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紙筆,鬱瑤總算能跟裴輕晝正常交流。
在得知她過一陣還要出去找藥後,裴輕晝又是滿心柔軟,又是無奈難受,靜靜看著她:“你還缺什麽,我去替你找。”
鬱瑤第一反應是:靠譜嗎?
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裴輕晝只知道她不能說話,還不知道她內力盡失,萬一他冷靜下來又冒出別的什麽想法……
然而,離火花出現了,再不去的話花期開過,一切就都晚了。
最終,鬱瑤看著裴輕晝,試探著寫到:“你去了……還回來嗎?”
看到眼前姑娘有些不安的神情,裴輕晝心裡一陣酥麻,悶悶握住她的手:“你在這裡,我還能去哪兒……”
鬱瑤有些起雞皮疙瘩,下意識想把他甩開,可一想到這段時間因為她態度的改變,裴輕晝變得如此乖覺,又是生生忍下來讓他抓著。
就這樣,他們決定了由裴輕晝三日後出發前往赤炎山尋找離火花……鬱瑤知道,他現在洪荒決已經到第七重了,雖然此行有些冒險,可若是不去,錯過離火花,拿不到雪靈珠,他就只有走火入魔筋脈寸斷一條路了。
鬱瑤醒過來的第二天,名劍山莊所在的朔月城舉辦花燈節……鬱瑤沒了內力,本來是不想出門的,奈何裴輕晝磨著她非要讓她一起去看花燈。
想到他馬上要去找離火花,鬱瑤便順了他,當天傍晚,兩人一起出了名劍山莊去看花燈。
鬱瑤沒了內力,一時間還有些不太習慣沒有以往那麽敏銳的感知,不過這種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感覺也不錯,好像感覺到了久違的煙火氣。
可沒了敏銳的感知也有弊端,比如,她剛剛覺得一個花燈挺有趣,多看了兩眼,裴輕晝就不見了……要不是蘋果提醒,她都沒發現。
其實裴輕晝並沒走遠,就在鬱瑤所在之處旁邊的酒樓上,他站在虛掩的窗口邊,一邊聽身後人匯報,一邊目不轉睛看著鬱瑤,以防她遇到什麽危險。
“主上,各位堂主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便能重建一個更加強大的夜焚天!”
其實,夜焚天當初之所以能被那麽輕而易舉就推翻,裴輕晝在裡面也沒少推波助瀾……只是他運氣不好,慕隨秋帶人攻上山的時候,他恰好修為遇到瓶頸功力盡失,然後就被抓到了名劍山莊。
裴輕晝神情冰冷:“過一段時間吧,我現在有事要做。”
身後的人有些為難:“主上,時不我待,您好不容易能脫身……”
裴輕晝抬手打斷他的話:“就這樣,今晚不許再來打擾,你們走吧。”
身後幾人神情無奈,卻終是不敢再做糾纏,只能飛身輕飄飄離開……
片刻後,鬱瑤看完別人猜燈謎,轉身,就看到裴輕晝舉著糖人從旁邊走過來。
“好看嗎?”他笑吟吟問道。
鬱瑤點點頭。
裴輕晝笑著問她:“要不要去坐畫舫放花燈?”
鬱瑤看向旁邊不遠處寬闊的河面,畫舫往來,水面上的花燈隨著水波上下晃動著。
不期然的,她就想起上次在蓬萊島陷入幻境時看到的畫面:兩個孩子蜷縮在城郊山上,遠遠看著下方城池中的花燈人流,滿心豔羨。
她想了想,點點頭,指向旁邊那個花燈攤子。
裴輕晝把糖人遞給她:“我去買燈。”
鬱瑤拉住他,裴輕晝有些狐疑,然後就看到鬱瑤挑眉在他手心放了些銀錢。
他立刻讀懂了她眼底的鄙視:你有錢嗎?
裴輕晝便是笑著拿過錢:“你喜歡哪個,我買給你。”
花燈攤子的老板早就留意到了這對姿容出眾的璧人,見裴輕晝拿了錢過來,便是笑呵呵逗趣:“今日我的花燈不要錢,只求附庸風雅。”
裴輕晝蹙眉:“何意?”
老板指了指旁邊的東西:“琴棋書畫,只要公子能展露一份才藝,便能隨意拿走我這裡的任何一盞花燈……”
這麽麻煩!
