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府中，裝飾素雅的少女閨房中，戚海燕略有些哀怨地靠在陽台，呆呆地看著外面愣著神。

　　戚海燕的眼前不斷地浮現著左榮殺死日本兵救他，以及在馬車內躲在她身下，最後飛身離去的情景。

　　戚海燕幽怨地思索著，這個人到底是誰，應該是個殺鬼子的大英雄吧。他還會不會再出現，自己和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在少女的心中，左榮已經深深地扎下了根。

　　戚海燕正出神地想著，房門被輕輕推開，戚母拄著拐杖，走了進來，輕聲地招呼著::海燕。”

　　戚海燕聽到招呼，趕忙回頭:“媽！”

　　戚母關切地看著戚海燕:“海燕，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戚海燕趕忙掩飾:“沒，沒想什麽。”

　　戚母:“小女孩有了心事，還能瞞過我這雙老眼是嗎?行吧，不願意說，媽也不問了，走吧，咱們吃飯去。”

　　戚海燕答應著，走到戚母身邊攙扶著她向外走去。

　　戚海燕和戚母、戚海鵬圍坐在飯桌邊吃著飯，戚母顯得心事重重，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戚海燕給戚母夾菜:“媽，您吃菜呀。”

　　戚海鵬也看出母親有心事，勸說著:“媽，您吃啊。”

　　戚母心情煩悶地:“我吃不下，剛才聽說城防團出了大事，可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也不知道海龍有沒有出事，我……”

　　戚海燕安慰著:“媽，您別著急，一會兒吃完飯，我去城防團看看……”

　　戚海鵬趕忙打斷她著:“行了，你就別亂跑了，出了事，媽更著急。媽，大哥是去給日本人辦事，不會有問題的，等一會兒吃完飯，我去看看……”

　　屋外傳來戚海龍氣惱的聲音:“看什麽呀，我死不了，好好的回來了。”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戚海龍氣憤憤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戚母趕忙迎上前:“海龍，回來了，快坐下歇會兒，海燕，給你大哥倒點水喝。”

　　戚海燕答應著端了茶杯送過來。

　　戚海龍坐在沙發上運著氣，猛地拿起戚海燕遞過來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嚇得戚海燕害怕地向後躲閃著。

　　戚母眉頭微皺:“在外面受了氣，回到家裡來耍什麽威風?！耗子扛槍窩裡橫是嗎?！”

　　戚海龍氣惱地:“媽，您是不知道，我這次是徹底的被西澤明給玩弄了，讓我們送死賣命，死的還不明不白！”

　　戚海燕上前勸說著戚海龍:“大哥，快別生這麽大氣了。”

　　戚海鵬不合時宜地:“哎呀，大哥，那你沒去找西澤明嘛，得讓他賠錢啊。咱們這可是給他辦事，你得好好的要一筆撫恤金才行啊。”

　　戚海龍運著氣，使勁地咬著牙:“你就知道錢，現在人家是把我們當狗，一腳踢開，還撫恤金，老子的命都差點搭進去，都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出的好主意，給我攬的好差事。”

　　戚海鵬不服氣地嘟囔著:“答應任務的時候，你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不小心，被遊擊隊打了，現在又怪我幹什麽?”

　　戚母平靜地對戚海龍:“吃虧了你才知道長記性！你之前說是為了糊弄他們，為了興城的百姓求得平安，委曲求全給日本人做事。那你就不該死心塌地的真的為他們賣命。你也不是看不出來，現在日本鬼子已呈敗相，你還是應該早做打算才對。”

　　戚海龍輕輕點頭，隨後憤恨地:“日本鬼子是可恨，但這次最讓我氣不過的，

還是那些地下抗日組織和遊擊隊的人，打死打傷我那麽多兄弟，我要是不好好地抓住他們收拾一下，他們真以為我戚海龍是病貓呢！”　　戚海鵬勸說著:“大哥，你可別再去惹事了。那些抗日組織的人本事都大著呢，連西澤明都敢行刺，媽剛才說的對，現在日本人已經開始有敗相。咱們得為以後打算，還是想辦法多劃拉點兒錢是正經的……”

　　戚海龍把手一擺:“你給我閉嘴，你願意當牆頭草，兩邊不得罪的攬錢，我不願意。我想怎麽做，我有我自己的主意，你少管我的事！”

　　戚海龍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戚母冷冷地:“去吧，我等著你把火引到家裡，第一個先燒死你老娘！”

　　戚海龍回身看著母親，又看看戚海燕，無奈地跺著腳:“不抓，我不抓，我裝孫子行了吧！”

　　戚海燕看著暴怒的大哥，又看看戚母和戚海鵬，上前勸說著:“媽，我大哥在日本人那兒受了氣，不過是一時說幾句氣話，您們都別鬥嘴了，好好吃飯吧。”

　　戚母起身:“我不吃了，他願意做什麽，我也不管了！”

　　戚母起身向外走去。

　　戚海龍氣惱地在屋裡踱步，瞪著戚海鵬:“滾，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站著給我添堵呢?！”

　　戚海鵬白了他一眼:“惹不起砂鍋你欺負笊籬，看誰窟窿眼多就使勁兒欺負是吧?你忘了你在日本人面前受癟，是誰幫你解圍了。走就走，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再有事，我不會管你！”

　　戚海鵬的心理很簡單，他才不會去管戚海龍或者任何人的死活，只要他自己合適最重要，所以也不再和戚海龍爭辯，起身也走了出去。

　　戚海燕怯怯地走到戚海龍身邊:“大哥，您真的要抓抗日組織的人呀！”

　　戚海龍生氣地:“你也要阻攔我是不是?”

　　戚海燕的眼前瞬間閃過左榮的影子，隨後輕輕搖頭:“不，不是，您休息吧，我回屋去了。”

　　戚海燕轉身走出客廳。

　　戚海龍看出了戚海燕的異樣，疑惑地看著妹妹走出去，心裡嘀咕著她到底是怎麽了?但這種念頭，很快就被內心的煩躁給衝淡了，這次的行動，他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被遊擊隊痛打，白白損失了一批部下，還要被他們當成鐵杆漢奸;日本人顯然也對他的表現不滿意，根本得不到撫恤和最初承諾的物資。最要命的是還沒有地方發泄，回到家摔個杯子，也被老娘痛罵。戚海龍是氣惱之極，卻又不知道，接下來的道路，自己該怎麽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