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多麽明亮的環境之中,一口口大小一致的箱子正保持著詭異而有序的排列,每口箱子上都圍繞著一段段曲卷的人像,把這些箱子襯映的不管怎麽看都像是一口口即將入土的棺材,僅僅是讓人看到就會頭皮發麻。
然而。
此時此刻,就在距離不遠處,郭傑怔怔著角落的那堆箱子,面上有著不解流露。
“那些箱子為什麽會堆放在一起,還不是像的別的箱子那樣排列好的?”郭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是的。
並不是所有的箱子都是一口口排列安置,在某處角落裡的黑箱子居然進行了堆疊。
放在平常的話沒有不對,可眼下卻是顯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突兀。而像這種堆疊的現象並不僅僅局限於此,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還有足足好幾處。
少的是三到五口、多的則是七到十口......對比其余獨處的箱子難免有些鶴立雞群了。
“巧合麽?”再度仔細打量了一眼周邊的場景後,郭傑對於出入感滋生出了一種怪異。
那就是不協調。
對的。
像這種不協調的感覺說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郭傑一時之間無法探查出這種不對勁的由來。
他像是摸索到了,可是卻又沒有完全摸透,始終感覺差了一點什麽。
“不,這絕對不是什麽巧合。”郭傑又晃了晃腦袋,當即認定了這點,同時開始迅速在心底濾清思路。
這隻鬼的殺人規律是打開箱子。
無論是吳女士、亦或者是場內的某個把這隻鬼吸引而來的人都是如此。
那麽問題來了......
如果、如果在這途中,箱子又被打開了一次又會怎樣?
會死。
這點郭傑自然清楚。
可實際上從前面的經歷來看,只要跟打開箱子的人待在一塊,就有可能會被厲鬼進行無差別攻擊。
因為靈異並不是被自身規律鎖死的。
摸索規律只是可能求得一條生路,而不是徹底的安全。
然而這並不是關鍵。
關鍵是已知打開箱子的人會在七天后迎來死亡,那麽中途箱子再度被另外一個人打開了,又會引發什麽樣的效應呢?
是加快?
還是————
進行一輪重置?
“聽起來有點意思了,但利用這種衝突所引發的後果不可揣測。”郭傑面色一沉,憑借著手機的光亮將視線投的更遙遠了一些。
這裡仍然不是鬼域的極限。
在至深處究竟是潛藏著什麽誰都不清楚。
“喀嚓。”
下一瞬,突如其來的破裂聲毫無征兆的響起,那猶如老舊棺材敞開的音調刺得郭傑耳膜生疼。
可當尋找到聲源後,他的面色又變得僵硬錯愕。
只見一口通體漆黑的箱子瓦解開來了。
可箱子上方猶如貼紙一樣粘著的人跌落在了地面,再無法成功站立起來。
此外,在那口徹底瓦解開來了的箱子旁邊,那原本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變得越發扁平了,缺失了肉眼可見的立體感。
被這一幕刺激到的郭傑不願再停留下去了。
他似乎找到了逃脫鬼域的辦法,那就是重新找一個人打開箱子,這樣一來或許就會重置厲鬼的詛咒,使其成功迎來下一輪。
但這個方法僅僅是存在設想之中。
畢竟那幾處箱子的堆疊僅僅只是巧合,
而不是如同郭傑猜測的那般是進行了詛咒共享。 再者。
全新的變故還在這片不見天日的鬼域裡上演。
就比如說那口箱子的瓦解,壓根就沒有人明白具體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利用最後的這點時間回去攔住那口箱子,再是把它打開,看看能不能重置詛咒。
抱著這樣的想著,郭傑不再駐足,迅速轉身離開了。
可就在他還未走遠。
“喀嚓。”
又一口箱子自行散架掉了,上面猶如貼紙一般的人就像是在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掌給輕輕剝開了,最終伴隨著“嗒”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再是徹底變得扁平化。
如此詭異的一幕並非剛剛開始,但也遠遠談不上結束,因為隱藏在這片鬼域的源頭始終不曾現身。
......
......
另外一邊。
“嘶啦。”
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之中,伴隨著一份紙張破裂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一陣“哐當”的箱子散架聲傳了開來。
“該死,我費了這麽大的勁,到頭來只是跟那隻鬼的鬼對抗麽?”西裝中年男子一邊氣喘不止,一邊眼裡有著血絲冒出。
而在他那一隻異常蒼白的手掌上方,還緊攥著一張焚燒程度超過了一半的異樣紙張。
這張詭異的紙本來已經在剛剛的對抗之中被箱子裡的東西給撕裂了。
可目前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發覺那斷掉的紙張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趨勢進行著血肉般的愈合。
鬼是無法殺死的。
哪怕是任何情況都不會死去。
這點毋庸置疑。
因為這本是以各種不可思議形式存在於人世的東西。
此刻,撕裂開的紙張還在修複著,只是原本粗糙的紙面上方有些微微隆起,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孕育孵化。
“我有點不對勁......是鬼紙要複蘇了麽?”西裝中年男子感覺自己目前的狀況很不對勁。
從鬼紙的焚燒程度超過了一半之後,原本的平衡迎來了打破,這一後果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要知道,馭鬼者雖然是駕馭了厲鬼的一批人,但他們每使用一次力量就會使沉寂在體內的厲鬼迎來複蘇。
皺著眉頭的西裝中年男子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哪怕是活著從這裡走了出去同樣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懂得。
馭鬼者一旦複蘇,那就讓這世上多出一隻厲鬼來。
這種情況十分惡劣,至少是對著周邊生活著的普通人而言。
至於抑製厲鬼複蘇的辦法,據說目前只有國際刑警那邊掌握著,但究竟是什麽還不曾透露風聲。
“爸爸, 你還好嗎?”小姑娘來到了西裝中年男子的身邊,看著他那憔悴的面色,以及那紙灰化程度劇烈的身軀,只是有些傷感的詢問了一聲。
“小惠,爸爸沒事,只是不曉得這次能不能帶你活著從這裡走出去......”西裝中年男子有些無奈答道。
哪怕身為馭鬼者都無法同厲鬼做著長久抗衡。
因為馭鬼者體內的鬼會複蘇,有著極限存在。
而鬼卻沒有。
另外,前面的西裝中年男子對郭傑隱瞞了一件事。
那就是————
對付鬼的方法並不止一種。
利用鬼去對付鬼是一種。
可實際上,找到準確的規律完成關押同樣是一種對策。
可這是比較難以實現的。
雖然場內已經有人去嘗試了。
“爸爸,我有一個問題,那個鬼東西應該是他們兩個人的其中之一給吸引了過來,那能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引開?”小姑娘面露不解。
“小惠,你要明白,那隻鬼的規律就是在七天后殺死那個打開箱子的人,因此活命的方法就是遠離被鬼盯上的目標......”西裝中年男子說著停頓了一下,蒼白的面色多出了一抹苦澀:“可這要怎麽實現?隱藏在那兩個人之間的“目標”恐怕已經是無限接近死亡日期了。”
“如果是在這之前,把他們殺了會怎麽樣?厲鬼的規律被打破,會不會成為一個讓我們成功逃離的機會?”小姑娘忽然歪著腦袋,一對木黑的眸子透出莫名邪性,這般詢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