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黑了。
往日的白皙肌膚加上了幾分土黃色。
可看他的眼神還是攻擊性很足。
看來是插隊對她的磨礪還不夠。
“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錢文回頭看著周蓉。
周蓉正倔在知青點門口,看著他,和他頂牛置氣呢。
他對天發誓,他真沒有意刺騰周蓉,他剛剛來,就說了兩句話,一句你的新皮膚很健康,一句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他有哪裡說錯麽?
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你值得擁有,很健康好嘛。
周蓉就定哪了,死死地瞪著她,眼睛還是那麽大。
兩人僵持,寒風呼呼,知青點裡的插隊知青們遠遠看著他們,小聲議論著。
“我走了。
你記得給媽寫封信,說你很忙,沒時間回家。
嗯,再見。”錢文一本正經道。
說完,扭頭騎上自行車往回家的路上走。
“周秉昆,你給我站住~”周蓉喊道。
“快點,要回家就快點,我管不著自己的腿。”
周蓉氣呼呼追上,“我還有東西沒拿。”
最後,周蓉騎著自行車帶著一路辛苦奔波的錢文,往吉春市光字片趕去。
“你比以前有力氣了,看看這小腿蹬的,很適合去我們木材廠蹬三輪。”錢文悠哉的坐車後座,和周蓉閑聊道。
可周蓉明顯不想和他聊,氣呼呼,呼著熱氣,一個勁蹬自行車。
一路無語。
在周家的李素華早已翹首以盼,並多出一人。
蔡曉光。
錢文又意外又不意外。
“蓉兒~”
“媽~”
周蓉沒有一點提醒,扔下自行車就跑向李素華,在後面坐著的錢文要不是身手敏捷,小尾巴骨是免不了親一下大地母親。
看來這一路周蓉不是服輸了,而是心中醞釀呢。
心疼的拍了拍自行車,敗家娘們。
周蓉和周母抱著小聲訴苦著。
錢文推著自行車進院,路過一旁的蔡曉光,“你怎麽知道今天周蓉回來?”
“我前幾天碰到嬸子了。”蔡曉光的眼睛移也沒移,一直看著周蓉。
錢文看著搖了搖頭,沒有理他,停好自行車,走進屋暖和暖和。
今天天氣還可以。
沒有什麽大風,大雪什麽的,可還是很冷。
“咦?家裡怎麽多了這麽多東西?”周蓉挎著周母的胳膊走進了屋。
“這都是秉昆從單位拿回來的。
蓉兒趕緊喝口水,暖和暖和。”
“來嘗嘗這個罐頭,媽特意買的,你愛吃。”
“一會吃魚,紅燒肉,炒雞蛋,白面……”
“呀,怎手紅紅的,這是凍傷了?”
周母忙前忙後,自從周蓉進屋就沒有停一下,錢文聳聳肩,坐一旁老老實實喝自己的水。
他現在和周蓉沒什麽掛鉤的矛盾了,他是看不慣周蓉往後的性格,做出的事,可去不了貴區,劇情變了,和他好像沒什麽直接關系了,他也就沒那麽激進了。
況且周母剛剛一直給他使眼色,怕他和周蓉鬧矛盾,他就老實會吧。
“聽說你也參加工作了?”錢文看向坐與身旁的蔡曉光。
蔡曉光收回目光,“嗯,前段時候工作下來了,拖拉機廠普通工人。”
錢文點了點頭,現在蔡曉光的老爸還沒蘋反呢,待遇肯定差一點,可也比他剛開始木材廠強。
“聽說你在木材廠挺不錯,當上廠醫了?
我不記的你會這個啊。”蔡曉光打量著錢文,好奇問道。
“你眼裡除了周蓉,還有其他人麽。”錢文說道。
“說的我多目中無人似的。
你這轉移話題也太生硬了。”蔡曉光思路清晰道。
“來我給你把把脈,讓你試試我的成色。”錢文說著,讓蔡曉光伸手。
這時周蓉走了過來,“聽媽說,你成廠醫了?”
“叫哥,什麽你啊我啊的。”錢文瞥了周蓉一眼。
“哼!”周蓉冷哼。
錢文給蔡曉光把了把脈,看向周蓉,“他腎很好,你以後有福了。”
蔡曉光眼睛一突,咳咳咳,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周蓉聞言一愣,然後恍然,臉一紅,呲牙道,“粗俗~”
錢文看向蔡曉光,給了個看周蓉的眼神,“她肝火旺,脾氣不好,老中醫建議,不易娶。”
蔡曉光眼神飄周蓉,又很快收了回來,這個遮掩樣映入周蓉眼中,跺腳,“蔡曉光,你怎麽也這樣!”
