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道:“哼!且不要說這許多,你與朝廷作對,必然是死路一條。
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勸你早點回頭,免得自誤!”
胡謙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是見宋江如此,也不願再廢話。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於是道:“讓開道路!”
宋江道:“今天宋江奉命前來擒你,看你還是束手就擒為好。”
這時林衝拍馬出陣,向胡謙拱手,然後催馬走到宋江陣中。
胡謙也不阻攔,只是對著宋江道:“若不讓開,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宋江道:“你且看看自己能不能走出去再說。”
只見胡謙大軍後方也出現許多士兵。
再看兩邊,卻沒再有什麽弓箭手什麽的。
看來應該是秦明回來之後,將前面的情況報給宋江知道,宋江臨時布下此陣。
胡謙雖然驚訝,但也沒太過在意,因為他對自己的躍岩神通有著清晰的認識。
只要不是槍林彈雨,那便都可以試一試。
而且宋江等人現在對他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正好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
正在僵持時,宋江笑道:“武大,你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了,可知道我為什麽專在此堵你?”
胡謙一愣,腦中瞬間冒出無數個念頭。
難道是……
他還未說話,後方忽有飛馬來報。
“明王大人!海州被方臘和官軍前後夾擊,十萬火急,還請大人早日發兵救援。”
朝廷和方臘前後夾擊?
胡謙一時有些不明白,朝廷的人怎麽就和方臘弄到一塊去了。
還要再說,又有一飛馬來報,“大人,白花蛇楊春和跳澗虎陳達反了,打開青州城門投敵,現在城中守軍正在和官軍巷戰,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胡謙青筋畢露,問道:“二龍山和桃花山的人沒去救援嗎?”
“官差阻斷了救援的線路,二龍山和桃花山的人一時過不來。
登州和密州也有戰事,現在咱們兵力不夠,處處被人牽製。”
胡謙望著面前的宋江,笑道:“看來宋公明早就布了棋局等著我呢。”
宋江道:“若是滅了你,對朝廷、對方臘都是好事。
畢竟你上次可是搶了人家龐萬春的妹妹,人家可是恨你入骨,自然就答應聯手先對付你。”
胡謙有些頭疼,若只是方臘或是朝廷,都好對付,可是方臘和朝廷聯手,那就有些難了。
不過呼延灼和密州守軍都不是酒囊飯袋,若是守著不出,一時半會也不會被攻下,就是這青州有些麻煩。
這地方可是他苦心經營許久的,而且吳月娘幾女還在那裡,若是出了問題,實在不好。
可是這時候若是著急回去支援,關勝這邊又必然會陷入宋江之手。
若不回去,一旦青州有失,和二龍山、桃花山的犄角之勢也會被打破,危害就更大了。
他心中甚是著急,面上卻未表現出來。
只是靜靜看著宋江。
吳用道:“大郎不必掩飾,其實你現在心急如焚,萊州、青州、海州三頭失火,總是要顧一頭的,就看你怎麽選了。”
說完便不再多說什麽,也靜靜地看著胡謙。
畢竟對於現在的宋江等人來說,只要將胡謙擋在這裡,青州、登州等地方不攻自破,二龍山和桃花山的匪患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猶豫再三,胡謙定定望著宋江道:“看來,今天不闖過宋公明這一關,我就走不出去了。”
宋江道:“其實我們兩家完全不必如此,如果你肯像我一樣歸順朝廷,那這梁山之主的位子就算讓給你又怎麽樣。”
胡謙道:“此話當真?”
宋江立即就是一愣,完全沒想到胡謙竟然一點也不按套路出牌。
胡謙道:“既然如此,我就投靠梁山好了,只是不知道公明兄弟何時將這位子讓給我?”
宋江道:“素來聽聞武大奸猾狡詐,你答應那龐萬春要將他妹妹還回去,為何不還?
