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前
修仙界的物品檢查,速度可以很快。
過程與楊珍前世過安全門非常相似,每個人從陣法前經過,所有攜帶的法器、符籙、陣盤等等蘊含靈氣之物,一目了然。
稍稍麻煩些的是儲物戒指和靈獸袋,需要解開禁製,再由修士以神識查探。
不過,這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一名築基初期修士的神識,就足以同時探查十件儲物法器。
雲霄宗觀禮團按部就班,不到百息通過宮門前的陣法,進入皇宮之中。
洪正蠡感覺到一道強悍的神識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
他臉上古井無波,意識卻不由自主關注隊伍中那幾名重要人物。
首先是太上老祖新收的真傳弟子,那個叫楊珍的築基修士,以及他的道侶。
前幾天這二人在進入秦國後便消失不見,直到昨日才返回。
他不清楚兩人去了哪裡,做了什麽事情,但是毫無疑問,他們所做的事情,一定與今天的典禮有關。
他需要做的,就是盡量配合。
楊珍出身雲霄宗,無論身份,還是修為,都毫無破綻。
對方不可能看出什麽異樣。
他比較擔心的是秦明月。
這女子將自身氣息掩蓋在紫府初期,又借助雲霄宗贈送的一件寶物,氣息進一步減弱到築基後期,此時混跡在幾十名築基女修中,毫不起眼。
她順利地通過了檢驗陣法。
洪正蠡暗暗松了口氣。
目光悄悄看向另外一人。
這是一名身材瘦小,頭髮灰白的老者,也是築基後期的氣息。
他用到了和秦明月一樣遮掩氣息的寶物。
此人身份至關重要,關系到今天計劃的順利與否,幸運的是,他同樣沒有引起遠方那位元嬰的注意。
洪正蠡放下心來。
隊伍繼續前行,在秦國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向著皇宮深處的太極殿行去。
登基大典,將在這裡舉行。
半刻鍾後,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出現在眾人面前。
殿前走廊以白玉鋪地,四周雕欄玉徹,數隻禽鳥在空中翩翩起舞,不時有大團白霧從玉柱下嫋嫋生成,宛如仙境。
“不過如此!”洪正蠡心中冷笑,沿著白玉丹陛拾階而上,昂首踏入殿堂。
大殿深五十丈,寬逾百丈,室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簷下施以密集的鬥拱,裝飾極為奢華。
最裡端是一座三丈高的台基,兩側八根蟠龍金柱環繞,中央髹金漆雲龍紋金色座椅,正是象征著秦國至高無上權力的皇帝寶座。
整座大殿以一百零八根白玉柱子為支撐。洪正蠡神識感應過去,發現這些柱子布設頗為巧妙,與整座大殿組成了一座密不透風的大陣。
他氣機稍稍探出,與陣法發生輕微的碰撞,隨即得出結論,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全力轟擊此陣,即使持續數個時辰內,恐怕也難撼動大陣半分。
“這是個五階防禦陣。”他暗暗揣測。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由多了幾分不安。
此時太極殿內烏壓壓一片人群,初略估計,已不下萬人。
其中絕大多數人身穿或紅或黑兩色服飾。秦國尚火,修士袍服以紅色為主,凡人官吏則著黑服,顯得莊嚴而肅穆。
在台基的左前方,有數百人雜亂無章地站立著,不時四處走動招呼,熙熙攘攘,與周圍靜默肅立的秦國弟子形成鮮明對比,則是各國觀禮團所在的位置。
旁邊有禮部官員不斷勸導眾人安靜,卻是徒勞無益。
洪正蠡作為雲霄宗掌門,地位超乎眾人之上,一走入這片區域,立即引得各國使節接連上前見禮。
他面帶笑容,與諸人一一拱手回禮,神識關注中,已見那名頭髮灰白的老者混入了其他使團的隊伍。
……
巳時正,一連串清脆的罄聲響起,聲音由小漸大,大殿內漸漸安靜下來。
各國使團在禮官的安排下,紛紛回到自己的方位站立。不過也有來不及回來的,順勢混雜在別國的隊伍中,也是隨處可見。
其中就包括那名築基老者。
台基左後方的大門朝兩邊大開,一行人魚貫而出。
為首兩人,乃是禮部尚書嚴櫝和那名紅袍中年人秦元琅。
這位秦國的四王子,已被太上老祖任命為宗人府宗正。這個職位,不僅管理著秦氏皇族大大小小的家族,還包括皇家的所有寶庫、秘藏等等,權力極大,油水豐厚。
這是老祖在他放棄皇位之爭後,給予他的獎賞。
二人身後,是四列並肩而行的隊伍,一共四十八人,放眼望去,竟全是紫府後期修為!
在這之後,一位頭戴袞冕,身穿龍袍的中年胖子,以龍行虎步之姿向前行走,正是秦國這位即將登基的新帝,五王子秦昭塬。
此時,鼓樂聲逐漸激昂,又走出四排四十八名修士,仍然是紫府後期!
整整九十六名紫府後期!
敢問東域諸國,有幾家有如此多的紫府後期?
這就是秦國的底蘊!
今日,在東域各國使團面前,秦國赤裸裸地展示自身強大的實力!
東拒雲霄宗,西抗趙國,同時還要對付百萬大山的妖獸,以及境內層出不窮的散修,卻屹立數千年而不倒的秦國,即使接連損失了數名金丹修士,甚至包括金丹後期的先皇,依舊能輕易擺出近百名紫府後期的修士!
