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後腦是十分脆弱的,如果受到利器重擊,輕則昏迷重則本位植物人。
什麽叫本位植物人?那就是徹徹底底的植物人,任何辦法都救不了的那種!齊溟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昏昏沉沉像是腦漿裡被灌了漿糊,想要伸手摸摸卻發現手腕被反綁在腰後根本動彈不得。
痛苦的哀吟一聲,倒是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其中一個聲音低沉沙啞,又底氣十足,中氣均勻不怒自威,不看臉就是知道是一狠角色,只聽他說,
“哼,這後生倒是好筋骨,受老六一記手刀竟然這麽快就醒了。”
這時又有人說,“大哥,要不要直接做了,這兩個小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戶子弟,跟著咱們也是累贅!”
那叫大哥的一擺手,示意他不要,
“不,正巧我們這趟無人探路,等穿了山甲就讓他們來當大白鵝!”
“大哥說的有理!”
齊溟聽了幾句就明白自己和胖子確實被歹人給綁了,而且還是同行之間的鬥爭。老人都說同行是冤家,以前乾考古還真沒發現。小心的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原來這裡竟然是一處地道,兩端都有火把照明,把不高不長的地道映照的燈火通明。
而周圍正有十幾個黑衣人在忙碌,前面幾個正在挖洞,邊挖還邊往白色的石牆上淋一種黑色物體,味道也酸酸的不刺鼻,應該是陳醋。
令有幾個黑衣人在用土篾掏土,一筐一筐的運出去,剛才說話的老大見齊溟眯著小眼睛四處打量,氣的呵呵一笑,
“呵呵,醒了就醒了,眯著眼偷窺豈是大丈夫所為?”
齊溟自知被識破也不臉紅,乾脆大大方方的張開眼睛看向說話那人,只見他一身黑衣黑褲,就連發簪都是黑的,俱像是用墨汁泡過那般,眼神刁鑽犀利看得人很不舒服,手有老繭應該是常常握刀之人。
齊溟不是閱人無數的老鴇,不能用外貌上就能分析出一個人的性格,但剛被打了悶棍心情不爽,外加同行之間痛下狠手有違江湖道義,冷哼一聲不打算接他的話茬,身子左扭右扭想要站起來,可雙手被綁除了像狗一樣撅著起身外根本無從借力。
黑老大給手下一個眼神,那人瞬間秒懂,抓著脖頸就給他拽了起來,齊溟隻覺後脖子像是被一對虎鉗夾住疼痛萬分又不能反抗,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待坐穩稍緩幾分再次冷哼的道,
“哼,先是帶人打悶棍,又是從背後偷襲,你做的事情難道也配大丈夫三個字!?”
黑老大對他的嘲弄不在意,正要說什麽,齊溟卻看到了躺在一邊頭部流血的胖子,他像死豬一樣的倒在哪裡一動不動,若不是不斷起伏的胸腔齊溟都以為他死了呢,
“胖子!!”
齊溟大吼一聲,可突然從側面飛過來一隻黑色的大腳!砰的一聲踢在他的臉上,
“砰!閉嘴!想死嗎!?”
“老六!”
那被叫老六的人看了一眼老大,默默的退了下去,而齊溟此刻已經被踢的是嘴歪眼斜頭暈眼花,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口水控不住的往外流,其中還摻雜著鮮紅的血液。
“我漕你嗎...”
也許這個時候的人不懂這句汙言穢語是什麽意思,但明眼人都知道肯定不是好話,黑老大笑了笑,拿過地上的水袋走到齊溟身前,取下瓶塞打算喂他點水,可齊溟卻並不領情倔強的把臉轉向一邊,黑老大冷哼著道,
“哼,
你最好識相一點,只要乖乖聽話我自然保證你的安全。” 齊溟本想學英雄那樣慷慨赴義,留個美名,可想了想這是在盜墓裡,就算有什麽名氣傳出去也是被人詬罵戳後脊梁骨的,又看看還在昏迷中的胖子,暗歎一聲罷了罷了。
不管怎麽樣,還是等胖子清醒以後再想別路逃走,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兩個後世人在這個年代裡肯定大有作為。放著溫柔鄉黃金床不要,選擇去死,那簡直是中箭而死的烈士,缺心眼。
深吸一口氣把混合著血水的唾沫咽下去對黑老大道,
“這位大哥,我們無冤無仇,只因相同的目標來到這裡,小弟不才尚對古墓有所了解,不如我們通力合作,事成之後給個回家的路費如何?”