先前答應秦明將軍要投降,結果卻捉了林衝去,這次卻是不能輕易信你。
如果真要投降,先放下兵器,自己將自己的手腳都綁……”
他的話還未說完,胡謙已經動了。
刹那間風馳電掣一般,太阿劍搶先出手,直接到了宋江的面前。
宋江哪裡會想到胡謙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此刻呆若木雞,一動也動彈不得。
林衝一槍刺出,擋在宋江身前,卻被太阿劍砍斷槍頭。
劍刃余勢不減,砍在了宋江身上。
只不過經此一下,劍刃速度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快了,所以宋江閃過身體,雖然被砍在肩膀上,但並不是十分致命。
饒是如此,他還是一下摔落馬下。
胡謙太阿劍再次殺出去,已經有了防備的秦明、花榮等人立即圍了上來,和胡謙打在一處。
胡謙沒有騎馬,手中太阿劍雖是鋒利,終究不及馬上幾人長槍長手的便利,當即左擋右閃。
雖然危險,卻竟然也沒受傷。
他此刻動了殺心,當即一個懶驢打滾,將鄭天壽的馬腿砍斷,等他從馬上掉下來,便一劍刺穿他的胸口。
秦明、林衝等人雖是惱怒,但他卻靈活得不像是活人,打了半晌,根本連衣角也沒碰到,卻被他接連殺了好幾人。
之後,胡謙大喝一聲:“宋江已死!跟我衝!”
不得不說,這句“跟我衝”和“給我衝”的效果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一眾人見胡謙如此勇猛,都跟著拚死向前。
宋江挨了一下,掉落馬,吳用花榮等人拚死護衛,此刻倒真的像是被殺了一樣。
一時前後軍陣大亂,再加上胡謙頂在前面,抗住秦明、林衝等人,所以眾人只能且戰且退,免得被他殺了宋江。
不過這種短暫的局面很快被打破——隨著原本圍在後方大軍的加入,胡謙目前處於兩面夾擊的狀態。
一時間人人自危,若不是看胡謙拚殺的凶猛,只怕很快就頂不住了。
饒是如此,沒過一會,還是死了許多兄弟。
胡謙知道這時必須擒賊先擒王,若不是拿住宋江,只怕這些兄弟都會葬送在這裡。
於是更加瘋狂地朝宋江撲過去。
花榮等人早就架著宋江撤到後面去,中間隔著層層人海,就算是一個一個殺,也得殺上好一會。
於是他縱身躍上對方的頭頂,腳尖一點,朝宋江等人撲過去。
花榮見了,立即張弓搭箭,對著胡謙連射三剪。
胡謙自是知道花榮的箭法,當下便落在地上,將周圍的嘍囉殺死一片。
谷</span> 耽誤了一會,宋江已經逃得沒影了。
然而周圍的嘍囉卻是怎麽殺也殺不完。
就在他感覺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關勝從萊州城中殺了出來。
兩下裡應外合,將靠近萊州城這一面的敵軍殺退。
等匯合一處,關勝問道:“哥哥,如今該如何是好?”
胡謙道:“回青州!只要人還要,城池早晚都會有。”
於是奮力殺出重圍,往青州城逃去。
然而正在逃時,忽地一箭射來,直追關勝後心。
關勝反應不及,再想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時胡謙飛身跳過去,一箭砍斷箭頭,誰知便在此刻,又是一箭射過來,他躲閃不及,被一箭射在胸口。
關勝的眼頓時紅了,“大哥!”
胡謙道:“我沒事,快走!”
關勝回頭看了看花榮,策馬狂奔起來。
等終於脫離圍困,看看已經只剩幾十騎了,步軍竟然是一個都沒掏出來。
來不及悲傷,因為青州城中現在正殺成一片。
胡謙道:“我還扛得住,護著我到城頭去!”
關勝道:“好!”
於是帶著人一路衝殺,來到城頭。
這時城中的兵馬已經和朝廷的人殺在一處,只不過陳達和楊春帶頭叛亂,城中群龍無首,史進等人又不知殺到哪裡去了。
這時胡謙終於站到高處,喊道:“明王在此,殺死叛賊!”