誰還敢小覷我秦國!
果然,使團這側的人群中,驚歎聲此起彼伏,原本還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此刻也徹底沉寂下來。
一名頭髮灰白的中年人,目光威嚴地掃視全場,緩步行來。
秦國的太上長老,元嬰老祖秦雄毅!
隊伍最後,還有七八名王子王女,均是金丹境界的修為。
在秦國,凡是秦氏子弟,無論嫡脈庶支,突破至金丹後,只要通過祖地的測試便封為皇子,余者為王子、王女。
至於秦明月的長公主身份,卻是獨一無二,乃是先皇知此女前途遠大,特意給予的恩賜。
百余人的隊伍進入大殿後,嚴櫝率先走上高台,在寶座前站立,秦元琅、秦昭塬以及秦雄毅在寶座之後,其余王子王女在高台兩邊站立。
剩余九十六名紫府後期則在高台下,沿台階分兩隊昂首而立,威風凜凜。
鼓聲連敲九記,嚴櫝打開手中的黃色絹帛,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太上皇帝之敕諭,屬以倫序,入奉宗祧……”
“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實切兢業之懷……”
“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
“其以明年為XX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詔書念畢,大殿內所有黑色或紅色服飾的秦國修士、臣民,皆一一跪拜在地,連聲高呼!
嚴櫝滿臉笑容,親手將詔書遞給秦昭塬,隨即退到身後。
秦昭塬手握詔書,滿面春風,大步朝皇帝寶座邁去。
只要坐在上面,接受秦國群臣的三拜九叩,便名分已定,從此就是一國之君!
大秦帝國十州四十郡之主!
即使這個所謂的皇帝,權力遠不如先皇,許多事情都不能做主,但怎麽說也是皇帝啊!不說別的,皇家秘藏的那些資源,或多或少都將向他提供。憑借著這些資源,就算他資質一般,元嬰終身無望,但提升兩個境界,踏入金丹後期,還是大有可能的。
他焉能不興奮?
只不過他一向小心謹慎,明哲保身,直到半個時辰前,他還在試探太上老祖的心意。
他最擔心的就是大皇子,還有那個長公主,他知道這兩人都沒有死,無論從資質,還是名分,都比他更有資格成為皇帝。
不過嘛,既然你們一直躲藏著不出來,這個皇帝的寶座,就是朕的了!
然而,就在他剛剛邁出一條腿時,台下傳來一聲暴喝:
“且——慢!”
……
鼓樂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發聲之處。
這聲暴喝,來自各國觀禮團所在的區域。
更準確的說,來自趙國使團。
發聲者,正是趙雙鷹。
嚴櫝面色不豫,從人群中挺身而出,斥道:“趙雙鷹!今日乃是我秦國新君登基的大喜之日,你趙國既然作為觀禮的使團,就該守這裡規矩,休得大呼小叫!”
趙雙鷹卻是哈哈一笑:“在下不過是有一事不明,想請嚴尚書指教!”
嚴櫝回頭看向身後的太上老祖。
“讓他說。”秦雄毅臉上古井無波。
“你有何事?”嚴櫝大聲問道。
“聽說貴國有三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英武不凡,深孚眾望。為何不在他們當中擇其一立為皇帝,卻選了一個平庸無能的五王子?”
當面說對方的新皇帝平庸無能,也只有趙國這樣有實力的敵國才會如此毫無顧忌。
嚴櫝頓時臉漲得通紅,怒道:“立何人為帝,乃我國私事,還容不得你趙國置喙!”
“呵呵,”趙雙鷹冷笑道:“就算不立三位皇子,今日如此盛典,這三位皇子,還有那位資質絕倫、國色天香的長公主,為何都不見出席啊?莫不是你們秦國發生了政變,這幾位都讓你們給殺了?”
“一派胡言!”秦元琅大喝一聲。
話音剛落,驀然打了個寒顫,一道陰冷的目光盯向了自己。
那是太上老祖的方向。
他不由心中大懼,暗暗後悔自己的莽撞。
“前段時間,我秦國出了一些變故。幾位皇子,在探查一處秘境時,不幸隕落。”秦國太上長歎一聲,接著道:“五王子聰明岐嶷,睿質夙成,在宗室深孚眾望,故而老夫立他為皇帝。”
“那幾位皇子全都死了?”趙雙鷹問道。
秦雄毅稍稍猶豫,回道:“大皇子,還有長公主下落不明。其余皇子,皆已遇難。”
“如此說來, 那大皇子若是有朝一日回來,這帝位是不是還得給他?”
“閣下這是何意?”秦雄毅臉色微變:“莫非貴國知曉大皇子的下落?若是如此,還望告知一二,我秦國必然重謝。”
“不過,今日大典之後,君臣名分便已確定。大皇子即便回來,也只能繼續當他的陳王,不可為帝。”
說罷,秦雄毅冷冷地掃視整座大殿:
“老夫的話,諸位可都聽明白了?哪位還有異議?”
“我有異議!”一個聲音高喊道。
洪正蠡循聲望去,出聲的這位,正是他一直暗中關注的那位築基老者。
此時他正擠在趙國使團的隊伍中。
而隨著這聲呼喊,這個瘦小的築基後期,氣息漸漸強大,身材也慢慢變得修長,滿頭的灰發更是逐漸烏黑。
一個身材高瘦頎長,臉部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留著一對八字胡,英武不凡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修為,金丹後期!
此人正是秦國失蹤已久的大皇子,陳王,秦元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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