裴輕晝想乾脆把這老板殺了算了……然而,這處的花燈的確最好看,鬱瑤又明顯喜歡,可是,他只會殺人……表演個殺人行不行?
鬱瑤看到裴輕晝面色漆黑站在那裡,神奇的差不多能猜到他在琢磨什麽。
心裡有些無語,她上前拍了拍裴輕晝示意他站到旁邊。
裴輕晝往旁邊挪了挪,低聲開口:“你要表演放毒嗎?”
鬱瑤瞥了他一眼,走到那把古琴旁坐下,試了試音,下一瞬,清冽淡雅的琴聲響起。
花燈前的人都駐足看著這一幕……絕色美人清冷若仙,白衣飄飄,輕挑慢撚,空曠悠遠的琴音在息壤熱鬧的長街上響起,神奇的和這樣的煙火氣融為一體,讓人不覺突兀,隻覺心曠神怡……
裴輕晝的眼神從原本的意外到之後的迷戀,等到琴聲停下,周圍人響起叫好和鼓掌聲,他才猛地回神。
這一瞬,他竟是有些後悔剛剛沒自己表演個殺人絕技……也免得讓她被這麽多人看見。
裴輕晝的神情忽然間變得有些不虞,鬱瑤不明所以,可她沒辦法開口,索性懶得理會。
花燈攤老板笑著問她:“姑娘想要哪個燈,今日小老兒這裡的花燈隨姑娘挑選。”
鬱瑤抬手指向最上邊一個,是一隻狗的形狀。
裴輕晝回過神來,就見鬱瑤放棄那些造型精致的各種花燈,選了個看起來有些憨批的大狗……他頓覺無語。
她看人的審美倒是不錯,怎麽到了別處,就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等到坐上畫舫,看著周圍順著水波漂流的各種精致漂亮的花燈,再看看鬱瑤手裡那隻憨批狗,裴輕晝終是忍不住問她:“怎麽選了這個,醜死了。”
鬱瑤滿眼不敢置信看著他。
你認真的?
裴輕晝皺眉:“難道不是嗎?”
話音落下,就見坐在對面的鬱瑤伸手將那只花燈舉到他臉旁,看看他,看看那隻狗,再看看他,然後一本正經點點頭。
裴輕晝瞬間就領會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說,他和這隻狗很像!
裴輕晝頓時被她氣笑了……
鬱瑤拿回憨批狗花燈,故意挑眉看著他,隱含挑釁,而就在這時,尖銳的煙火聲響起……數道煙花升空炸裂,將漫天的五色斑斕倒映在整條河裡,映得周圍的一切都唯美到夢幻。
在煙花光芒的映照下,白衣少女素來冰冷的面上隱隱的捉弄和狡黠無從躲藏,纖毫畢現……被她一雙貓兒般不懷好意的眼挑釁著,裴輕晝隻覺得心裡驀然被抓了一爪, 喉結動了動,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他俯身上前抵住船艙,低頭就吻了上去,鬱瑤猛地一愣,下意識伸手去推,然而,她現在沒有內力,根本推不動他……
被鬱瑤的手欲拒還迎的抵在胸口,卻沒感覺到任何力道,再一看她像是惱怒又像是羞赧的模樣,裴輕晝再度期身而上,俯身加重了這和個親吻。
可下一瞬,嘴唇刺痛……他被鬱瑤咬了。
嘴裡泛起淡淡的血腥,裴輕晝卻不管不顧,更加深入……鼻尖縈繞著藥草清香,他近乎迷戀的呼吸著這份淡香,輾轉品嘗著唇齒間的柔軟。
凶狠中又帶著些許羞赧,裴輕晝忍不住睜開眼看去……就對上鬱瑤泛紅惡狠狠瞪著他的視線。
以前總覺得她冷的冰塊一般,可如今,卻覺得她眼角眉梢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牽動他的心神……裴輕晝被瞪得心虛,又不舍得停下,索性心一狠,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輾轉來回……
鬱瑤:……
這個狗奴才!
煙花下,畫舫裡一對璧人鴛鴦交頸一般,唯美到讓人羞於直視……對面酒樓上,蘇煙鶴坐在那裡冷冷看著遠處那一幕,手中啪得一聲響,酒杯碎裂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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