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到處都是難民,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道兄,這裡……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白瀾詫異傳聲。
張太虛搖搖頭,“先打探打探再說吧。”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估計。
門口站著一個守城人,披甲持兵,神態低落,白瀾走上去詢問,“這位大哥,敢問這座城是怎麽了?”
甲士看了一眼白瀾,“你們不是浩然城中的人?”
張太虛站在旁邊,抬頭望去。
城牆上除了有個[浩然城]之外,還掛了一面銅鏡。
照妖鏡。
他眯了眯眼,笑著搖搖頭,“我與妹妹是從鄉下來的,並不知情。”
甲士歎了口氣,“原來如此,你們住在野外的,也要百倍當心,現在妖族勢大,橫掃大陸上的幾座人族堅城,洲兵已趕往前線,卻防不住零散妖群襲擊我等,這裡……便是如此境況。”
白瀾詫異,“莫非,這座浩然城,被妖族襲擊了?”
“正是。”甲士點點頭,歎了口氣,“北鬥宗集結了十萬大軍,堅壁清野,不少難民東出,入了浩然城,但城中糧食不多,加上一直有零散妖族偷襲攻城,所以落得這番景象。”
白瀾拱了拱手,“謝謝大哥告之。”
甲士回了一禮,“你們若無事,也早日離去吧,妖族會襲擊人族大城,卻不會去騷擾野外的鄉民。”
白瀾再次揖禮,與張太虛對視一眼,兩人進入城中。
“道兄,看來是這裡的人族,正在於妖族打仗呢。”她說。
張太虛打量城中景象,“北鬥宗……此勢力,貧道卻是從未聽過的。”
“應該是元氣潮汐內的修士門派吧?”白瀾凝眉分析。
有些乾坤天地之內,人族與主人界隔絕太久,所以導致文明斷裂,很多封建王朝崛起,加上妖族肆虐,科技一直沒有發展起來,倒是有在一直發展修真勢力。
讓人感覺到夢幻。
“他剛才說難民都是從西方而來,我們順著這座城,一路前往西方看看再說。”張太虛下了決定。
“嗯,道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白瀾柔柔一笑。
剛才一聲[妹妹]讓她芳心暗動,但也有些幽怨。
為什麽不說是夫妻呢,道兄也真是的,都到這裡了,還跟我避嫌。
兩人入城後,在附近轉了一圈。
他們沒有這裡的貨幣,倒是有一些靈石。
主人界也是有靈石的,靈脈之中可以采掘出一些來。
張太虛特意選了個靈炁濃鬱的酒店,從掌櫃到跑堂都有著些微的實力,於是帶著白瀾入內。
“兩間上房。”張太虛將靈石放在櫃台上。
掌櫃見狀,當即大喜,“原來是兩位前輩,請跟我來。”
這家店顯然是專門給修士準備的。
張太虛問:“為何這城中修士如此之少?”
“唉,前輩有所不知啊,現在妖族舉兵進犯,幾乎所有修士都前往了前線。”掌櫃說:“由北鬥宗牽頭,在前線抵禦妖族,每日都要死很多人呢。”
“掌櫃的能給我們說說前線的事情嗎?”白瀾追問。
掌櫃看了他們一眼,十分疑惑,“妖族進犯之事,整個祖洲都知道了,聽說前段時日,妖帝都親自出手,與北鬥宗的宗主鬥法,打了十天十夜也沒有分出勝負,許多人就盼望著,妖帝能被打敗,這一戰我們才有獲勝的可能啊。”
白瀾還想問,被張太虛阻攔了,“謝過掌櫃。”
“不用不用,兩位前輩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叫我便是。”掌櫃揖了個禮,靜靜退下。
白瀾也不回自己房間,
而是跟張太虛回到他的房間裡。“道兄,妖帝……可已是地仙級別的層次,那位北鬥宗的宗主,竟能跟它鬥十天十夜,恐怕也是個地仙啊!”白瀾說。
張太虛搖搖頭,“可能吧,但也不一定,如果他跟貧道一樣熔煉了氣數,是可以硬拚一尊妖帝的,讓我詫異的是,這裡……是祖洲。”
“對,祖洲是十洲之一,這片大陸上會不會有我們想要找的道藏?”
