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對於什麽天棄之人是一點都不怕，只是覺得他的存在不符合天道規則，所以想要替天行道而已。’

左舟如此告訴著自己，然後就邁步朝皇宮走去。原因無它，就是想要近距離的研究一下，這概念到底是怎麽個情況，難道真的就能毫無道理的賦予特性?

“咦?你怎麽過來了?”

鐵手端著一壺酒時不時的灌一口，之前因為咬斷了一條觸手，弄得嘴裡臭味久久不散，也不知道有沒有毒。

左舟好笑道:“不用擔心，應該……沒毒的。”畢竟整個怪物從出現到死亡都沒有一個人是被毒死的，那個地缺應該沒有賦予毒素相關的能力。

鐵手沒覺得左舟的安慰有什麽作用，就是心裡膈應的不行，繼續用酒漱口。而左舟那邊已經站在了趙姬的身邊。

此時的趙姬已經被砍掉了腦袋，獨留下仍舊處於匍匐狀態的怪物身軀立在那裡。

這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怪物的樣子的確是一點道理都不講，完全沒有這個世界或者另一個世界生物的特點，屬實是想怎麽長就怎麽長。

左舟撇撇嘴伸手就要查看一下，卻猛的被人叫住。

“住手！”

左舟一頓，有些詫異的轉頭，“宋先生，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準備在國子監的演講嗎?”

宋慈在喬峰的陪同下快跑幾步過來，將左舟拉遠，“這可是很珍貴的樣本，你不要亂動。”

左舟聞言一陣哭笑不得，“您……不會是要解剖了她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宋慈理直氣壯，旁邊的喬峰已經從腰間掛著的小包裡掏出了一套工具。

“這又不是人類的屍體，你解剖了能夠得到什麽?說不定就只是一團爛肉呢，就像那一堆！”

左舟隨手指了指，那是一坨稀爛的肉堆，盡管不久前它們還是獨眼巨人。不過這也符合地缺的天棄之人設定。當怪物死了，支撐它的概念也就沒有了，所以連身體都支撐不了。

宋慈卻完全不在乎這個，“是不是能得到什麽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另一邊同樣觀察著怪物屍體的諸葛正我等人也好奇的靠了過來，確實，雖然他們都是辦案好手，但論起驗屍，見到宋慈是要甘拜下風的。

宋慈開刀了，第一刀就開在頸下，雖然可能宋慈也不曉得那個地方算不算頸下。

而其開刀同時，狄仁傑包拯李斯等朝廷官員聞訊也都趕了過來，卻沒想到一來就碰到這麽勁爆的畫面。

“皮膚充滿韌性，近似於橫練功夫有成的先天高手。肌肉密度大，力量非同小可……”

“血液含有異味並帶著輕微的腐蝕特性，應該是含有毒素的，不過卻沒有在全身發現毒腺。這毒素很有可能是通過後天條件生成，而不屬於它自身。”

“嗯，血液與真氣能夠起到反應，所以這毒素是由此而生。考慮到其活體擁有吸取免疫真氣的特性，那麽就是通過這種方法?”

“哦，毒血能夠讓肌體組織活性提高。看來這就是它免疫真氣的秘密了，利用特殊血液混合真氣形成促進身體生長的毒血。那麽能力源頭應該是造血器官！”

“無法分清類似肝髒的器官……骨頭很硬啊，骨髓卻呈現膠狀，接觸空氣的第一時間發黑腐爛，腐爛原因……應該是陽光！”

“嗯，它的腦袋呢?腦袋哪裡去了！”

宋慈從工作狀態中脫離出來，表情很是不自然，很顯然他討厭這種因為有人破壞屍體而被動中止的情況。

一回頭卻著實嚇了一跳，好大一批人站在後面瞪著眼珠子，

其中尤其以左舟的眼珠子最亮！“宋先生不愧是……不愧是……”

諸葛正我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麽詞匯去形容，旁邊眾人也跟著傻呵呵的點頭，對對對，不愧是……不愧是……

宋慈沒有怎麽在意，以前那些仵作看他驗屍的時候也多是這種表情，嗯，不過像李元芳眼睛這麽亮的卻很少。

左舟感覺自己賺翻了，以前他隻以為宋慈的存在是推進法治進程的關鍵一環，可通過剛剛的解剖過程，他才明白宋慈的珍貴之處。

這哪裡是用來推進法治進程的啊，這是用來驅散混亂概念的天道代言人啊！

像何燃所說，地缺代表著扭曲的概念，他所製造出來的怪物都是些不能用常理度之的。就像剛剛自己觀察那般，整個怪物完全沒有什麽本世界特點，就像隨便長一樣。

可宋慈一來就將一切都說的有理有據，而且他邊解剖邊推理，他說造血器官有特殊，那骨髓真就出現了問題。

這是什麽?這是生生將混亂沒有邏輯的東西賦予了世界規則！

其余人並不知道左舟此時的震撼，陸小鳳看看怪物屍體，“按照宋先生的意思，以後對付這種能夠免疫真氣的怪物，關鍵就是要毀壞他的骨髓?”

