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如掛臘肉香腸一般的屍體,宋史連連乾嘔,白千易看了他一眼,說道:“宋鐵領,你這是怎麽了?我們提刑司的人天天跟屍體打交道,你怎麽還吐上了?”
宋史深吸口氣,自我催眠,想象眼前掛著的就是臘肉香腸,經過一番心理鬥爭以後,宋史這才邁步走進屋內。目光一掃四周,宋史緩緩開口:“銀領大人,這屋子裡的女屍恐怕有數十具之多,有了這些就可以上門拿人了!”
在這數十具屍體當中,其中有一具還在滴血,白千易冷哼一聲:“留下幾個人清理現場,其他人隨我去周府拿人,今日定要將這個禽獸繩之以法!”
周府,正堂內,一位微胖,略顯滄桑與疲憊的中年男子一邊喝著茶,一邊翻閱案幾上的公文,這時一位婦人扭動著腰肢緩步來到男子身後,嬌聲開口:“老爺,這麽晚了還不睡,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中書侍郎周並仁。周侍郎一把摟住婦人柔軟的腰肢,將其擁入懷中,笑著說道:“夫人不要著急,你先進屋,我隨後就來!”
婦人理了理周侍郎微翹的山羊胡,將紅唇貼近周侍郎,輕輕吹了一口氣,說道:“人家不嘛,人家就要在這裡等你!”
周侍郎哪裡受得了這個,一口就啃在婦人的紅唇上,與此同時,兩隻手抓住婦人柔軟的屁股,一把將她按倒在案幾上,就這樣,一場激烈的造人運動拉開了序幕。
老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就在周侍郎這裡浴血奮戰的同時,周府的後院之中燈火通明,歌舞升平,一個個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肩飄逸,若仙若靈。她們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曲雅矯健。時間不長,一曲終了,一支舞罷,掌聲四起,舉酒共歡。
就在這時,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青年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拿著酒杯大聲開口:“來來來,我等共飲此杯!”
說完,這青年一飲而盡,一把抓住身旁的舞女,摟入懷中,繼續說道:“夜夜笙歌夜夜歡,要把佳人陪君玩。日日美酒日日醉,此等人間無憔悴!”
這作詩之人正是周躍正,此人生來放蕩,好色成性,可謂是無女不歡,不日不返。一詩作罷,但見一名劍眉心目的白衣男子拍手叫絕,說道:“周兄好才華,吟的一手好詩,改日如若周兄不棄,可到我府上做客,我與周兄引薦天門四大才子!”
周躍正大手一揮,朗聲開口:“好,久聞天門四大才子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可謂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能與他們四人相交,我周躍正三生有幸啊!”
邀請周躍正去府上做客之人名作王進,乃是神都富商王連群的獨子,這王連群年輕時是個木匠,靠著修建宅院為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做越大,銀子那也是越掙越多,後來人送外號王百萬,整個西市三分之二的宅院,酒樓都是這個王百萬一手修建起來的,說白了這人就是一個地產大亨。
聞言,王進哈哈一笑,說道:“周兄的才華也不還多讓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眾所周知,有多少女子為周兄的才華所折服,真是羨煞我也!”一個衣衫不整,懷裡摟著舞女的青年說道。
王進點頭,接著說道:“遠的不說,就說那平南侯的愛女,這才來到神都幾天就被周兄一首詩迷得是神魂顛倒,投懷送抱...話說那薑芸芸數日不見,
莫不是被周兄折騰的起不來床了?” 就在眾人在此尋歡作樂,把酒言歡之時,宋史等人一腳踹開宋府大門,府上的守夜看見來人身穿提刑司官服,連忙上前問道:“幾位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啊?”
只因提刑司是朝廷特設司法機構,平日裡辦案也不受其他官員的限制,不管是四品官職還是二品官職的府上,他們從來都是橫衝直撞,無所顧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提刑司成了眾矢之的,不受其他府衙或者官僚待見。
白千易目光一掃四周,冷聲問道:“周躍正可在府中?”
守夜見來者不善,立刻答道:“少爺昨日出門會見好友,至今未歸!”
白千易將守夜推到一旁,大聲說道:“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畜生給我找出來!”
