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個尿急的方便,劉五三步並作兩步地逃離了王虎等人的魔爪,一路往這大城裡奔了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最近得了名師指點,突然修習了某種逆天功法,竟然能夠跑出這般比驢還要快的速度,著實不易。
許是,太高興於自己能逃出那幫牲畜的魔爪,連雙腿都停不下來了。
這廝慘呼一聲,直接撞上了對面馳來的一輛馬車,差點把老命都撞沒了。
嗬,受了驚嚇的馬兒,發了瘋似地越過劉五的身體,往那大街橫衝直撞了去,任憑車夫再怎麽啐罵鞭打,它都不舍得停歇下來吐口濁氣。
直到它也撞上了一輛馬車,它才願意兩眼一瞪躺倒在地。
它這一死,可苦了坐在車廂裡的人,也要跟著它這牲畜受點傷。
砰嗒一聲,從另外這一個車廂裡跳了出來的人,本也懷揣著一肚子的怒氣,要用手中劍刃去質問對方為何如此無禮。
可當她雙腳一個著地,看到雙方的車夫都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她又不忍責怪些難聽的話語出來,反而好心地掠過身要去察看那幾個暈倒在地的受害者。
見到有個五十來歲的婦人,從那破爛不堪的車廂裡爬了出來,她想也不多想一下,急忙往前小跑而去,要去將人家攙扶出來。
“唉喲,我的老腰啊……”
老婦一邊哀呼著,一邊努力著撇了撇身旁的這點碎木頭,不想學那倆不中用的丫環裝死扮暈。
活到她這麽一個歲數,可是不敢隨便躺著咯,萬一眼睛一重兩腳一蹬,這輩子都別想有個活蹦亂跳的利索勁了。
“你沒事吧?快出來,我扶你一把。”
解除了對這把天引劍的召喚,她柔聲地喚了一句,就差直接把這老婦喊成祖母了。
但她這般善意的舉動,討來的卻不是人家的感恩戴德,而是一份解釋不清的冤屈。
“啊……血?啊……夫……夫人……你沒事吧……”
那個老婦的車夫清醒過來的比較早,在得知自己駕車不利,導致了一場代價沉重的車禍之後,他更怕那老婦人有個三長兩短。
真有那種時候,他是想痛苦地死去,怕都沒那麽容易了。
狗眼麻溜地逮了眼案發現場,這廝一時糊塗了腦袋,認不出那女子身上穿著的衣服來自於劍神宗,反倒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人家的身上,好讓自己的鐵飯碗完好無損。
打定了這個主意,車夫一手捂著受了傷的腦袋,一手摸摸索索地跌撞到了老婦的跟前,歇斯底裡地喊叫道,
“……夫人呐……都是這女的撞了我們……對!就是她的馬車先撞了我們……”
“什……什麽?來人呀,把她給我抓住……”
剛想說點兒感激人家的話語出來,老婦一聽這舉止還算端莊的女子,竟然是個表裡不一的賤人,那老臉可是被氣得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她忘了這裡不是她家那大宅院,只是在外邊的大街上。
可她不管了,死活不肯撒開人家的手,誓要為自己爭取點兒公道。
“放開!你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的車先撞到了我家的車。”
對待這種事情沒有太多的經驗,她心知自己是被冤枉了,要來撇開老婦的雙手,卻又無意地踹了那可惡的車夫一腳,把他踹到了臨街的屋頂上。
這下子,那些個啥也沒看明白的路人,一個個都不把她當成個可憐的姑娘家了,接連嘮叨出了一些罵人的話語,
將她羞得異常難堪,幾近落淚。 “哇!幫主好機會呀,快下去幫那美人解個圍,不愁她不投懷送抱哈。”
這老頭摩搓了一下雙手,忒想自己跑下樓去湊個熱鬧,但考慮著自家幫主正值青春年少,理該留點機會給他。
“是呀幫主,人言美女配英雄,現在街上跑出來這麽一件好事,你不去幫她一把,真是太可惜了。”
趁機多喝了一杯酒水,另外這個臉形微胖一點的老家夥,也跟著慫恿起了,他們家這位玉樹臨風的幫主。
“你們倆就只有這點出息?認出她身上那衣服沒有,那不是繡有劍神宗的族徽麽。”
這人多瞧了幾眼,不過認為那女子容貌身材,頂多也就中等,算不得什麽稀世罕見的大美女。就這貨色,他是懶得露臉了。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的,但是……”
為了勾起幫主的注意,老頭鬼鬼祟祟地站到他的身旁,說起了那女子的家世背景。
兗陽這一片地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也就那麽幾個,用心記個一兩遍,確也足夠熟稔於心。
“原來還有這事兒……二位護法忠心進諫,當記一大功!”
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人不再用那種世俗的眼光, 打量那女子低微的修為了,轉而用一種欣賞奇珍異寶的眼神,重新審視起了她。
衣角微微隨風浮動兩下,從那酒樓上滑了下來的他,一臉的正義凜然,絲毫就跟那種奸邪之徒,扯不上任何的關系。
雙手一攤護在了她的身前,他大聲地跟那些不嫌天下大亂的路人說道,
“在下方才於那酒樓上看來,可是這車夫不長眼撞著了這位姑娘的寶駒,你等怎能信口雌黃胡亂冤枉她呢?”
“這位公子說的是,我剛才也看到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分明是這姑娘好心要來救人,反被這蛇蠍醜婦看成了壞人,真是天公不長眼,人心不古啊。”
邱冬絕這老頭擔心夏侯茂一人救不了場,配合著混進了人群,有模有樣地當起了正義的守護者。
隨著他輕手一揮,他的老兄弟歐延尼幾個蹦跳往上走去,將那頭昏眼花的車夫從屋頂上揪了下來。
“郡……小姐……你沒傷著吧?”
從頭破血流裡緩過來的車夫老杜,眨了眨模糊糊的雙眼,滿懷內疚地走到了阮凝茗的身邊。
得知自家小姐被當成了肇事者,這老仆怒著個臉,衝向了那個年輕些的車夫,可不管人家的主子是誰,一頓拳腳就招呼了過去。
“杜伯!這事算了,我們先回去。”
第二次被人護著,阮凝茗委屈著個小臉,不願多去想一想夏侯茂,擁有怎樣英俊的面容。
此刻的她,隻想躲開這群煽風點火的惡人,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會,豈料麻煩一件接著一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