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青葫蘆的速度很快，葭月幾個很快就到了青州。普一到青州，宋今和巫念晴就別了葭月，徑直去了人皇山。葭月和槐序在城裡轉了一圈後，最終停在了涇河邊上，選定了旁邊的五行山做隱居的地方。

到了五行山沒多久，槐序就別了葭月，自個走了，說是要找個地方結嬰。葭月原是要跟著的，不過被他拒絕了，她也沒堅持，隨他去了。

卻說葭月在五行山住下後，就想著先閉關一段時日。隻她才結嬰沒多久，再加上心境沒有跟上來，修煉起來速度極慢。無奈，她隻閉關了一年，就出關了。她住的地方是她和槐序一起搭的茅草屋，院子裡圈著一棵桃花樹。

彼時正是春天，桃花開的正好，她才睜眼就瞧見了一樹的桃花。因為修為沒漲的鬱悶好了不少，她重新劃配了時間。每日裡太陽最盛的時候修煉明光劍譜，偶爾也可以練練無名琴譜上的曲子，剩下的時間研究傀儡術。

說起傀儡術，她就想起玉山府那位怪人。這些年她到處跑，實在沒怎麽花心思在傀儡術上，以至於現在還停留傀儡術入門階段，這要是讓那怪人知道了，怕是要把她立馬給抓回去關著學傀儡術。看來她得做兩手準備，一方面自己繼續學，一方面照墨師傅說的找個徒弟。不管是她學成了，還是徒弟學成了，對墨師傅和怪人也有個交代。

打定注意後，她就收了含光，朝著山下走去，決定先尋個徒弟再說。

才說要收徒弟，她就瞧見半山腰下的女媧娘娘廟前跪著個小乞丐。這小乞丐正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女媧娘娘，千萬保佑雲照哥哥能順利回城，不然大家就都要餓死了。”

他也不念別的，反覆就是這麽一句。念一會子，就坐下來揉一揉肚子，顯是餓的挺難受。

葭月見了，手一點，天上就掉下來一個果盤，落在那乞兒面前。果盤裡，堆著七八個拇指大的果子。

卻說小乞丐抬頭瞧了瞧，天上什麽也沒有，這才又看向了廟裡，嘴裡喃喃的道:“女媧娘娘顯靈呢?可我要的不是果子，我希望雲照哥哥能平安回來。果子吃完就沒了，沒了雲照哥哥，大家夥很有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說著話，他也不拿果子，又挺直背，雙手一合，繼續念念有詞起來。不過沒念兩回，他就又餓了，忍不住拿了果子塞進嘴裡，“真甜。”

吃完一個果子，肚子裡瞬間就不餓了。他的手很快又伸向了盤子，不過卻立馬又縮了回來。

“不行，我已經吃了個果子，死不了，剩下的得帶回去。”說完，他就將果子小心翼翼的藏在腰間綁著的破腰帶裡。他身上纏著的腰帶原是一截長袖，有的地方有洞，有的地方完好，纏起來的時候本就不平整。果子小，瞧著也不明顯。

末了，他又將手合十道:“女媧娘娘慈悲，謝謝你賜的果子。我先回去，明個再來跪拜。”

說完，他就想要站起來。哪知道跪的久了，才站起來又坐了下去。沒辦法，他隻得揉了揉腿，這才又站了起來。才七歲的小兒，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

一路走走停停，小乞丐最後停在對面山上的一座破廟裡。這破廟真的很破，佛像的頭被砍了，只剩下個身子，屋頂上也破了好幾個大窟窿，屋裡空空如也，除了一窩小娃娃和幾個老弱病殘，什麽也沒有。

屋裡的人見著他回來，掃了他身上一眼，又見他手裡的破碗裡什麽也沒有，就相繼收回了眼，繼續靠在牆上。倒是坐在門口的一個老頭跟他打了個招呼，“燕翎，

你又去女媧廟呢?我早跟你說了，別去了。李雲照那小子去了這麽久，不是死了，就是不想回來了。”燕翎卻道:“不會的，雲照哥哥答應過我會回來的。別看他平日裡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他卻最是守信。”

東邊一個老頭冷嗤道:“那就是死了唄。我們這些人，守信有什麽用?你雲照哥哥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是沒乾過，說的好像多像個人似的。”

“那都是不得已，不這樣我們就都得死。雲照哥哥即便是偷，也隻偷些普通東西，並不會傷人根本。”燕翎堅持道。

最先開口的那個老頭笑道:“那還不都是偷，要我說，還不如乾個大的，反正都背負了偷兒的名聲，誰管你偷多偷少呢。要是老頭子我有他那身本事，我早離開這鬼地方了。”

“還是不一樣，但凡讀過書的，總會有些無聊的堅持，不是我們這些老丐能比的。”門口的老頭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道。

燕翎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黯了下來。再不言語，徑直往頂上有破洞的地方走。這裡躺著好幾個兩三歲的孩子，個個面黃肌瘦的，已經餓的走不動了，所以也沒出去乞討。見燕翎過來，都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畢竟燕翎是他們中最機靈的，別人討不到東西， 他總能討到。

燕翎看了外面一眼，朝著幾個孩子無聲的搖了搖頭。那些果子香的很，一旦拿出來肯定會引起外面老乞丐的注意，到時候肯定保不住。得等他們出去乞討的時候再拿出來，這樣想著他就也靠在了牆邊上。其它孩子見著了也沒說什麽，安靜的繼續躺著。

等太陽升的更高了些，老乞丐們也接連出了破廟。

燕翎出去瞧了瞧，確實沒人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把腰帶解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了先前得的幾個果子。

“好香。”其中一個孩子邊流口水邊道。

“別說話，快吃了，要是他們回來就遭了。”燕翎邊催邊朝著外面看去。

其中一個小女孩道:“我想留給哥哥吃，我現在不餓，早上哥哥塞給我小半個饅頭。”

“不行，留不住，你要是不吃就給黑子吃。”燕翎反對道。

小女孩聞言忙將手裡的果子塞進了嘴裡。

“這果子吃了後，好像沒那麽餓了，還生了些力氣。翎哥，要不我們也出去乞討吧。”黑子摸摸肚子道。

燕翎點了點頭:“也好，現在還早著呢。”

黑子聽了，忙扶著牆爬了起來，嘴裡道:“要是雲照哥回來了就好了，我們就不用這樣老躺著了。”最初他們也是每天出去乞討，可惜即便討到東西，東西也落不到他們手上。燕翎哥雖然已經引氣入體，但也堪堪只能護住他自己。要不是大家夥懼著雲照哥或許還會回來，不敢對他們下死手，他們興許早被吃了。

燕翎也是這般想的，他想去找雲照哥，可他走了幾個小的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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