黑老大沒想到在幾分鍾的時間裡這小子就變著這麽上道,自己的弟兄都是過命交情可不能用來探路,而這兩個人正合適,至於他說的對古墓有所了解這種屁話就自動過濾了。
把水袋放在他面前,又示意黑老六給他松綁,自己則是又回到對面閉目養神,齊溟雙手得到解放勉強扶著牆壁站起來到胖子身邊,只見他的後腦處已經流出一大攤血,不過血漿已經凝固,看來血已經止住了。
他掰過胖子的身體,用力掐他的人中,不一會兒便悠悠轉醒,猛了咳嗽兩聲,
“咳咳咳,小溟,請不要這麽抱著一位革命勇士,萬一愛上我怎麽辦?”
齊溟沒說話,而是用手在胖子的手腕處輕輕掐了幾下,三重三輕一重,這是兩人從小玩大到的暗號,意思就是,‘情況危急,時刻注意’。
胖子瞬間領悟,兩眼微微眯了眯,齊溟嘴角一笑將他放在地上,自己則是踉蹌的來到黑老大身邊坐下,喝了口水問道。
“老大,我看你們的裝備很是齊全,乾這一行多久了?”
黑老大沉吟不語,齊溟不厭其煩的繼續道,
“老大,這石壁什麽時候能挖通?小的已經按耐不住要去探路了!”
黑老大還是不說話,齊溟耍無賴的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給人家弄的眉頭直皺,多年的修身養性破了戒,不耐煩的道,
“如果你再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
齊溟嚇的一捂嘴巴,驚恐的看著他,黑老大見他害怕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胖子經過短暫的休息過後已經能站起來行走,拿起水袋喝兩口,又用破布條把腦袋纏了一圈,有點島國敢死隊上戰場的樣子,齊溟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可胖子卻不聽,走到黑老大前繼續問,
“我說黑子頭,咱到底是什麽盜法你倒是分配一下啊,都是土裡刨食吃的中原人,裝什麽正在思考的光屁股十字軍呐?”
黑老大頓時被胖子給氣樂了,張開眼睛笑著看他,
“你這胖人倒是有趣,瞧你肥肥胖胖的想來家境一定殷實的很,何苦要乾這掉腦袋的事情呢。”
“你胖爺我不願做媽寶男,嘿!就喜歡乾這些緊張刺激的買賣自力更生,要我說你給我們哥倆給整口酒喝,膽子壯了就算屍王來咱也乾較勁!”
黑老大看了一眼老六,老六又從後腰拿出一個酒葫蘆遞給胖子,齊溟看的真真是羨慕的緊。怪不得從古至今的人都喜歡當官呢,這一顰一睹就有人辦事的感覺簡直太牛逼了有沒有?
胖子接過酒葫蘆咕嘟咕嘟就喝個精光,還大呼酒精度數太低不過癮,黑老大望向他讚許的點點頭,如果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張嘴子曰閉嘴則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還真不能入他的法眼,就要像這種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江湖好漢才是他的真愛。
“看來胖爺也是江湖中人,不錯,就這個喝酒的方式,我喜歡!”
說罷還轉頭看了看一臉清瘦的齊溟,那意思就是人家的本事你也學一個,黑老大不知道,齊溟與胖子那從小就是酒中仙, 醉中鬼,別說古代的清酒,就是大瓶的紅星二鍋頭下肚也能在來十瓶啤酒溜溜縫。這一小葫蘆的清酒還真不夠塞牙縫的。
也不在意黑老大怎麽想,拿起他身邊的酒葫蘆一仰頭與胖子同樣的姿勢咕嘟咕嘟就幹了下去。這下黑老大可傻了眼,就在他準備問問的時候,旁邊忽然有人大叫!
“老大!通了!”
霎時間所有人都圍了過去,有的人用火把往裡面探著,有的在準備家夥打算等下就賺的金盆滿盈,而黑老大卻虎著臉道,
“都興奮什麽?沒出息,成何體統!”說罷也來到洞前仔細查看一番,這洞口挖的不大,勉強容一人通過,還有一個小弟在周圍緩慢清理,黑老大沉吟一聲接過弟兄手中的火把遞給齊溟陰森森的道,
“二位壯士請吧?”
他虎目一瞪,大有不從就格殺勿論的意思,齊溟恨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卻也無可奈何,與胖子相望一眼,接過火把,一探頭就鑽了進去!
古墓裡陰氣極重,從齊溟一隻腳踏進去那刻開始,就感覺到一縷刺骨的寒意襲來,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在幽謐黑暗的環境裡人本能就會生出難言的恐懼,可對於這哥倆來講這是一次重生冒險,一個整天與古墓打交道的考古學家,一個好勇鬥狠的社會猛男,對這裡的陰森可怖視若無睹。
兩人一同站在由花崗岩相砌的地面上,地板之間嚴絲合縫無任何嫁接的痕跡,回身望去只見一座男女相間的浮雕猝然屹立,而女人的腿部正是被掏空並且有絲絲亮光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