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四兩隱瞞實情,刑子鳴氣憤至極,“狗膽包天!給我打!再打二十棍!”
周四兩雖值壯年,但也經不住這一通打,最後竟暈死過去。
一衙役將早就準備好的冷水兜頭澆下,他這才醒了過來。
“周四兩!本官再問你一次!可有遺漏了!”
“沒……沒有”
刑子鳴定了定神,說道:“如此說來,那黃氏很有可能是周四兩殺的,至於田不義,應該是誤打誤撞喝了毒酒,死於非命。”
白玉峰輕輕搖頭,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望向胡謙道:“胡公子有何見解?”
胡謙搖頭道:“暫時沒什麽頭緒。
看白公子的樣子,似乎已經明白誰是凶手了?”
白玉峰笑道:“大體有些頭緒,但事實如何,還需勘驗一番才知道。”
說著拱手向刑子鳴說道:“舅舅,田不義既然是在玉滿樓中毒而死,不如先查查周四兩有近日有沒有買毒藥。”
周四兩連連搖頭,“沒有,小人沒有買毒藥啊!”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得去查查才知道。”
於是一眾人押著周四兩回到玉滿樓。
胡九幾人見胡謙安然無恙地回來,便都放下心來。
郭宇道:“敬恭,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胡謙道:“就連水神都不能把我怎麽樣,何況是他們。”
郭宇和杜健知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一眾衙役翻來覆去找了一通,忽有一人道:“大人這裡似乎有一包鼠藥。”
白玉峰眼睛一亮,立即走過去接了過來,稍稍看了一下,對刑子鳴道:“的確是鼠藥。”
刑子鳴怒道:“周四兩,你果然是狗膽包天!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認了。”
周四兩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小人記起來,那是小人去年買的鼠藥,在慶輝堂買的。
可是小人買了之後就忘了用,所以不是小人下毒啊!”
“來人,去慶輝堂查查底帳!”
隨即就有一衙役跑了出去,過了一會,慶輝堂掌櫃帶著一本帳冊來到玉滿樓。
“小人慶輝堂何五,見過知府大人。”
“何五,周四兩是不是在你店裡買過鼠藥,你可要說清楚。”
“大人明鑒,官府嚴令像這種毒藥必須登記在冊,所以誰買的,什麽時候買的,買了多少,什麽用途,小人都會一一記錄。
周掌櫃的鼠藥是在去年五月初七買的,說是店裡老鼠多,除老鼠用的,當時是買了三兩。”
刑子鳴立即讓人把找到的鼠藥稱了——二兩九。
考慮到這麽久鼠藥受潮風乾的因素,三斤多鼠藥確實是沒動過。
因為距離考試還有一段時間,幾乎所有的學子都圍在外面看。
郭宇道:“這麽說來,這周四兩不是凶手了?”
杜健知搖頭道:“我看未必,說不定他是故意用鼠藥來迷惑大家的視線。”
說完兩人望向胡謙道:“敬恭,知府大人為什麽不請你幫忙?”
胡謙道:“用不著,那白玉峰應該可以破案。”
果然,就在案件僵持之時,白玉峰走到正中,大聲道:“周四兩,當晚你和田不義到底吃了什麽東西!”
“就吃了椒鹽花生、爆炒豬肚、地三鮮,女兒紅……嗯,還喝了茶!小人把珍藏的茶葉拿出來給田公子喝了。”
白玉峰道:“茶葉存在哪裡!”
“就在櫃台下的陶罐裡。
” “拿出來!”
周四兩立即一瘸三拐過去拿了。
白玉峰接過來拿出茶葉聞了聞,大喜道:“茶葉中有毒!”
一眾學子見了,皆是忍不住嘖嘖稱奇。
“白公子真是厲害啊!”
“三言兩語就找到了藏毒的地方!”
周四兩嚇得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沒下毒啊!這茶葉小人本打算自己喝的!怎麽會往裡面下毒呢!
再說,小人和田公子無冤無仇的……”
白玉峰道:“這陶罐和茶葉是哪裡來的!”
周四兩道:“這……這是從崔三製陶鋪裡……拿來的。
對了,一定他要害我!一定是他!”
刑子鳴道:“你和他是什麽關系,他為何要害你!”
周四兩道:“這崔三原是小人的同鄉,之前在小人這借了五十兩銀子開製陶鋪,後來一直還不上,小人便三番兩次地到他店裡索要。
那天小人去時,崔三躲了出去,小人見案上陶罐中裝有上好茶葉,便順手拿來了。”
刑子鳴一揮手,“去把崔三鎖來問話!”
趁著衙役出去鎖人的功夫,有那心思活絡的學子便向白玉峰恭維起來。
白玉峰也頗為享受這種感覺,神態傲然地和眾人說話。
目光掃過胡謙時,不由微微一笑。
胡謙沒有說話,一旁的杜健知哼道:“有什麽了不起,這等小案,別說是敬恭,我上我也能行!”
不多時,崔三被鎖了過來,周四兩被打得全身是血,又見桌上的陶罐,立即跪倒在刑子鳴面前。
“大人,小人知罪了!”
白玉峰笑道:“你知的是什麽罪!從實說來!”
崔三道:“小人因還不上周四兩的錢,便想賴掉,於是買了砒霜。
因為小人知道周四兩極愛好茶,便買了上好的茶葉,將砒霜撒在裡面,專等他來要帳的時候,擺在案上。
等回來之後,發現陶罐果然被他拿走了。
可是一直等不來他死的消息,小人心中忐忑,許多次想要回茶葉,可是又不敢來。”
刑子鳴道:“這麽說你是承認毒殺田不義和黃氏的罪狀了。”
崔三嚇得大驚道:“小人聽說這裡出了命案,便跑來看了,聽人說田公子是中毒而死, 可黃氏是被毆打致死,這與小人無關啊!”
刑子鳴喝道:“還敢抵賴!難道你就不能毆打她嗎!
想來一定是你與她私通,後險些被周四兩撞見,黃氏害怕相公責罰,想要把此事告訴周四兩,才遭你毆打致死,是也不是!”
崔三連連叩頭,“大人,小人沒有啊!小人只是在茶葉中下毒,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啊!”
“還敢狡辯!給我打!”
兩側衙役抄起手中鎖鏈就往崔三後背抽打,沒幾下就把他打得滿是血痕。
白玉峰道:“崔三,我來教你死得心服口服!昨晚你在哪裡!”
“小人……小人因想著還錢,在鄰居張三家借錢……”
刑子鳴喝道:“帶張三!”
過了一會,張三被帶了過來。
“張三!昨晚你在何處!從實招來!”
“小人本在店裡賣肉,晚上收攤的時候崔三拎著酒過來,說是要請小人喝酒。
喝到一半的時候,他說要借錢,小人沒借給他,他便一直在家中死纏。
四更的時候,他喝得醉倒了,被她娘子扶了回去。”
刑子鳴和白玉峰皆是一愣。
圍觀的學子也是難以置信。
難道白玉峰推斷得不對?
白玉峰臉上有些不自然,忽地喝道:“把布鞋拿來!那奸夫落下的布鞋,給他穿上試試。”
結果一穿之下,整整小了一號。
眾人一看,皆是驚呼不已,紛紛望向白玉峰。
白玉峰面色白裡透紅,一時沒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