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調查理由聽起來也太不合理了，之前去石材廠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不是讓咱們去洗澡那種灰，是不合理的調查遭人冷眼的灰。”高宇在調查完充滿甜蜜味的糖廠之後，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甜蜜，而是感覺到了苦澀，確切來說，這感受到了一種屬於這些龍街鎮本地鄉鎮企業的冷漠。

　　“大概是因為大家生意都不太好做，所以不願意被打擾吧，我們問這問那的，肯定煩。”左東亮一邊翻手機地圖一邊說。

　　高宇點點頭說:“也對，成人年的世界不容易，現在哪一行都有很多人做，競爭不小，生意不好做，所以心情不好，我們再這麽查下去，別說和本地企業加強溝通聯系了，搞不好是加劇矛盾呢。”

　　走了一天的高宇和左東亮蹲在路邊，高宇點燃一根煙後說:“算啦，就這樣吧，今天就到此為止，讓咱們刑偵隊上吧，這案子不簡單，遊擊外加有技術，又沒有什麽監控證據，即便抓到也不好辦案，油耗子不承認，不好定罪。”

　　左東亮依舊對照著資料查著手機地圖上的企業，他沒有再跟禁煙勸導員一樣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按照預定的計劃，他們已經要收工了。

　　高宇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說:“高副，咱們能不能申請去電力公司查一查?”

　　高宇聽左東亮這麽一說，一臉詫異的說:“電力公司?查什麽?電力公司有油耗子?”

　　左東亮激動的站了起來，然後說:“高副，咱們去查查電力公司看起來是高耗電，可實際耗電卻很低企業，說不定就縮小排查范圍了。”

　　高宇也跟著站了起來，抽了幾口煙，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對啊，反向思維，高耗電企業卻繳納很少的電費，排除了偷電行為之後，就只能用發電設備，發電設備不可避免的要用到柴油和汽油，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龍街鎮大貨車被盜走的油沒有運到外地去消耗了，左東亮，可以啊，這腦子轉的挺快啊，真沒想到這一點。”高宇深吸了幾口煙，然後把煙頭扔在路邊，踩熄滅。

　　“對對對！高副，就是這個邏輯，我們之前太依賴監控等技術手段，忘記了從思維和邏輯上尋找突破口。”

　　沒過多久，高宇眼神裡閃爍的興奮就消失了，他說:“你的想法是好的，不過現在電力公司已經下班了，只能明天嘍，要是明天，咱們區分局刑偵大隊的人就要過來接受了，況且申請調查許可的手續也要辦一天，沒可能了。”

　　聽高宇這麽一說，左東亮失落的說:“那咱們只能把這個突破口交給咱們區分局刑偵大隊的人了。”

　　“我們調查了這麽久，就這麽把這個受嘉獎的機會拱手讓人，太不值當了，走，先回去，我先跟咱們所長匯報，讓他想想辦法，走，咱們先回去。”高宇說著，拍了拍左東亮。

　　“高副，這煙頭不能亂扔。”

　　“行，你是我大哥，我服了，這鄉村道路上你也管，你說的都對。”高宇有些掃興的說著，把煙頭撿起來放進了空煙盒裡。

　　派出所裡，左東亮回到派出所的第一件事就是衝洗已經髒了的派出所門面和機構派，而高宇則坐在了史軍的辦公室裡一邊抽煙，一邊討論案情，整個派出所禁止吸煙標牌，只有所長和教導員的辦公室裡還在保留，他們抽煙的煙霧，縈繞在這些禁止吸煙的標牌上。

　　“按照你的分析，左東亮的這個調查方向這麽靠譜?”

　　“沒錯，這麽一說，我們還小瞧了這位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了呢，

他的腦回路雖然奇特，總是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過，他很聰明，查案思維很好，特別是他說的反向思維，連我這個曾經學過偵查和查案的人也沒想到。”高宇說著，猛抽了一口煙。　　“他想到了，我們卻沒想到，大概是因為咱們煙抽多了，腦子不好使。”

　　“得，所長，你又來了，我這想問題一專注，就少不了這煙，感覺煙能夠給我靈感，不抽煙就感覺想不出問題。”高宇說著深吸了一口煙。

　　“戒煙吧，高副，沒看到這禁止吸煙的標志嗎?現在連聊天表情都戒煙了，抽煙對腦子不好，本來咱們就挺辛苦啦，抽煙之後更辛苦。”史軍說著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還倒了一些茶水在裡面。

　　高宇見史軍熄滅了煙，也跟著把煙掐滅候悻悻的說:“所長，左東亮這小子讓您夜變成這樣了?”

　　“還是那句老話，他做的是對的，是我們有問題。”

　　高宇知道，史軍只能這麽說，他也知道，左東亮的種種行為讓他難堪，不過他還是選擇了支持左東亮。

　　“剛才討論案子呢，繞半天繞去哪兒了，你說的這個要延長你倆的辦案時間，恐怕是不可能了，區分局刑偵隊的人還找我要資料呢，早就傳過去了。”

　　“唉，咱們派出所轄區的案子我們不能解決，真是心裡不爽。”高宇說著，歎了一口氣。

　　“算啦，別老想著破案，咱們派出所其他事情還多呢，你倆這段日子也辛苦了，這麽多的龍街鎮企業，愣是走訪了這麽多，算是給咱們其他政府部門提供了不少資料， 你看你們不是還破獲電動車電瓶盜竊案，還準備讓幾家不符合安全生產規范的企業整改了嘛，這就是乾好事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碰了一鼻子灰，這叫歪打正著。”

　　“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上級還表揚我們派出所深入基層，時刻注意隱患問題呢，過段時間搞不好區分局宣傳處的人要來咱們派出所做一期欄目呢。”

　　“算了吧，咱們派出所的宣傳材料都是渲染咱們這裡有多麽苦，多麽偏遠，機關的大爺們就愛寫那些東西，拍照拍這兒的灰有多大，拍咱們這兒的路有多爛，這賣慘賣的…”高宇苦笑著說。

　　“我當你這是開玩笑發牢騷呢，咱們宣傳處的人來這兒給咱們做宣傳那是好事情，別說怪話。”史軍有些嚴肅的說。

　　“讓這些成天坐辦公室的大爺來基層待待看，哼，真是不知道基層的苦與累。”

　　“嘿嘿，高副，你越說越起勁兒了還，這思想覺悟呢?這機關負責做材料的同志，那搞不好都是在加班呢，別老看見他們時候，你是沒看見他們加班熬夜的時候。學學咱們左東亮。”史軍指著洗完派出所門面，又在洗警車的左東亮。

　　“成，他成咱們派出所的大鯰魚了，這給咱們攪的。”

　　“別嘴貧了，你說的想繼續查案這事情，我再和上頭說說，看看有沒有時間和空間，不過八成刑偵隊要接受了，做好心理準備，去幹該乾的事情吧。”

　　“成，和所長這麽一交心談心，舒暢了。”高宇說著，把煙灰缸裡的煙頭倒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