張太虛歎了口氣,“十洲道藏,短短四個字,卻不知是十個道藏還是一個道藏隱匿在十洲之中,線索很少。”
“道兄準備怎麽辦?”
“在這裡住幾日再說,然後我們一起前往西方。”
“要去前線?”
“嗯!”
張太虛點了點頭,如果祖洲之上真有道藏,它應該與這片大陸的因果牽連很深。
妖族與人族的大戰,也是氣數之爭,有因有果,那裡可能就會有道藏的線索。
如果沒有的話,說明正如張太虛判斷的那樣,只有一個道藏,只不過是藏在了十洲裡。
那麽,他和白瀾就必須繼續上路。
在這裡阻止妖族進犯,不是他們的責任和任務。
而且,還會牽連因果。
“記住,我們只是過路人,不要摻和進了這裡的戰爭,我們有自己的責任。”
白瀾笑,“道兄,你放心吧,我都明白。”
……
入夜後。
城市裡一片安寧。
張太虛聽見有人敲門。
竟是白瀾端著些吃食走了進來。
“這是……”張太虛一愣。
“道兄不是說好要化凡嗎?既然如此,我特意去廚房為你準備了吃的東西。”
張太虛笑,“下次就罷了,前線在打仗,糧食還是替前線的修士們節約吧。”
白瀾點點頭,“哦,我知道了。”
兩人坐下,白瀾為他夾菜,就是幾個饅頭和青菜,肉都沒有。
看來這座城裡的糧食還真是少呢。
有糧食,都會優先給這裡的守城甲士,再又剩下的,會運往前線。
“聽說,前線打仗,北鬥宗下令,讓東邊的各人族大城征召民夫,運送糧草。”
“修士還需要吃糧?”
“當然,修士大軍裡還有很多辟谷境的存在,消耗過重,靈石和糧草一直是稀缺資源。”
“不但如此,妖族也能催動獸潮進攻堅城,人族也有很多凡人在參戰。”
張太虛歎了口氣,“真是慘烈啊。”
看樣子,妖族是一直佔據上風的,而人族則一直在節節敗退。
不過前面的防線,一直沒有失守,人族的氣數應該還在。
“天色也黑了,早點休息吧。”張太虛說。
白瀾俏臉一紅,“道兄不歇息嗎?”
“呵呵,你有話跟我說?”張太虛笑。
他們倆還需要啥休息啊,所謂的休息也不過是打坐養生罷了。
“沒什麽,只是,道兄若拿到了道藏,晉入大羅,回主人界還要面對散人天,與他們爭奪天庭正統,還有一番大戰要做一場呢,我……擔心罷了。”
“有什麽好擔心的。”張太虛說:“這都是大劫,況且,貧道也並非單獨為了爭奪什麽天庭正統,這個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為我大羅天的前輩們報仇,了解這番因果。”
“可是……”白瀾猶豫起來,“散人天高手眾多,天鈞大道又是一尊地仙,道兄真有把握戰勝他?”
張太虛眉頭一蹙,“天鈞,凝練了散人天的部分道則,修為的確是比貧道高一些,但即便如此,還是要試試。”
“試試?”
“不錯,即便貧道無法晉入大羅,只要能凝練人族道則,不也能與他分庭抗禮?”張太虛笑。
白瀾搖搖頭,“可這何其之難,而且,警世殿不是煉化了部分道則嗎?被二次煉化,豈不是難上加難?”
“不錯,警世殿中的道則,是貧道的師傅親手所煉,道行比貧道要高出許多,第二次煉化,對貧道來說,也是一個挑戰。”張太虛呷了口茶。
白瀾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夜色,“了卻因果,了卻因果……此番殺局過後,若能勝,你就是天鈞了。”
張太虛苦笑搖頭,“貧道可不想做什麽天鈞。”
“無論是地仙還是大羅,壽元接近無限,在某種意義上說,貧道也已求得長生,之後的複蘇時代,地球上會引來百花齊放的盛況,貧道也該退隱了。”
白瀾悄悄問他,“道兄可有道侶人選?”
張太虛一頭黑線的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你總不能一個人隱居吧,總得帶上一個人吧。”白瀾激動的看著他,意思是在說[我可以]!
“到時候再說吧!”