“我,我沒有。”蔡曉光支支吾吾。
錢文聳聳肩,出去幫周母去,今天周蓉回來,周母準備了一堆平常不舍得吃的。
很快錢文喊道,“周蓉,你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趕緊出來幫忙!”
周蓉隔牆對著錢文張牙舞爪,然後給了蔡曉光一個你什麽也沒看到的眼神,到外屋摘起菜來。
沒有人故意提前馮化成的事,周蓉顯得正常了很多,除了和他不對眼外,其它家中很和諧。
一共不到四人,周母做了一桌子菜,真是把家中老本拿出來了。
飯中沒有什麽么蛾子出現,難得這麽豐盛,沒人多事,都在不斷的動筷子,動嘴,其它事顧不上。
反正錢文是這樣的,這麽長時間都快成食草動物了。
飯後,周母握著周蓉的手,盤膝坐炕上,拿出來前段時間周志剛和周秉義寄回來的信讓周蓉看。
而那封貴區寄給周榮的信,周母猶豫了很久,最後給壓到了箱子最底下。
“大哥來信了?
有寫寄信地址麽?”周蓉高興接過二人信件。
只是看周父的信的時候,她面無表情,應該是看到周父信中提馮化成的話題了,周父態度很明確,並信中有一句話是跟周蓉說的,“好好插隊,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要不然真和她斷絕父女關心。”
周蓉看完默默放下信,什麽也沒說,看來對馮化成還沒死心,想想也是,這短期的思念是越積越深,只有時間長了,時間河流才會無情的抹平一切。
在看周秉義的信件時倒是有了笑容,並不懷好意的目光時不時飄向錢文。
她認為大哥周秉義一定能為她出氣,起碼能來信臭罵錢文一頓。
“媽,家裡還有信封麽?”周蓉是一刻不想停歇,想讓周秉義盡早為她主持公道。
“有。”
周蓉很快下筆了。
“大哥,在兵團可好,恭喜你與冬梅姐相遇……”
錢文看了兩眼,就沒看了,畢竟沒人喜歡看別人寫自己壞話,這次周蓉回來,他言語上比較平靜,就能看出他不想和周蓉再發生衝突。
周蓉已去插隊,他也就沒揪著不放的意思了。
畢竟周蓉已經給他造不出什麽麻煩出來了,他也就慢慢心平氣和了。
出門前和蔡曉光,周母打了聲招呼,錢文騎著自行車去了木材廠,順路看了一眼鄭母,還在老地方擺攤,不過現在因為家中多了鄭娟的一份工資,她也輕松了很多,笑容也多了幾分。
幫了會忙,錢文讓鄭母早些回家,別累著了。
鄭母滿口答應,可看樣子是不會聽他的了。
到了木材廠,和工友打著招呼,推門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中火爐很旺,很暖和,就是有些起煙,裡面的柴火劈哩叭啦直響,也不知是誰把濕木頭給填進去了。
“定邦,我這有幾個字不認識,你幫我看一下。”聽到推門聲,低頭正看基礎醫書的鄭娟聞聲道。
中華的好多生僻字都體現在醫藥的名字上,鄭娟能看下去真是為難她了。
話出口沒幾秒,鄭娟就感覺不對,因為這個腳步的輕重她太耳熟了。
眼帶迷惑的抬頭,驚訝道,“呀,你怎麽還來,不是今天去接二姐麽?”
“想你了唄。”錢文挨著鄭娟坐下。
鄭娟美目白了他一眼。
“來,讓我看看那個字不會,讓老師教你。
學不會可是要接受懲罰得哦。”
“怎麽感覺聽著怪怪的?”
“不怪不怪,來我們研究研究懲罰內容。”
“不是教字麽?”
“咳咳咳,對,咱們先學字,先學字,懲罰稍後再說。”
朱定邦不知幹什麽去了,醫務室就他們二人,錢文教鄭娟學習,很正經的學習。
因為晚上周蓉還要回知青點,錢文沒能陪鄭娟一起下班。
回了周家,周蓉,蔡曉光都不在,就李素華一人在家。
“人呢?”錢文疑惑道。
“出去了,說是逛逛百貨商店。”周母正在翻箱倒櫃找著什麽。
“找什麽呢,這衣服都搬出來了。”錢文好奇問道。
“我記得有一副新手套,可怎麽也找不見。”周母在櫃子裡翻找著。
錢文點了點頭,這問他他更找不找,目光看向一旁炕上的小桌子上,“咦,這是周蓉寫的信麽?”
