裡,還要祈求這一切罪魁禍首的西地人庇護,有用麽?”螢櫻咬著嘴唇,一縷鮮血從她嘴角流了出來。
她激動的揮手後退,渾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你不要過來,是不是也和娘親一樣覺得不應該讓我讀那麽多書,我就應該渾渾噩噩的守著我的嫁妝去嫁人。”
“螢櫻,你不要這樣說,所有的人都這樣一心求死,誰來重建家園,誰來傳播阿爹的故事,誰來告慰娘親的地下之靈。
死確實很簡單啊,可是活著的人才能做更多的事。
你我自小讀書,你就隻學了投江麽?你死了我怎麽辦?讀書博聞輔政這些你都忘了是不是。”克己看著不斷後退的螢櫻,痛心疾首的對螢櫻喊道。
“啊,我就說你阿爹書義是個癡愚之人。士守國門,不侍二主,確實值得稱道。
可是你阿爹城破之時未曾率弟子誓死抵抗,只是漏液投湖,飽讀詩書卻不為國效力,這忠字他怎麽看?
他未將妻兒妥善安置,累得發妻鬱結而終,子嗣飄零無以為繼,這義字又怎麽說。
他成就的什麽自身忠義名,可是自己的族人轉頭就來欺負這孤兒寡母,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到是做好了哪樁哪件。
你們兩個與倒是一脈相傳,各個都是癡愚不堪。
你們若是真的恨急了西地人,那邊去,去將離,投軍,再衝殺回來,也算成就你們阿爹的好名聲,是在他的影響下倒是為中州人做了點實際貢獻。
就在這裡白白的拉扯糾結,被你們自己中州人拿捏去了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倒是忠義了?
端是學了個以身飼虎麽?”就在這兩人還在糾結的讓錚頭痛不已的時候,鏡淵倒是施施然的從瑤屏城方向走了出來。
“你,你是誰。我不許你這樣說我阿爹。”螢櫻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可是又無從反駁。
“啊,我是鏡淵,這將離上一屆的王府教師女官,你阿爹書義師傅倒是年年代表書院來找我講書,你們兩個可認得我。”鏡淵身著中州服飾,一臉嚴肅的來到兩人面前。
螢櫻和克己一聽是阿爹一直推崇的鏡淵,急忙過來行禮。
鏡淵扶起他們兩個,也是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錚,錚此刻一臉高興的不知道怎麽說。
“啊,你們阿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剛剛的話說的有些過了,但是你們兩個就這樣自輕自賤的一味求死又有什麽意思。”鏡淵還是安撫著兩人。
錚此刻感覺鏡淵過來是幫了大忙了,對著這兩人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