張太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
白瀾也沒有追問,正打算轉移話題。
突然!
一聲巨響傳來!
城門外出現了大量的拚殺聲和咆哮聲!
獸群來了!
張太虛掐指一算,“又是妖群在偷襲這裡!”
“怎麽辦?”
“能救,便救吧。”
身在此地,又是地仙,遇到危險如果不出手,同樣會欠下這座城的因果。
他吃了這裡的飯菜,住了這裡的房子,又與這裡的人交流過。
所以,出手是必須的。
兩人融入夜色,化為兩道暗影,飛遁而去,凌厲在浩然城當空,看見了下方密密麻麻,壓境而來的獸潮!
這些野獸非常的凶猛,但大多都是凡獸,只有在獸潮之中有少部分妖修進行著指揮,實力也不強。
守城的甲士紛紛上了城牆,投擲火油和箭矢阻擋妖獸進攻!
一時間,警鑼響起,整座浩然城都聽見咚咚咚的敲鑼聲!
無數人驚慌起來。
開始朝著城中心跑去。
“道兄,我們出手嗎?”白瀾問道。
“嗯!”
說完,張太虛祭出一面大旗,頓時空中狂風陣陣,可怕的威壓從天而落。
只不過,對付這種獸潮根本不用露面,所以下方的甲士也看不見他們,隻以為是狂風起了。
白瀾祭出一副書卷,其上白雲朵朵,無根無垠,輕飄飄的往下落去。
頓時,整片獸群被鎮壓!
劇烈的狂風呼嘯著雲層,將整座城外弄得迷霧陣陣,那些有實力的妖修頓時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氣,當場身死。
獸群因此失去了指揮,也變成了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張太虛這才祭出飛劍,開始收割!
唰唰唰!
飛劍所過之處,無數猛獸倒地,引起了驚慌。
獸潮沒有指揮,自然沒有攻擊力,頓時朝著四面八方逃遁而去。
然而,又怎麽阻撓得住張太虛和白瀾的飛劍攻擊?
半刻中,城外便堆積滿了妖獸的屍體!
“道兄,這些可都是糧食呢。”白瀾笑道。
張太虛:“既然跑了,我們就收手吧,回去!”
“好!”
兩人隱入黑暗中,再次回到了客棧。
城門外的甲士也是一臉懵逼,獸潮突然來了,突然敗了,雲霧散去,城外到處都是屍體,鋪滿了大地。
“這一看就是有高人出手!”
“唉,可惜了,高人沒有露面,是不想跟我們摻和。”
“把這些野獸的屍體運回去吧,都是吃的,不要浪費。”
“是!”
……
翌日。
張太虛和白瀾繼續上路。
朝著西方前進。
他們遇到了很多城市。
也差不多都是一個樣。
只不過比浩然城更慘烈。
浩然城在最東方,靠近大海的地方。
所以那邊被妖族影響的比較小。
越往西,越是一片殘垣。
妖軍所過之處,更是不留一絲生機。
不過,前線已經被堅壁清野,大量的人族被運往了北鬥宗所在的北鬥城,那裡已經成為了人族堡壘。
倒是有很多人在。
但張太虛和白瀾並未在那裡停留,而是直接前往前線。
因果交織之下,這裡的氣數就連張太虛都看不清楚,太亂太亂,如同一個個漩渦,呈現在他的眼前。
不過張太虛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往西。
越往西,漩渦越多。
他看見的也就越多。
“看來正如我所想,十洲只有一個道藏,但它應該不在祖洲了。”
“道兄從何判斷?”
張太虛笑,“此地的氣數被人族和妖族爭奪,就如同撥開了一片大海,露出了海底,道藏自然沒有藏在裡面,貧道也沒有推演出任何有關道藏的信息,即便是胎靈遺蛻在我身上,也無法得知,說明這裡沒有道藏。”
“那我們走吧?”白瀾問。
“嗯……”張太虛點點頭,“我們幫了浩然城,在這裡並未沾染更多因果,自然是可以隨時離開,但走之前,貧道卻要問清楚,下一座大洲在什麽地方,或許,北鬥宗能給我答案。”
“這麽說,道兄要去北鬥宗?”
“呵呵,北鬥宗的宗主就在前線,他應該知道,我們何必舍近求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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