兩份信,一封寄往建設兵團的,一封寄向山城的。
錢文看了看信封,又放了回去,他還沒窺人隱私的意思。
周母頭也沒抬說道,“那個給秉義寫的信,蓉兒指名道姓讓你看,說讓你給她潤色一下。
她寫這封信的時候奇奇怪怪的,老是傻笑,我以為她病了。
還有秉昆,你給你姐抓幾副凍傷藥唄,她的手和腳上都有凍傷,心疼死我了。”
“媽,你記錯了,周蓉是家中老小。
還有這凍傷易好,可難根治,這跟人的體質有關,周蓉要想不凍傷變凍瘡,就不能矯情,讓她慢慢用比較溫和的涼水洗手,每天堅持洗漱慢慢適應,這樣才行。
還有那個凍傷用辣椒揉碎抹上去,敷兩個星期基本就好了。”
“又糊弄你媽我,在敢糊弄我,擀麵杖伺候,你才是家中老小。
還有凍傷咱們這不都是用蛇油麽,這辣椒能行麽,不辣手,火辣辣的。”
“火辣辣的就對了,這是土方子,便宜,要是有糧食酒更好,混在一起放一段時間,再拿出來抹凍傷,好的更快。”
錢文看著周蓉寫給周秉義的信,隨意和周母聊著。
這是向他宣戰啊,還記得上次插隊時他嚇唬寫舉報馮化成的那封信,還潤色潤色,他倒要看看信中怎麽寫他的。
錢文越看越哭笑不得,這根本就是一份狀紙,除了開頭是問好大哥周秉義外,其他百分之八十都是敘述他有多可惡。
全程言語甚是激動,可以看出周蓉多麽渴望大哥周秉義給她主持公道,還耍了小聰明,信中無限弱化了馮化成的存在,大大的強化了他的目無尊姐行為。
言語激烈之處,信紙都戳破了。
錢文看完,默然片刻,他都看的想打自己了。
周蓉的信很有感染力啊,筆力深厚,恐怖如斯。
錢文拿筆在上面加了一行字,“周蓉要私奔三十幾歲在貴區的勞改,大哥你能想象到爸媽當時的樣子麽?我在救她。”
嗯,潤色完了。
寫信一定要寫關鍵,要點題明確,一看周蓉上課就沒有好好聽課。
接著錢文看了第二份信。
看後錢文沒有哭笑不得,和周蓉玩鬧的心情了。
周蓉在信中給周志剛寫了馮化成,並著重敘述了自己所謂的愛情,信仰,企圖說服周父,並言語很是激進。
其中有些言語,他以路人角度看都直皺眉。
“賊心不死啊。
真是良言難勸該死鬼。”錢文也是對周蓉這個腦子絕了。
這貨一直就沒放棄過找馮化成的想法,信中還說就算自己去不了貴區,不和馮化成聯系,馮化成也會等自己的,他們的信仰牢不可破,她相信馮化成會蘋反,她會一直等馮化成來找她,當那時將沒有人能阻止她。
錢文看完,就想把這信撕了,這要是讓周志剛看了,他怕周志剛當場腦溢血犯了,提前多少年去世。
自己的小棉襖真是刀刀戳心啊。
“呀,你怎吧給你爸的信給看了,蓉兒出門前再三囑咐我,說不能讓你看這封信。”李素華找出了那個翻箱倒櫃要找的嶄新手套。
“哦。”錢文沒在意回答道。
雖然他聽岔了,以為兩份信都能看,可他心中慶幸聽岔了,看了這封大逆不道的信件。
以周志剛的倔脾氣,看後真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
周志剛可是在大三線,山崖峭壁,深洞穿行的,一個不留神給真留哪了。
“看來我得和周蓉認真談談了。”錢文心中想道。
周蓉把周志剛氣出個好歹,以李素華的性子指不定就跟著去了,這老周家還是老周家麽?
家破人亡,這就不是人世間了,而是人間慘劇了。
揉了揉眉心,這個年紀的姑娘都這麽倔麽?
“怎麽了,蓉兒信中都寫什麽了,是不是給你爸認錯了?