宋慈瞥了他一眼，嫌棄道:“骨髓分布在全身很多骨頭裡，你能夠同時消滅所有的骨頭嗎?”

陸小鳳一哽，訕笑道:“那怎麽辦?”

“還要看看怪物的頭顱，那骨髓見光就腐爛成灰了，似乎過於脆弱。這種骨髓在骨頭裡是不合格的，我懷疑它們還有其它作用。”

韋小寶有些為難的接道:“可是剛剛陛下的命令是將頭顱安葬的，這……”

左舟忙道:“安葬頭顱又沒有說要完好無損的安葬，我們開顱之後再將其縫合就是，相信這對於宋先生來說算不得什麽。”

宋慈微微點頭，確實是舉手之勞，不過說老實話他已經好久沒有給人縫合了，在宋國的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技術荒廢了沒有。

當曹正淳拿來頭顱的時候胡亥也跟了過來，他一開始是很有些不滿的，只不過礙於左舟在這不好發作，可等宋慈開始開顱的時候頓時驚訝的大呼小叫。

“好奇特的構造，呵呵，原來如此！”

宋慈將刀子放下長長的喘了口氣，臉上表情有所舒緩顯然已經找到了什麽秘密。

“怎麽了?”

“她的腦子已經在特殊藥力作用下發生了變異，並且從顱腔朝脖頸處挪移，被特殊增生的骨骼包裹。那些特殊的骨髓就是連接了變異大腦，而這變異大腦則起了一種轉化工廠的作用，從血液變成毒血，再從毒血變成促進生長的物質，都要在這裡走一遍流程。”

胡亥好奇問道:“那她腦子裡還剩下什麽?水嗎?”

宋慈看看胡亥，好吧，雖然也不是那麽順眼，但至少比宋徽宗要強一點吧！開口回道:“視神經！聽覺神經！嗅覺……總之，顱腔之中所有的東西都被轉換成了提升五感靈敏度的組織。”

胡亥很是驚奇，只是過後又皺眉道:“那你這知道了之後，似乎也沒法確定弱點吧。”

李斯忍笑回道:“陛下，已經可以確定兩個弱點了。一個是後頸的變異大腦，一個是眼耳口鼻等器官。”

宋慈點點頭，笑道:“丞相所說沒有問題，不過也不全對。”

“哦?”

“敵人製造的怪物應該算是個半成品，視覺、聽覺等能力是所有動物的共有特征，製造者顯然也受限於這種規律，所以其創造的怪物一定會有視覺神經這種東西。所以眼睛就肯定會是一種弱點。但你不能說就一定對， 因為如果背後之人找到了代替方式，那眼睛就可有可無了，又或者，為了隱藏真正的弱點，他往怪物身上多裝許多眼睛迷惑敵人，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一時語塞，想想怪物滿身眼珠子的場景，好惡心！

左舟皺眉，“所以保險起見還是要砍後頸嘍?”

“不，後頸也不對。這種機制的作用在於免疫真氣，如果幕後製作者放棄了吸收免疫真氣的能力，又或者找到了可替代機制，那後頸就不是弱點了。另外，真正的弱點是變異大腦，而變異大腦卻不一定要位於後頸，也可能是背脊等，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處於擁有骨髓得到部位。”

“一旦毀壞了變異大腦，那骨髓就失去了作用，怪物沒了能力，自然也支撐不起強大的身體，最後導致整體組織崩塌。”

左舟眉頭微皺，瞥眼瞧了瞧怪物龐大的身體，為難道:“那還真是不好對付啊，這麽大的身體，該怎麽確定變異大腦的位置呢?”

宋慈開始給頭顱縫合，同時頭也不抬道:“身體越大也是要感覺靈敏，否則人家砍你一刀都不知道，那什麽時候被乾掉都不知道。所以身體越大就越是要更精細的神經傳導組織。就算幕後之人舍棄了痛覺感知，但若想要發現目標還是得依仗視覺、聽覺、嗅覺等，只要破壞了這些器官，你們戰鬥就能夠佔據上風。大不了花點時間多打一陣唄！”

說著宋慈就已經完成了頭顱縫合，托著腦袋像是托著一顆普通的皮球似的。

胡亥見狀猛打了個寒顫，不都說這是個嫉惡如仇的……怎看起來這麽彪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