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彩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這次之後肯定要受冷落,想不到卻是要姨娘了。
這事她之前幻想過無數次,只是過了這許久,見胡謙一直沒有提及,便以為這事恐怕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又見胡謙剛才的態度,更是打心底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仔細想想,其實胡謙剛才說的也有道理。
她本就是胡謙買過來的,本就是奴籍,豈能因為被開了臉,就整天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然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轉折,高興之余,又想到胡謙剛才的提點,即便興奮得忘乎所以,此後也不敢逾矩。
“老爺,奴婢謝謝你……”
胡謙捏住她的下巴,笑道:“一句謝謝就完了?”
迎彩臉上一紅,羞得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小聲道:“老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奴婢整個人都是老爺的……”
天氣寒冷,但此刻屋中卻如春天一般。
迎彩心中歡喜,將那從未有過的、從未試過的,一股腦地都獻給了他。
水旱兩路一並打通,說不盡的銷魂滋味。
最後胡謙大步離開,過了一會,小環、杏兒和東繡匆匆趕過來,在這屋中收拾了鋪蓋。
因迎彩一時走不了路,便讓她先在這屋中歇著。
小環問道:“這次怎麽傷得這麽厲害,都見了血了。”
迎彩得了胡謙的叮囑——若是小環她們問起,便稍微透露一下。
一來小環等人都是開了臉的,若隻抬了迎彩,其余幾人難免有情緒。
二來也給她們一個奔頭。
至於第三嘛,胡謙也確實挺喜歡這幾個丫頭,見幾人盡心盡力,自然該獎則獎,該罰則罰。
當然也不能一味寵溺,否則主弱仆強,那就不好了。
所以說除了打針,胡謙還給迎彩打了預防針,雙管齊下,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而就結果來看,效果是顯著的。
“老爺說過一段時間就抬妾……”
小環三人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五味雜陳。
尤其是小環和杏兒,兩人畢竟是最先跟著胡謙的。
如今後來的迎彩被抬了妾,地位比她二人還要高,這讓她們如何不多想。
“老爺還說,開了臉的丫頭,都是有機會的,只不過要等各自房中的夫人、姨娘生完孩子。”
前面這一句是胡謙告訴她的沒錯,但是後面這一句她是自己說的。
蓋因她心中喜極欲狂,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前面一句後面一句,又想著胡謙的打的針,不想給小環幾人留下狂傲的印象,所以也不知道哪句該說,哪句不該說了。
小環和杏兒大喜過望,一把拉住她的手,“老爺真是這麽說的?”
迎彩點點頭,害怕再解釋下去會越來越亂,便不再多說了。
兩人原地蹦了三蹦,高興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然後才又道:“迎彩,你有福了,以後可別忘了咱們姐妹。”
迎彩趕緊道:“姐姐可別說這話,姐姐也是要到這一步的。”
三人一起笑著,東繡來了許久,大致熟悉了各人的脾氣,笑道:“要不是沒開臉,說不定下一個抬妾的人就是我了。”
小環和杏兒先是一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東繡道:“老爺不是說了嗎?要等院中的夫人、姨娘生完孩子。”
小環想了想道:“小姐有了大福,我又開了臉,豈不是要……”
杏兒一聽,也高興起來,“阿繡姨娘早就有孩子了,說不定我也快了呢。”
三人越想越高興,竟說了小半個時辰,才各自離開。
迎彩歇了一會,約莫身上沒那麽疼了,竟強忍著走到門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院子。
這越看越是高興,又摸了摸門和桌子,喜得嘴角根本合不上。
不到半天,嬌娜抬妾的事情就在府裡傳開了。
與此同時,胡謙的話被迅速解讀為,只要是開了臉的,院裡姨娘生了孩子的,就能抬妾,即便現在不抬,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這一下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小環、杏兒、祿兒自是高興無比,為此小環和杏兒還專門找了祿兒,尋了個沒人的小屋,擺上點心小小地慶祝了一番。
幾個開臉的婢女的當中,唯獨馮姐心中苦悶,眼淚往肚子裡掉,但是又不敢和楚楚說。
不一會,楚楚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亦是枯坐在梳妝台前,一句話也不說。
馮姐上前道:“小姐,別難過了。”
“唉,是我對不起你,要是我有孩子,你以後也能像迎彩一樣。”
“小姐千萬不要這麽說,奴婢伺候你一輩子也心甘情願,想想咱們在京城的時候,像是野草一樣,刮到哪裡是哪裡,整天心裡都惶恐害怕,現在這樣不是像天上一樣嗎。”
楚楚道:“這話雖是不錯,但我心裡終究是過不去,而且相公在我身上也沒少使力氣,你說這怎麽就懷不上呢?”