蓉兒以前和他爸最親了,志剛走的時候是帶著失望走的,她一定不希望這樣。”李素華念念叨叨道。
錢文笑了笑,心中歎了口氣,是啊周志剛跟她最親了,可惜這個完蛋女兒在這方面缺根筋,平時的聰明勁都沒了,就知道一個字倔。
“沒寫什麽,就是普通家常。”錢文把手中有些褶皺的信撫平,重新放到信封裡。
‘有時候不識字挺好的,起碼不用被周蓉氣。’錢文看著一旁正開心拍著手套的李素華。
和周母收拾好家,兩份不一樣的信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上。
到了快五點的時候,周蓉和蔡曉光回來了。
周蓉笑得很開心,蔡曉光陪著很開心,兩人都很開心,就是錢文這時有些不開心。
“蓉兒,回來了。
媽把飯熱好了,吃完飯,再讓你弟送你回知青點。”見周蓉回來,一早就忙活晚飯的李素華笑著說道。
這時的錢文已經沒心情在開什麽我哥你妹的玩笑了。
進屋的周蓉見錢文臉有些陰沉,下意識倒退半步捂臉頰,接著反應過來一挺胸,沒理他繼續和周母細聲聊著。
“怎麽了你?”蔡曉光不解問道。
錢文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看向蔡曉光,認真道,“那封周蓉寄去山城的信,你看沒?”
“山城的信?”蔡曉光撓了撓頭,“沒啊,周蓉不讓我看,我就看了寫給秉義大哥的哪封,怎麽了?
你是生氣了吧,周蓉寫給秉義大哥的信確實有些過分,誇大其詞了,我勸周蓉了,可是沒勸住,你也知道的,我……愛莫能助啊。”
錢文沒在理這隻職業級舔狗,要是蔡曉光知道寄給周志剛的信中內容,而沒有勸阻或告訴他,錢文就要重新考慮對蔡曉光的態度了。
周蓉聽到了他們談論的話,看向錢文,“你看我信了!”
錢文不想和周蓉吵架,看著李素華“媽吃飯吧,天不早了,送周蓉回知青點,我回來就天黑了。”
“不用你送,蔡曉光會送我。”周蓉不滿道。
“對,剛剛我們回來的路上說好了。”蔡曉光說道。
錢文走到桌前,收起那兩份信,盯著周蓉的眼睛,沉聲,“我送。”
周蓉心一激靈,沒敢在多說什麽。
蔡曉光察覺了不對勁,目光徘徊在周蓉,錢文之間。
吃了飯,給周蓉帶了些東西,錢文推著自行車和周蓉出門了。
“蓉兒,照顧好自己。”李素華站在門口,有些更咽道。
“媽,你回去吧,你不用擔心我。”周蓉一副乖女兒道。
三人同行,錢文領路到了郵政局,把寄給周秉義的信件寄了出去。
“那封呢?”周蓉問道。
“你知道裡面寫了什麽麽?”錢文淡淡問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爸。”周蓉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嗯,我們邊走邊聊吧。”錢文點了點頭,推自行車往前走。
錢文的平靜讓周蓉錯愕,她都梗著脖子做好挨打的姿勢了,結果就這?
蔡曉光想要跟上,錢文看向他,“你先回去吧,我和周蓉有家事要談。”
蔡曉光錯愕,然後看著二人遠去。
路上二人都很沉默,周蓉是有些害怕,就兩個人,她嘴賤都沒人能攔著家中小弟。
而錢文在想如何讓周蓉放過老周家。
臨近天黑,一路步行,錢文推著自行車,頂著逐漸降溫的天氣,默默的往前走,周蓉一言不發跟著。
走到半路,錢文突然出聲了。
“我們相互定個約定吧。”
“啊。”走的有些累的周蓉聞聲一愣。
她沒明白。
“你寫給爸的信我看了,其中有一句,‘我相信馮化成會來找我’我們以此約個定吧。
我賭馮化成不會來找你……”
“不可能,化成一定會來找我的。”周蓉聞聲大聲反駁道。
錢文沒在意對方的態度,就靜靜的看著對方,心中突然有些可憐她。
她要是跟了馮化成能得到好處也行,可一絲好都沒有得到,大好年華浪費了,最後還被綠了。
綠她的人是一個比她年輕的女的,馮化成的仰慕者,新的馮化成崇拜者。
最重要的是,那個仰慕者還不如周蓉,只是因為馮化成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崇拜感,幾次見面後馮化成就出軌了,然後乾脆利落的離婚。
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根本原因有很多,可最根本原因是周蓉和馮化成就根本不是喜歡著對方,愛著對方,兩個根本就是恰逢其時的相知,然後年紀不大頭腦發熱的周蓉需要幻想,而馮化成需要一個崇拜者鼓勵當時落魄的自己,兩人就在一起了。
明明最好的就在身邊,卻一直在外面尋找。
等周蓉平靜,錢文繼續說道,“反正你要插隊,也不可能去貴區找馮化成,和我約個定又如何?
