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不請自來,眾人都停下手中酒杯相互對視,眼神中都透露著不解。只有王伯當匆匆起身去接,韓征看了看徐茂公,他面上並無表情只是微微對眾人點了點頭。
看來這瓦崗也不是鐵板一塊!韓征心道。
眾人方才站起身來,就聽到門外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在四名護衛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王伯當在身前引路。
那男子身長近七尺,臉白淨無須,穿著一襲黑色綢緞長袍,腳上穿著鹿皮靴。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一手背在身後,快步朝涼亭走來。
“見過大王!”
韓征站在眾人身後,同眾人一起抱拳行禮道。
“徐軍師今日如此盛會怎麽也不知會本王一聲啊?莫不是舍不得這杯水酒!”
“劣徒歸來,貧道甚是歡喜便邀了幾位朋友小聚,大王國事操勞不敢打擾!”徐茂公淡淡的說道。
“難道本王不是軍師的朋友嗎?”李密笑眯眯的湊近徐茂公,徐茂公趕忙在做一揖卻沒有在答話。
李密見徐茂公不說話心中有些不快,環顧四周一圈走到首位坐下,那兵士立刻端來酒杯為李密滿上。
“眾位將軍都請坐!”
“謝大王!”
見眾人一一坐下,李密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徐茂公問道。
“不知是軍師的哪位愛徒歸來了,是秦兄弟還是秦家妹子!”
“嵐兒,快拜見大王!”
徐茂公見李密問起忙喚秦嵐見禮,那秦嵐自從李密進來便躲在人後,此時見躲不過站起來端著酒杯拜見了李密。
“秦家妹子出落的愈發漂亮了,快快免禮,快快免禮!”
“謝大王!”
“眾位將軍不必客氣,各自歡飲!”李密見眾人有些拘謹出聲喊道。眾人謝過後繼續飲酒,場面卻不似之前那般熱烈了。
這李密原本是朝廷命官,名將李弼的曾孫。好讀書,喜兵法頗有些文采風流。後來因救友人背反朝廷,在被朝廷追殺時被翟讓率領王伯當、秦瓊救下,至此投了瓦崗。
李密與幾位將軍說著些尷尬的玩笑,眾人只是礙於身份也隻好陪同,倒是王伯當回應很是熱情,看的出來頗受李密信任。
韓征獨自與秦瓊坐在下位,默默地觀察著眾人。
“這位兄弟是?”李密這時才注意到秦瓊身邊之人並不是自己的部將,於是出聲問道。
“大王,是老道疏忽了,這位是韓征韓小友今日便是他護送劣徒歸來!”
“哦?可是那與叔寶兄弟齊名的神捕?”
“正是!”
如此人物,只怕不是疏忽,是並未打算介紹吧!李密按住心中不悅端起酒杯,對韓征笑道。
“原來是齊州韓神捕!久仰久仰!”
“大王客氣了,如今韓某已是閑雲野鶴,這神捕二字卻是擔不得了!”韓征連忙起身道。
“哈哈,早聽聞韓神捕刀法精湛,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刀法大家,李密倒是很想一睹啊!不知韓神捕可否展示一番?”
眾人眉頭一皺都有些不悅,韓征是客此時更是宴席又不是鄉間雜耍賣藝,雖說展示一番並不礙事,只是這觀猴一般的行為,著實讓人不舒服。
“回大王,韓某隨身長刀並未帶在身上,此時飲了些酒怕失了章法冒犯大王!”
“恩~!如此看來只能有機會在一觀韓神捕身手了,今日卻是遺憾的緊呐!”
韓征告了個禮坐下,
左右看看眾人也只是低聲細語,這宴席吃了約半個時辰草草的結束了。 “軍師今日卻是打擾了,本王這就回府去了,軍師留步!”李密帶著衛士告辭離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來。
“伯當啊,陪本王走走!”
“是。”
徐茂公看著兩人走遠輕輕的歎了口氣,隨後又送各位將軍離去了。
“韓兄弟,多年未見不如今日便去我軍營歇息如何?”
秦瓊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站在門口邀請韓征。
“那韓某打擾了!”這秦瓊也是爽朗痛快之人,二人共事數年相交頗深正要秉燭夜談。
“妹子,你是否同去?”見秦嵐站在一邊望著遠去的王伯當,秦瓊出聲打趣道。
“哼!你那軍營都是些男人,臭死了!我才不去。”
說罷,轉身跟著徐茂公回了大堂。
“哈哈~~!”
秦瓊著人牽了兩匹馬來,兩人兩騎出了城門。
瓦崗寨原本以翟讓為首,一年前救了李密後,李密用計收攏附近小股義軍大破金堤關,徐茂公又連出智計連取金城、洛口,瓦崗兵威大震。翟讓深感自己才疏學淺,不顧眾人反對讓位給了李密, 如今與秦瓊在金堤關鎮守。
韓征二人便是去往這瓦崗門戶金堤關。
二人縱馬疾馳了兩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那巍巍關口,上面大旗迎風招展,左邊一面上書一個“翟”字,右邊一個“秦”字,卻是合了翟讓秦瓊二人的大名,以威懾滎陽諸郡。
二人到了軍營,立刻有兩軍士出門接了馬匹去喂養,韓征跟著秦瓊一路向裡面行進,路上兵士軍容齊整,精神抖擻,見二人過來一一行禮。
“韓兄這便是我大帳,請進!”
“請!”
這大帳甚是樸素,中間是一張大隋地形圖,下面一張案桌,兩邊有數個馬扎便再無其他事物。
秦瓊招呼韓征坐下,只是軍中並無茶水,二人只能這麽乾坐了。
“韓兄感覺我瓦崗軍容氣象如何?”
“秦兄軍陣嚴明,營盤之中,來往的軍士車攻馬同,氣勢如虹,當真是好一副軍容!”韓征讚歎道。
“哎!”
秦瓊聽得韓征誇讚卻歎了口氣,韓征不由的奇怪,瓦崗如今氣勢如虹,兵威震四海。這秦瓊卻歎什麽氣?
“秦兄為何如此長歎?”
“我瓦崗如此兵威只怕卻要為他人做嫁衣!”
“這是為何?”
“兄弟鬩牆!瓦崗內部此時已分成兩派,大王提拔新人,各處籠絡人心。原本的兄弟卻被處處提防,翟讓大哥恐怕已經成了大王的心頭大患!”
這!......
韓征看著臉色有些潮紅的秦瓊,不知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