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向少女,眼神不經意地顫了一下。
是她,男孩心想,竟然真的還能見到他,我還以為真的見不到了。
老板麻利地拾起三個包子,用脫水的荷葉包裹,送向少女面前。後面一個護甲幽紫的頭領馬上接過了包子,隨後從腰包裡摸出一根銀針,戳進荷葉裡的包子,拿出後檢視無礙才又立在一旁待命。
這個場面可是將老板驚得不行,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買個包子都要驗毒,攤前三丈沒有任何群眾,你這樣我還怎麽做生意,我這包子還能吃死人不成?老板心裡嘀咕著,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倒不是他隱忍,而是他不敢。
不要這樣,你們這樣敏感我以後還怎麽敢逛鬧市,其他客人又怎麽敢來買包子。
不是質問,而是訓誡,少女身後的頭領卻不似看家狗一般,中氣十足地回答:我們是為了小姐的安全,近日匪徒猖獗,我們不得不防,請小姐見諒。
這哪裡是請求見諒,分明是對峙。
這是一群經受過地獄訓練的護衛,對敵人,對主人,包括對自己,都永遠不會手軟。
少女也沒辦法,他們是老爹手下的人,老爹的行事風格她是知道的,他手下的人也沒一個軟柿子,可不會因為她是千金就對她有多少的特權,因為,這是老爹的親衛軍,只聽屬老爹一人的調遣。
那你們去暗處保護我吧,這樣有些太高調了。
恕難從命!護衛們擲地有聲。
算了,少女也懶得與他們糾纏:把包子給我吧,我都餓了。
頭領雙手打開荷包,雙手奉過包子。
老板的臉上暗流湧動,生怕這位小姐口味刁鑽,撇下一句不好吃,然後讓護衛們“清掃街道”,不過看著少女的模樣想來她也不會是這種人吧。
老板的臉色越來越精彩,少女嘗下第一口包子就不顧形象了,三口就解決了一個包子,直到咽下最後一口,老板吃驚的嘴巴才勉強關上。
味道很不錯,明天我還要來吃。給你錢。少女說著就從包裡掏出一枚金花,在朝陽下有些晃眼。
老板大驚:用不了用不了,三個包子一個銅幣。這麽大的金花,我這小攤找不起。老板賠笑著說道。
少女指著剩下的兩籠包子,說:這些我都要,還有……他
少女的手移到男孩的臉前,快要戳到男孩的瞳孔。男孩驚了一下,往後躲了一下。
我?!男孩指著自己問。
對,就是你,前天在鐵鋪看你打鐵,感覺你的手藝很不錯,所以收你進來。
男孩被突如其來的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同意還是拒絕。
這個女孩是他前天在鐵鋪遇到的,平時都是些農戶要打些農具或者江湖人士鍛造專屬的兵器,客人不算多,但是也能維持下去鐵鋪的生計。鐵鋪裡他是二把手,準確來說也只有他和鐵鋪老板,老板看他年紀雖小卻有得一身好氣力,便讓他與自己共同支撐著這家鐵鋪。
他可以兩手舉起一副近三百斤的石磨,打起鐵來那更是不在話下。
鐵匠見他這樣好身板,教他打鐵的技巧,男孩得益於身體天賦,悟性很高,悟出很多隻對他自己適用的打鐵方式。
就說將一塊燒紅的鐵去除雜質,只見他一手握住錘頭前三寸,一手抓住錘柄末尾,錘頭舉過頭頂,腹外斜肌佐以肱二帶動手腕,雙腳點地牽動上身,自上而下,倏地加速,掄錘劃個大周——咣!重錘砸在熟鐵的中心,
陷進一個碗口大小的凹窩。雕塑般的線條淌過汗水,皮膚在陽光閃耀著金屬的光澤。也讓一旁駐足觀望的少女呆了呆神。 好小子!
鐵匠看見這幕忍不住喝彩,這對身體的要求極其苛刻,但是對雜質的去除事半功倍,鐵匠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也沒有其他鐵匠可以做到,若說一錘,鐵匠還可以勉強掙扎一試,可男孩卻是連續轟出了十八錘,這樣的人,鐵匠是第一次見到,他打心裡也不會認為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出來。
他的以後,絕不是在鐵匠鋪就能看清楚的。
你不用拒絕,女孩見他猶豫,提醒道:來之前我已經跟你的鐵鋪老板說過了,他也答應了,他說你在他那裡,大材小用。
喏,這是他給你的錢,他說他知道你在湊學費,這是他的一點心意,讓你一定收下。
男孩看著少女遞過來的一包錢幣,胸中湧出五味雜陳。
男孩也沒矯情,接了過來,使勁攥了攥。
跟我走吧。少女見他拿好主意,也不願再做逗留,倒也不是別的,怕耽誤老板賣包子。
可不是嘛,一個小攤聚著十名虎面挾刀的士兵,任哪個客人有熊心豹膽,也是不敢上前。
老板跟男孩交代了幾句,兩人就此分別了。臨了,男孩也沒忘回頭喊一句,以後我會找你的。
老板點點頭,擺了擺手。繼續喊著他的號子。
包子欸,最後一籠了,過時不候欸!
男孩跟著少女,迎風撲鼻一陣怡人的沁香,男孩哪裡聞過這種馨香,少女香甜可人,讓他產生拒絕去報名學校的想法。
你有沒有聽我在說!女孩衝男孩大喊。
啊,男孩被嚇了一跳,你說什麽?
他剛剛沉醉在少女獨有的芬芳中,確實沒有聽到女孩的問話。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女孩故意提高了音量。
男孩也很想知道女孩的名字,並且想多了解一些,盡管此時秋高氣爽,綠草變黃,但是女孩已經不知不覺地在男孩心中散下了無數花粉,只等逢春,鮮花遍野。
我叫酆清明,你呢?
我啊,伎筱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