如果馮化成真來吉春市找你,我第一個認可他,支持你們,並爸媽哪裡我幫你去說服他們,同時我幫你解決目前插隊的苦境。
插隊苦吧,手上和腳上的凍傷疼吧,開荒累吧,以前白皙的肌膚,柔順的秀發變枯黃了,有沒有偷偷哭過。
只要你跟我約定,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怎麽樣,最主要是你沒有任何損失,只需要馮化成未出現,你就一直在家扮演乖乖女,如插隊之前一樣,讓爸媽開心,周家平靜。
你和我賭的都是馮化成這個人。
你相信馮化成,而我不相信他。
結果不可預知,將答案交給馮化成,看看你的信仰,值不值得你去拋棄周家,不顧一切去信仰。”
周蓉愣住了,釘在了當下,她沒想到錢文會跟她約定這個。
知道自己寫的信被看了,她腦海中想到過錢文會諷刺她,罵她,甚至又掌摑她。
可最後是這個答案。
“不敢賭賭麽?
對馮化成這麽沒信心?”站在周蓉面前的錢文淡淡說道。
周蓉如果不答應,那他今後的行為就會粗暴了,他不允許老周家出事。
他能攔下周蓉這次的任性,可不可能次次這麽巧合的攔下周蓉回回的任性。
劇中的周蓉就很讓人無語,做了很多出人意料,讓人咬牙切齒的行為。
現在人生軌跡被他改了,誰知道周蓉會不會拿刀對向老周家,給來個招招暴擊。
就今天這個給周志剛的回信,就能讓周志剛腦溢血犯了,最差也心塞兩三年,要是真出了事,事後宰了周蓉都沒用。
錢文看著周蓉,周蓉抬頭看向錢文,兩人對視沉默了很久,身旁來來往往過去了很多人。
一段時間後,周蓉突然道,“我答應了,我相信化成,我們心心相印。
我也不需要你做那些約定中的事,因為你必輸無疑。”
錢文微笑,“記住你說的話,要不然我生氣起來我自己都害怕。”
說著,立直自行車,走向路邊,在周蓉驚恐的目光中,碗口大的樹,一棵樹,兩棵樹,三棵樹被錢文摧枯拉朽般攔腰截斷。
錢文拍了拍褲腿,有些微顫,可還是淡然無事的走了回來,淡淡道,“上車,時間不早了送你回知青點。”
周蓉乖乖上車,坐的板板正正,這一刻乖的不行,才像青蔥少女。
在自行車車鏈的聲音中,二人趁著夕陽遠去。
遠處傳來談話聲。
“小妹,你插隊時沒有給馮化成寫信,說你的情況吧。
我記得上次我提醒過這件事。”
“沒有,怎麽可能,我周蓉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後座的周蓉急忙搖頭,同時心中慶幸還好她前段時間猶豫了,信怎麽可能沒寫。
只是一直被當初錢文的話震懾著,在猶豫要不要寄出去,現在心中慶幸。
“嗯,沒寫就好,你就老老實實等你的馮化成架著七彩祥雲來接你吧。
當然要是你不守規則,那就別怪二哥不講情面了。”
“我……我是你姐。”
周蓉最後掙扎道。
時間過得很快。
錢文信守承諾,保周蓉在插隊開荒中過的平順一些。
錢文開始帶著醫藥箱,帶著鄭娟,去王家屯,周蓉的插隊村落問診,拿著一個幌子,上聯妙手回春,下聯藥到病除。
現在誰家沒個頭疼腦熱,病重的都不在少數,有錢文這個救死扶傷的神醫來救治,誰不樂意,最主要是還不收錢。
慢慢的周圍村落也有人聞名,不怕路遠來看病。
王家屯的村民知道周蓉是神醫的妹妹,她的插隊苦境一下好了很對,讓其他知青羨慕嫉妒恨,同時當上了知青點的隊長。
周蓉一下對錢文心情複雜, 五谷雜糧。
同時錢文和往王家屯送信的郵遞員認識了,讓他幫忙注意一下,有沒有和貴區來往的信件,同時是寄給誰。
時間一點點過,人們一點點長大,成熟。
錢文和鄭娟相知,相識,相戀三年了。
1972年,冬。
錢文20歲了。
老周家變化很大,又好似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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