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紛紛的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陸地抵達雨之國的時候,正好是下午,
秋冬季的寒風混著雨水,讓每一個疲憊趕路的人們都備受煎熬。
“這裡的天氣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從進入雨之國的國境,感受到獨屬於這個國家的天氣氣候,雛田便有些煩悶。
而靠在她的身旁,花火也是一樣。
外表龐大、簡陋,看似如其他運送貨物的馬車一般,
可實際上內在,卻裝飾得宛如一個小房間似的,妥妥的一輛忍界型房車。
而此時,姐妹兩正從窗戶朝外張望,
整個國家好似都沐浴在雨水之中,被灰色調的顏料所填充,
眼前的一切除了荒野之外,便是顯得破落的小村子,一個又一個,
就算離國中心越來越接近,就算她們很有耐心的等待,但眼前的畫面卻一直都不曾改變。
比起綠意盎然、枝繁葉茂的木葉,
比起就算是野外,都時不時能看到朝氣磅礴的旅行者的火之國,這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個安靜無聲,就像是遲暮已久的老人,
一個生機盎然,好似正值壯年的小夥子。
“一直下雨一直下雨,煩死了!”
終於,花火有些生氣的說道,“就這麽一個人又少,又破破爛爛的國家,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搬過來,明明在木葉村就很好。”
她一直都不讚成遷移,
小小的她還沒有接觸過家族中的事務,更不知道日向和木葉的關系到底在什麽階段。
她只知道離開了木葉,離開了火之國,也就意味著以後不能再去上學了,不能在跟那些同學們比鬥,不能再為了一個年級第一而拚搏。
“人少是因為這只是一個還沒有發展起來的家園。”
伸手撫摸著自家妹妹的頭髮,雛田溫聲安撫著,“就像是以前還沒有長大的花火一樣,需要我們的保護,需要我們的呵護,而等到它長大了,發展成為一個美好而又讓人向往的國家時,自然就會有人願意跟我們一樣遷移過來。”
“可是……這樣很麻煩。”
被姐姐的手掌輕撫著頭髮,花火有些舒服,
不過想起自己剛剛還很生氣,就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嘟起嘴嘟囔著,“明明我們在木葉也很好,為什麽要搬過來,如果不搬過來的話,我們不是也可以很美好嗎。”
“在木葉的話,我們確實可以過得很舒適。”
溫柔的撥弄著妹妹的頭髮,雛田輕聲回道,“但那畢竟不是我們的家,我們不是作為主人,而只是作為客人。”
“在火之國,在木葉,我們日向一直以來都只是作為一個客人,永遠不能成為主人去招呼客人。”
“但現在來到了這裡,我們有了自己的家,並且如願以償的成為了這個家的主人,以後不管是對待這個家裡的人,還是對待外面的客人,我們都可以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花火,以後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每一個有著日向姓氏的人都將成為這個國家的主人,我們應該保護和建設好這個屬於我們的家園。”
“一個……喜歡下雨的家嗎?”
花火感受著窗外的冷風,還是有些不高興。
這份落差感太大了,她能很明顯分辨出,木葉的環境更舒適一些。
“還是換一個說法吧。”
而坐在馬車內安靜看書的涼介忍不住插嘴,“如果小花火以後認可了這個國家,那麽相信到時候你自然會愛護好這個國家。”
“但如果……小花火長大了以後,還是不喜歡這個國家,那到時候希望你可以建造出一個你所喜歡的,並且邀請我們過去做客。”
雨之國現在算是日向的大本營,來到了這裡,也就不需要像遷移路上一樣那麽警惕了。
族人們不再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開始互相有所交流,
而原本處於車隊中心,與日向日足一起被保護著的雛田和花火,也迫不及待的來到了車隊的最前端,與涼介一同坐在第一輛馬車上。
“建造出……我所喜歡的國家嗎?”
