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謙堅定地搖了搖頭,“兩位小姐還在閨閣之中,豈能隨便見人。”說完轉身對翠柳道:“煩請轉告你家小姐,就說我還有事在身。”
說完,拉著沈玉珍離開。
夜晚,胡不同回到家中,告知胡謙馬四剛有意請他過府,說是上次的事情還沒好好感謝。
胡謙道:“若是他再問起,爹就幫我回絕了吧。”
“恐怕馬大人也就這幾天在家,之後他便得去剿匪了。”
“剿匪?”
“對,山南府最大的響馬群盜就藏匿在金陵周邊的山中,匪首號稱‘一鐵鞭’。
你抓的那個三彪子就是他的手下。”
“一鐵鞭,倒是聽過,不過之前為何不剿,偏偏現在……”
“好像是皇上下的旨……那一鐵鞭似乎是牛將軍的舊部……”
胡謙立即明白過來,看來定是牛德旺死時說的那句“他會報仇”激怒了阮從海,後者稟告皇上,便有了現在的剿匪行動。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人再來騷擾。
翌日,胡謙正在園中陪沈玉珍說話,忽聽外面一人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來到門外,只見對門鄰居家圍了很多人,讓胡九去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鄰居母女二人同時上吊而死。
那女人很年輕,才隻二十五歲,孩子更小,只有一歲。
同時上吊,令人不解。
州衙的人很快就來了,看了現場之後,確定母子二人皆是自殺。
然而才到中午,胡九上許府辦事回來,說那邊也有兩人自殺,也是母子。
胡謙皺了皺眉頭,感覺事情有些古怪。
金陵才出了學子案,已經是滿城風雨,風聲鶴唳,如果再出大案,別的不說,新上任的山南知府和許遠方都不會好過。
果然,胡謙才剛吃過午飯,胡九就跑到後院,說是州衙那邊請少爺趕緊過去。
胡謙沒有耽擱,到了州衙,立即有人將他請到二堂。
“謙兒,快過來。”
許遠方趕緊把他招呼過去,介紹道:“這兩位是同知何大人、嶽大人。
這是判官李大人、屈大人,這是吏目呂大人。”
胡謙一一作禮,再加上一旁的胡不同,金陵州的幾個主要官員算是聚齊了。
胡不同道:“今天找你來,是有一樁要緊的事情。
不知為何,城內忽地出現母子自殺的事情,你可知道?”
胡謙點點頭,“兩樁案件我已經聽聞。”
許遠方道:“那只是城中的,清晨紅璧縣、三水縣、衛陽縣、南陽縣、梧桐縣來報,說是出現幾起母子自殺案。”
胡謙一愣,沒想到事情已經這麽嚴重。
“雖說是自殺,但如此大規模地出現,亦是十分蹊蹺,下面束手無策,所以呈報上來。
然而我與你父親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是何緣由,這才請你來參詳一下。”
“唉,金陵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則我等……”
眾人一籌莫展,隻把目光放在胡謙身上。
胡謙仔細想了想道:“報信的人都還在嗎?學生要問問情況。”
“還沒來得及回去呢。”
“把他們全部叫過來,包括給城中兩處案件檢驗屍體的仵作,也一並叫來。”
許遠方趕緊命人去辦。
沒過一會,五個衙役和城中的仵作都快步走了進來。
“見過諸位大人。”
“起來吧。”
許遠方一揮手,
然後道:“這位是胡謙公子,現在問你們幾個問題,一定要從實回答!” “一定一定!”
除了南陽縣的衙役,其余幾人都只聽過胡謙的名頭,好奇地打量著他。
“你是南陽縣李二吧。”
“公子有禮了。”
因為跟著胡謙辦過案子,所以南陽縣來人胡謙是認得的。
“好,就從你開始說,南陽縣母子自殺案共有幾起?”
“回公子,共有三起。”
“確定都是自殺嗎?”
“縣令老爺親自去查驗的,死者基本都是本分人家,未曾與別人結仇,也沒有錢財丟失,確實是自殺。”
胡謙又望向其他人,“紅璧縣呢?”
“回公子,紅璧縣共兩起,沒有入室痕跡、沒有打鬥痕跡,確實是自殺。”
再問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說法。
只有梧桐縣的衙役道:“梧桐縣共有四起,其中三起確認是自殺,還有一起不能確定。”
“如何不能確定?”
“死者是母女二人,母親二十三歲,女兒一歲,雖然是上吊自殺,但屋內有明顯搏鬥的痕跡,其夫目前下落不明。”
胡謙點點頭。
五個縣,加上金陵城中的,一共二十四起,都是母子死亡。
一下就死了四十八個人!
而且,那些孩子一歲兩歲的孩子是不會自殺的,所以基本上都是被其母親掛在繩上。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胡謙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胡謙來之前,幾位大人也問了大概的情況,但全是一頭霧水。
光從表面來看,除非是有鬼,否則誰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可就算是有鬼,最多也只能害了一個地方的人,何以在短時間內就害死五個縣加上金陵城的這麽多人呢。
胡謙皺了皺眉頭。
撇開那個不能確定的,剩下的一定存在某種共性才對。
可這個共性到底是什麽呢?
想到這裡,他忽地看向金陵城的仵作康二黑。
“康師傅,城中四具屍體皆是你查驗的?”
“回公子,正是。”
“你能確認他們是上吊而死嗎?而不是死後被人掛上去的。”
“憑借小人多年的經驗判斷,四人的確是上吊而死。”
“這兩家人的情況你可了解。”
“小人之前並不認識這兩家人,不過在查驗的時候,聽說兩個婦人都是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的。”
“嗯?”
胡謙一愣,立即望向李二,“南陽縣這邊的呢!”
李二回憶了一下道:“那死者當中有一個是縣衙不遠處擺攤算卦的王麻子的娘子,因此小人見過幾次……
好像……
是成親很久才有的孩子……”
經此一問,其余幾個衙役也回憶起來,好像是有幾家是這樣的情況。
胡謙道:“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為什麽又要親手殺了他?”
許遠方幾人像是忽地明白了什麽。
胡謙道:“來人,把城中死者的相公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