本來正殺得昏天黑地的眾人立即看到高處的胡謙,隨即振奮起來。
只不過也只是靠近城牆的這一部分,裡面的人早不知殺成什麽樣子,混亂之下,也根本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麽。
胡謙見了,立即對關勝道:“沒辦法了,殺進去再說!
所有人,一邊殺,一邊高喊‘明王回來了’!”
於是帶頭衝了進去,只不過胸前的傷口十分疼痛,每動一下便滲出一灘血來。
他隻得咬牙撐住,縱身躍上屋頂,一邊殺敵,一邊高喊,爭取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
只不過他越是這樣做,身上的血就越多,最後幾乎染紅了半個身體。
每到一處,劍光所至,必然殺死幾人,染上對方的血,然後再到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城內的混亂漸漸停歇。
等到武松和扈三娘等人趕來的時候,胡謙已經暈厥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哥哥,你醒來了?”
胡謙費力地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武松道:“萊州、密州、登州、海州全都丟失了,只剩下青州、二龍山和桃花山還在咱們的手上。”
“兄弟們都沒事吧?”
“都只是受了傷,並沒事大礙。”
武松一直守在胡謙身邊,這時說了幾句,就讓扈三娘去把其余頭領全部叫了起來。
此刻盧俊義、關勝、呼延灼、魯智深、楊志、史進、朱武、張青、孫二娘、燕青、曹正、李忠和周通都在。
只不過人人身上掛彩,面容雖是疲憊,見胡謙醒來,卻都稍稍露出笑容。
呼延灼道:“哥哥,我對不起你,海州好不容易打下來,卻被我……”
問了詳情才知道,原來呼延灼得知青州的事情,又被告知胡謙生死不明,便帶人離開海州回來支援,誰知中了龐萬春的埋伏,不僅折了許多兵馬,海州也丟了。
胡謙道:“城池沒了還在可以再打,若是我的兄弟出事,我就會心痛了。”
關勝道:“大哥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至於……”
胡謙道:“既然是兄弟,這就不必多說了。
楊春和陳達呢?”
“已經抓住了,現在關在牢中,等候大哥發落呢。”
“明日拉到菜市口,斬首示眾,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武松道:“這兩個狗賊!我早就想宰了他們了!”
史進和朱武十分尷尬,趕緊上前請罪,表示自己治下無方。
胡謙道:“此事與你們無關,是我太過仁慈,本以為饒了他一次,他會改過,沒想到卻做出這種事來。”
又問道:“現在四面情勢如何?”
盧俊義道:“海州被方臘佔據,密州、登州、萊州重被官軍佔據,並且和宋江大軍一起,對咱們形成圍困之勢。”
“圍困?”
“是的,咱們的東面是登州的官軍、南面有龐萬春和官軍、北面是宋江、西面是童貫的大軍。”
胡謙自嘲地笑了笑,“他們還真是看得起我。”
“若是有二龍山和桃花山牽製,他們早就將青州圍得水泄不通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現在咱們城中也沒有多少糧食了,若是一個月內還沒有出路,到時就只能餓肚子了。”
胡謙又問道:“宋江的營地離咱們有多遠?”
“北面三十裡左右,我去看過了,很難突破。”
胡謙歎了口氣,忽又說道:“龐秀霞是不是被劫走了?”
“沒有,當時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找到,後來弟兄們見他們一直往哥哥家中殺去,便拚死護衛,所以他們並沒有得逞。”
扈三娘道:“月娘幾人也平安無事,還請大伯放心。 ”
胡謙點點頭,沒有多問。
扈三娘忍不住問道:“大伯,事到如今,可有什麽計策嗎?”
這句話另外幾人雖然也想問,但畢竟不如武松和扈三娘與胡謙親近,就不好多問。
此刻聽到扈三娘說話,便都立即豎起耳朵。
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他們前途命運的事情,不得不在意啊。
胡謙道:“計策倒是有,只不過我現在身體還未恢復,所以不方便施行。”
又說了一陣,幾人便各自離開。
胡謙則是立即皺起眉頭。
照這個情況來看,恐怕城中根本支撐不了許久了。
畢竟糧食都沒有,又怎麽去打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