這麽新奇的說法,讓本來因為遷移而有些生氣的花火愣住了。
對於這番話,雛田同樣也在發愣,但很快又不自然的開口,“還是一起比較好吧。”
她隱晦的表示,自己不希望讓家人離開,想要讓大家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孩子長大後,總是需要外出拚搏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但涼介認真的搖搖頭,“守著前人的基業,想著一代又一代繼承下去雖然是一件相對符合家族概念的想法,但隻局限於自家的產業,其實是一種很腐敗的現象。”
“就算未來,雨之國在我們一族的入駐之後發展得再好,我也不希望族中的大家都守著這個國家。”
“家族,不應該是一個固守封閉的形勢,而應該成為一種精神,並且不斷的擴大,延續出去!”
這種新的理念是擁有雨之國,
日向從木葉那個庇護所裡走出來之後,涼介所設想的必然路線。
這也是他第一次提出,在自己的妻子,也即是身為日向未來族長的雛田面前。
從古至今,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涼介所認知中的歷史就有多少家族、國家,就是因為死守著那一畝三分地的緣故而不斷衰落。
家族的勢力被思想所局限,無法擴張,
而開枝散葉過後,也意味著人數的增加。
可以分配的資源越來越固定,而爭奪這份資源的人數卻是越來越多,長久下來,不論什麽勢力,都會因為內在的鬥爭而出現衰敗之象。
一個勢力的發展,需要的不是一隻隻忠誠守家的狗,
而是一隻隻原意外出捕食,反哺家園的狼。
若是從一開始,就讓思想得到開放,
把留在家族,繼承家業這種事情當成是恥辱,把外出擴張勢力,建設獨屬於自己的家園當成是榮耀的話,那還會出現內鬥嗎?
更何況現在還有異世界的存在,大家將來或許可以選擇的目標會有很多。
對於明顯遲疑,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怎麽說的雛田,
涼介沒有繼續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這只是他第一次提出,到底有多少人認可這種想法,要把這種理念貫徹和執行又需要多長的時間,這其實都還只是一個未知數,所以他並不著急。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
不過比起需要花上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從木葉抵達火之國邊界的路程,
雨之國從邊界區域抵達中心范圍,僅僅不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
而隨著抵達國中心,涼介他們終於是看到了有些規模的聚集地,看到了更多的人口,不再是那副荒涼的模樣。
“跟上一次來的時候,差別還真大。”
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熟悉,但又顯得陌生的城鎮,涼介的心情頗為複雜。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還是以一個旅行者的身份,而後更是與這個國家的上一任掌權者舒舒服服的打了一場。
而現在,他是作為主人家入駐,眼前的場景也跟一年多以前截然不同了。
曾經在雨隱村的庇護下,
那莊嚴肅穆的環境已經消失,人們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愁和苦悶,
那一棟棟高高聳立的建築,有不少都只剩下殘垣斷壁,即使是城鎮內,也有很多交戰後留下的痕跡。
看起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這個國家的情況並不安穩,
不過也是,失去了雨隱村這個軍事機構,忍界不論大小勢力都能進來雨之國摻和一腳,劫掠物資、甚至是人口,
如果不是前段時間聯盟國的實力進駐協商,幫忙維持了一番秩序的話,或許現在這個國家就算被日向接手,也不會顯得這麽安穩。
“涼介大人!”