“要不然再去找嬌娜姑娘好好看看,夫人之前不也是這樣嗎,不就是她給看好的嗎?”
“也對,把我那箱子裡的上好的錦緞拿出來,咱們去她那裡走走。”
“快晌午了,現在就去嗎?”
“還等什麽,你不想抬妾了?”
“那……就趕緊走吧。”
晚上,胡謙聽說楚楚和馮姐去了嬌娜那裡,許久都沒出來,便沒往嬌娜那裡看。
問了小環,說是迎彩已經回去伺候榮姨娘了,這才放心。
雖說把那個院子給了她,但是現在還沒什麽人在,若是留她自己在那,確實有些不放心。
吃過晚飯之後,他先是陪著沈玉珍說了會話,然後才又到了薛檸霜的院子裡。
自她生孩子之後,胡謙還是第一次來。
她自然是喜得什麽似的,先將孩子交給桃花和巧娘看著,然後才來陪著胡謙。
然而才睡了一個時辰,孩子便又哭起來。
她隻得又起身去喂奶,見胡謙醒了,便道:“相公下次來看看就好,孩子隔一個時辰便得喂,恐怕吵了相公睡覺。”
胡謙起身將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唉,你這樣辛苦,可千萬別著涼了。來,孩子給我抱吧。”
薛檸霜心中一暖道:“多謝相公,不過孩子還沒吃飽呢。”
胡謙點點頭,便陪著她說話,等了一會,才相擁而睡。
之後幾天,他基本都是在沈玉珍、榮寧兒和薛檸霜三人房中。
再之後,便去阿繡和鹿宦娘房中,只不過去兩人屋中可不僅僅是為看孩子。
一方面是雨露均沾,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修煉。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三,胡不同高興地帶著眾人拜敬灶王爺。
因為院子實在太大,而且沈玉珍等人又都有了孩子,所以這次除了沈玉珍抱著孩子站在後面之外,阿繡、榮寧兒、鹿宦娘、薛檸霜和楚楚也都獲準可以參加。
雖然只是抱著孩子站在後面,但這也算是一次巨大的進步,至少證明幾人獲得了胡不同和趙氏的認可。
不過實際上,這很大可能上是看在蓮蓮、音音、二福和昭兒幾個孩子的面子上。
阿繡幾人心中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也都毫不在意。
畢竟以後當家的是胡謙,只要胡謙對她們好,那一切就都不用擔心。
祭祀開始,趙氏看著身後的幾個孩子,亦是一臉欣喜,笑道:“阿繡,你們幾個往前站站,老胡家這許多年,總算是開枝散葉了。”
胡不同幾人哈哈大笑。
趙氏又道:“這以前我還覺得謙兒納妾有點多,現在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多,還是應該多找幾個。”
說完之後,又看了看沈玉珍,笑道:“玉珍,你看這事……”
沈玉珍道:“妾身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胡謙本來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誰知胡不同突然道:“上次下棋,幾個棋友都有意介紹親友的女兒過來……”
胡謙趕緊道:“別,千萬別,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來就行。”
胡不同和趙氏見他不似說笑,便點頭道:“那就隨你,不過這事你可上點心,要不然我就得幫你了。”
在一旁侍候的小環等人立即心下大喜,激動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胡謙不想在外面找,那不就意味著自己幾人的機會來了嗎。
想到這裡,小環、杏兒、迎彩和祿兒對視一眼,眼裡都放出光來。
雖未說話,但都暗暗決定,這些日子一定要更加勤勉,更要多在胡前面走動,免得他想不起來。
聽說那天胡謙決定給迎彩抬妾便是因為迎彩在胡謙面前露面。
而在更後面的位置,純子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胡謙道:“娘,為什麽突然說什麽納妾的事情?”