守夜心知大事不妙,快步朝正堂而去。時間不長,便見守夜帶著一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及數位家丁匆匆走來。周並仁那邊還沒完事,正值興起之時被守夜打擾,心中本就不悅,再得知提刑司夜闖周府更是火冒三丈,氣勢洶洶的來到白千易面前,說道:“白千易,你想幹嘛,半夜三更闖我周府,今日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定告你私闖名宅...”
還沒等周並仁把話說完,白千易冷聲說道:“周侍郎,你好大的膽子,縱兒行凶,為非作歹,我勸你趕緊將周躍正那個畜生交出來,否則天威降至,爾等狗命休矣!”
周並仁是火冒三丈,堂堂正四品上的中書侍郎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凌辱,山羊胡被氣的一翹一翹的,他咬牙切齒,點指白千易,罵道:“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銀領也敢辱罵本官,明日我定要稟明聖上,讓你們這些狗奴才死無葬身之地!”
周並仁這般氣急敗壞的樣子著實有些可笑,宋史上前幾步,對周並仁說道:“周大人,我等夜闖貴府也是無奈之舉,經過我們這幾日的調查,發現貴公子涉嫌一樁謀殺案,此案可謂是慘絕人寰,貴公子若在府上,你老還是把他叫出來配合我們調查才好啊!”
宋史的語氣還算客氣,正當周並仁那裡要詢問周躍正所犯何事時,但見一個鐵領匆匆跑來,抱拳道:“啟稟大人,周躍正在後院與人共飲!”
白千易大袖一揮,說道:“拿人!”
不多時,一眾提刑司的人便來到周府後院,見周躍正懷裡正摟著一位女子飲酒作樂,白千易冷兄一聲,說道:“周大公子好雅興啊,帶走!”
聞言,一眾鐵領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周躍正逮捕,王進見狀,連忙上前說道:“諸位大人,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不知周兄所犯何事?”
一位鐵嶺將王進推開,說道:“少管閑事!”
王進雖然是個富二代,但他畢竟是民,此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退在一旁不再言語。周躍正掙扎少許,罵道:“你們幹什麽,這裡可是周府,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放開,放開我!”
周並仁見狀連忙上前攔住押著周躍正的幾位鐵領,說道:“你們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休想踏出我周府半步!”
白千易懶得搭理他,徑直朝外走去,宋史淡淡一笑,說道:“周大人,貴公子涉嫌殺害薑芸芸及數位女子,現在我們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你若是有異議,大可將此事稟明聖上。”
聽到這話,周並仁如當頭一棒,薑芸芸,平南侯的愛女, 這個案子那可是慶武帝親自下旨調查,若自己的兒子真是殺人凶手,就算有一百個腦袋那也不夠砍啊。想到這裡,周並仁立刻說道:“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兒從小心地善良,連隻雞都不敢殺,怎麽會殺人呢!”
宋史搖了搖頭:“周大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不?”
“什麽問題?”
“貴公子從小是不是被虐待過,或者受過什麽心靈創傷?”
周並仁一愣,不知此問何意,半晌沒有作答,宋史歎了一口氣,自語道:“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孩子只不過是啪啪後的副作用,哎,人呐...這還是人嗎?”
將周躍正帶回司政府衙,一番審訊過後,周躍正隻承認了自己包下了紅月樓的一間客房,並且與薑芸芸以及多名女子在那幽會過,至於殺人,他是打死也不認,按照他的說法,他整日迷戀酒色,尋歡作樂,就連薑芸芸是死是活根本就不知道。
通過對周躍正言語以及微表情的觀察,宋史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應該沒有撒謊,如果他沒有撒謊,那麽凶手究竟又是誰呢?
宋史思前想後,在記憶裡搜索著有用的線索,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了不久前在紅月樓發現的女屍以及在西市別院中找到的那些只有下半身的屍體,對比之下,宋史發現在紅月樓發現的女屍皮膚嫩白有光澤,而在西市別院之中發現的那具滴血女屍皮膚黝黑,這就說明紅月樓發現的上半身女屍與西市別院找到的下半身女屍不是同一具,想到這裡,宋史猛地抬頭,自語道:“還有第三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