車隊剛抵達雨之國的原國都,也是日向以後的中心駐地,涼介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很快,一道身影瞬身來到了車隊的附近,直接出現在他所坐馬車的駕駛位上。
在車夫古怪的目光中,穿著華麗的日向宗次滿臉激動的半蹲在踏板上,“負責交接工作的族人們已經等候多時,內城的修建工作也已經在日差大人的安排下完成。”
“您與家主所居住的屋所,也按照之前的要求,在內城最中心的區域建成一座與木葉原駐地一模一樣的祖宅。”
時隔多年,沒見面之前,他心裡有很多話想要跟涼介訴說,
可一見面,他還是下意識的開始先匯報起工作,就跟多年前還在涼介身邊當護衛時一樣。
“外面冷,進來說吧,宗次。”
隨意的點點頭,涼介一邊把這些內容同步給後面車隊的父親他們,一邊招呼他入內,“怎麽樣?跟星彩都見過了吧?我記得你們也有段時間沒見了。”
“確實。”
搓著有些僵硬的手掌,日向宗次嬉笑著進了馬車內,
在涼介隨意的態度之下,他倒也不表現得拘謹,“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就喜歡話裡藏話。”
“一臉冷漠的跟我說話,結果內容全是變著法兒的跟我炫耀,她在族內這幾年的功績,老悶騷了。”
“她這幾年的研究對家族確實有很大的幫助,這點母庸質疑。”
聽到兩人相處得還算是不錯,沒有因為多年沒見而變了味兒,涼介還是比較欣慰的,“不過……對於雨之國,族裡的人表現如何。”
但很快,他又談起了正事,“我知道這一次大遷移,族中有些人還是保持反對態度,不願意離開了木葉的。”
“但迫於家族的指示,他們不得不跟著。”
“最近這段時間族人們來到雨之國以後,有具體表現出什麽不滿的地方嗎?”
“當然有了,這裡跟木葉可差多了。”
日向宗次苦笑著說道,“族人們多數都對這裡的環境、氣候表現出不滿的情緒,而且商業、通訊方面也極為不方便。”
“正常,如果是一個管理制度完善且穩定的國家,哪會這麽便宜,心甘情願的把一切都讓給我們。”
涼介倒是沒有意外這些,算是早有預料。
“而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人手上的不足。”
日向宗次有些擔憂的開口,“雖然我們日向在木葉眾多家族之中,人數算是不少的。”
“但把人力放在管理一個國家方面,就有些不夠看了。”
“就算動員全部的人力,我們也很難把族人都分散到國中各處進行維持秩序。”
頓了頓,他又接著補充,“而除了管理人員上的不足以外,乾活的人也沒有多少。”
“從一年前動亂開始之後,雨之國的人口就陸陸續續朝其他各國分流,現如今國中的人口數量也已經不多了。”
“本來日差大人是想要在你們抵達之前,把國中心一些城鎮的建設和維護工作完成,讓你們來了以後能夠直接展開拳腳進行工作。”
“但……根本抽調不出來人手,就算是國都的重建,現如今也僅僅隻完成了一個內城。”
“人口的流失是必然的。”
涼介點點頭,這點同樣有所預料,“雨之國是一個以參加戰爭為目的進行發展的國家,那些被忍者認為無用,只會享樂的貴族在這個國家不存在。”
“這是一個比起木葉這些忍者村還要更加純粹的國家,完全以戰鬥為核心目的,舍棄了多數的娛樂、精神慰藉。”
“而雨隱村的毀滅,對於雨之國的人民來說相當於是戰敗,他們內心奮鬥的目標頃刻間倒塌,幾乎是沒了希望。”
“就算有著草衫芥臨時被推出來做國君,也沒有辦法安撫已經動蕩的人心,更何況還有那麽多勢力乘火打劫……”
繁華美好宛如天堂一樣的火之國之中,有一個建造工藝極為簡樸但又實用的木葉忍者村,畢竟忍者是一個戰鬥職業,不能把多余的時間放在享樂上。
而雨之國是一個在戰鬥上,比起木葉還要更加純粹的勢力。
戰敗對他們來說打擊很大,不論是忍者、還是普通人。
而對應的解決辦法,當然是重新聚攏起人心,先穩定局勢,再重新建立起人民心中的目標。
而等到這個國家逐漸強大以後,人口便不再是問題。
“不過……這個國家的原國君呢?草衫芥他們現在去哪了?”
涼介問起了這個相對重要的問題,雖然情報資料上顯示,他們並不是異世界的人,
可實際的情況,他更希望自己親眼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