趙氏道:“前天南陽老家來信,說是你大伯已剛得了第七個孫子,我才兩個,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胡謙道:“我不是已經有五個孩子了嗎?這麽著急做什麽?”
“五個孩子……那不是只有兩個孫子……
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要是不能給家裡開枝散葉,我死了也不會瞑目。”
胡謙皺眉道:“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麽。”
不過見胡不同和趙氏面色,知道他們不是說笑,便無奈地點點頭,“好,我會的。”
趙氏聽了,立即喜笑顏開,一邊抱著大福,一邊看著榮寧兒懷裡的二福。
胡謙道:“爹,我想把嶽父大人接過來過幾天,你看如何?”
胡不同道:“當然好,我在院子裡都快悶出毛病了,他來了正好喝酒。”
胡謙又望向沈玉珍,“那我們等會回去商議商議。”
沈玉珍高興地點點頭。
等回到院子,胡謙道:“南陽到這裡有些遠,要不然我騎白鶴過去接。”
沈玉珍道:“他二人年紀大了,只怕經不起,不如讓二柱趕車去。”
胡謙點點頭,“那就依你。”
說著便吩咐小環去和二柱說。
停了一下,他又道:“沈廉那邊呢,要不要也接來過一天,他年輕人,坐白鶴來,自是沒有問題,正好你們也許久沒見了。”
沈玉珍似乎是沒往這方面想過,問道:“他在錦衣衛,能隨便告假嗎?”
胡謙道:“沒關系,我和他上司很熟,說一聲就行了,想來他們也不敢不賣我這個面子。”
沈玉珍激動道:“正好把他的妻子也接過來,讓爹娘見見。”
胡謙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好,當然可以。”
因為想著迎彩抬妾之後家裡又少了婢女伺候,況且沈三石和楊氏以及沈廉夫婦來了之後也是需要伺候的,所以家裡還是得買些婢女和粗使婆子。
他將胡九叫到身邊,將這些事情吩咐了,忽地又道:“總是你和大柱二柱去忙也不是個事,這次也選幾個能乾的小廝,爹那邊雖有幾個,但年齡都大了,以後這府裡的大管家總是需要你來做。”
胡九立即跪在地上,連連謝道:“老爺大恩大德,胡九當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胡謙道:“別動不動就跪,起來吧,你以後也是大管家,不能弱了身份。”
說著又掏出二百兩銀票,“這些銀子你自己拿一百兩,剩下的讓大柱和二柱分了,去置辦兩身像樣的衣服。”
胡九又是千恩萬謝,高興地接了。
“對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吧?”
“到今年二十五了。”
“有相中的姑娘嗎?”
胡九忽地老臉一紅,“倒是有一個,只是她家裡不讓。 ”
“嗯?為什麽?”
“嫌棄我是奴籍,不願意嫁。”
“你提我的名字了嗎?”
“沒有,我隻說自己在大戶人家做工,並未說是在咱家。”
“為什麽不說?”
“要是說了,總覺得有點仗勢欺人……”
胡謙搖頭笑道:“這有什麽欺負人的,他們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算,我又不會動手打人。
算了,是哪家的姑娘?”
“是街面上打燒餅的老劉頭的女兒,叫三兒。”
“走,帶我去幫你把把關,若是行,今天這事就給你定了。”
胡九忙道:“多謝老爺。”
到了街上,四處溜達閑逛的人很多。
兩人來到打燒餅的老劉頭這裡,卻見這裡圍著許多人。
胡謙笑道:“看來這老劉頭的生意不錯啊,難怪不願把閨女嫁給你。”
正說笑時,忽聽一個聲音道:“你們要幹什麽,三兒,你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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