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不知有什麽東西躲在自己床底下,巧娘一下就嚇住了,連連後退。
胡謙倒是忽地心生一計,當即大喝道:“看來這地道就是巧娘私通外人殺害楊世英的證據,來人,鎖住她。”
眾人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兩個衙役下意識地就把鐵鏈套在巧娘的脖子上。
“你們幹什麽,不是我乾的!我冤枉啊!”
胡謙卻沒理會,直接喝道:“就把她鎖在這床頭上,明天一早押回縣衙。”
兩個衙役心道現在不就可以押回去嗎。
不過楊村到縣衙得走上一天,明天再出發也不遲。
所以便不管不顧地將巧娘鎖在房裡。
“房門也鎖上,免得她逃了。”
胡謙吩咐兩個衙役守在門口,然後讓楊誠摯撤掉守在村口的哨崗,恢復之前的秩序。
之後,他又找到楊誠心,小聲耳語了一番,然後就回到廳堂。
沈玉珍坐在他身邊,猶豫了一下道:“相公,如何就把舅母定罪,是不是有些草率。”
胡謙拉著他的手,溫柔道:“娘子不要擔心,我自有打算。倒是你,這兩天跟著我東跑西跑,受累不少。”
沈玉珍微笑道:“相公皆是為我,我卻半點忙都幫不上,怎敢說勞累,比起相公來,妾身慚愧至極。”
胡謙附在她耳邊道:“既然不累,晚上相公給你看個寶貝。”
她下意識地問道:“什麽寶貝……”
話一出口,立即明白過來,臉頓時紅了。
停了一會,才又低著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相公這兩天甚是勞累,來日方長,還請相公保重身體。”
胡謙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當即又小聲道:“怎麽?你不願和相公親熱嗎?”
她連連搖頭,臉紅到耳根子。
“搖頭是什麽意思?不喜歡?”
“妾身……喜歡得緊……只不過……”
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胡謙不忍再逗她,於是輕聲道:“好了,相公明白你的苦心,今晚我保證老老實實的,不乾別的。”
她才松口氣,聽到胡謙後半句話,臉上立即又是一紅。
“是真的嗎……”
胡謙揉了頭她的手,隻覺白皙柔弱,笑道:“這次是真的。”
及至晚上,用過晚宴之後,楊、沈兩家人再次聚在廳堂,商量著辦理楊世英的後事。
胡謙讓小環陪著玉珍去歇息,自己留在廳堂。
不過他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坐在那裡。
兩家人以為他累了,也無人出言打擾。
及至深夜,兩家人便把各項事宜都定下來。
正待回去休息時,胡謙卻一下竄了起來,一邊往後跑,一邊喝道:“誠摯、誠心,快快動手!”
眾人不明就裡,楊誠摯和楊誠心卻立即拿著火把乾柴衝入楊世英的臥房。
巧娘見了,正待喊冤,楊氏兄弟卻根本不理會她,隻把手中的火把往那洞穴裡扔。
接著,衙役過來幫巧娘解開鐐銬,將她拉了出去。
隨即又有十幾個仆人舉著火把抱著乾柴往屋裡衝。
不一會,洞穴就燒了起來,濃重嗆人的白煙衝得人淚水橫流。
胡謙道:“快用木板蓋住!”
立即就有人拿來木板將洞口堵住,一切都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跟我來!”
胡謙快步跑出庭院,往西面望去。
楊、沈兩家人和王師爺這時才明白過來——胡謙應該是早有安排。
但看了一會,也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就在眾人驚疑之時,北邊地頭忽地冒出陣陣濃煙,又有點點火光,直衝天際。
“快走!”
胡謙當即往那邊衝了過去,楊氏兄弟並二十多個仆從帶著漁網、木叉、棍棒等各式工具跟著狂奔而去。
到了近前,見竟然就是之前找屍體的枯井。
只不過那時隻用火把照了一下,見盡是些枯草樹枝,便沒下去仔細查看。
如今火光衝過來,這邊也立即燒了起來。
“把漁網架起來!”
楊誠摯吩咐一聲,眾仆人立即用準備的好木棒撐起漁網,隔著一丈遠,將井口圍住。
不多時,忽聽一聲怪叫,接著便有一個白色的東西衝出井口,正要逃時,一下撞在網上,棍棒倒下,漁網蓋住了它。
近側的仆人一把撲上去,死死扼住了那東西。
眾人細細看時,見竟然是一個白色的狐狸!
先前見到床底洞穴上的狐狸毛時,胡謙就懷疑是狐狸作祟。
於是故作抓到真凶的樣子,暗暗讓楊氏兄弟布置下去,期望引來這狐狸上套。
畢竟,若真是狐狸作祟殺了楊世英,說不定會好奇這邊的情況。
等到夜晚,果然用神通看到洞穴出現一隻白狐。
“胡大哥真的會法術啊!”
楊誠摯大笑一聲,讚歎不已。
“大哥料事如神,小弟佩服!”
跟上來的楊、沈兩家人和王師爺等人見捉住了一隻白狐,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胡謙道:“看來,殺死世英舅舅的就是這隻白狐了。”
王師爺道:“死者是被勒死的,然後有人假冒死者衝出門外,這小小白狐如何能做到?”
胡謙道:“我看這白狐通體雪白, 想必是已成了精怪,未必不能做到。”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將信將疑。
胡謙道:“既然抓了凶手,該當如何處置它,還是由楊家舅舅決定吧。”
說著便望向楊大凱。
楊大凱隻當是胡謙手段已盡,隨便將罪名按插在狐狸身上,於是便隨口敷衍道:“殺人抵命,就殺了它為三弟報仇吧!”
正在此時,那白狐忽地口吐人言:“楊世英死有余辜!”
抓著白狐的仆人嚇得一抖,手中的白狐立即掙脫。
好在胡謙眼疾手快,加上白狐被煙火傷了身體,這才又抓在手上。
不過這一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躲到一丈開外,驚恐地望著胡謙手中的白狐。
胡謙道:“你何出此言?”
白狐眼珠滴流一轉,張了張嘴道:“他在野草林殺了我許多族類,又將我妻子的皮剝下墊在床上,不是死有余辜嗎!”
胡謙道:“這樣說來,你的族人也吃了許多老鼠兔子,難道它們就該死嗎?
若是它們找你報仇!也該說你是死有余辜吧!”
白狐哼了一聲道:“我們吃老鼠兔子實為活命,可他楊世英殺我許多族人隻為皮毛!
若他非吃我們不能活命,我們也不多說什麽,可事實是這樣嗎!”
楊大凱此刻已不如先前那般害怕,奪過仆人手中的木棒衝上來道:“該死的畜生,我殺了你替三弟報仇!”
然而才揚起棍棒,忽地一陣夜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