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羅然接通了電話,給出了一個禮貌性的開場白。
“沙沙……是我……余瑩!沙沙……那個東西來了!”
電話裡響起了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是那種單單聽到聲音,就可以讓很多男性沉迷的類型。
但是羅然沒有走神。
因為他知道電話那頭的女人此時正在經歷一件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
而且那夾雜著通話語音的電流聲,實在是太刺耳了。
余瑩似乎沒有察覺,可是羅然聽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看見它了嗎?”
羅然問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平靜一些,以此來感染電話另一端的女人。
“沙沙……沒、沒有……嗚嗚,我剛剛洗澡的時候,明明都已經把浴巾拿進去了,可是等我洗完澡的時候,沙沙……浴巾就找不到了!所以我就知道它來了!沙沙……它是不是要害死我?”
余瑩聲音有些急切的說道,中途夾雜著嗚咽聲,顯得有些令人心疼。
“那你現在在哪裡?”
羅然接著問道,看樣子那個小女孩兒目前只是在惡作劇,還沒有害人性命的意圖。
羅然只是有些意外,余瑩這樣的女人,她的另一半呢?
按照常理來說,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的身邊應該有很多人陪伴才對……
“沙沙……我在臥室……嗚嗚,你可不可以過來?我現在好怕,沙沙……我只有一個人,他們都以為我是瘋了,沙沙……都不願意呆在我身邊,只有你相信我!”
電話裡再次響起了余瑩的聲音,哭泣的更加劇烈了,還帶著一絲歇斯底裡。
“我不能過去……”
羅然剛剛思索了一番措辭,然後就聽見了余瑩驚聲的尖叫。
“啊!你給我的那張信紙燃起來了!而且還飄向了臥室門口!”
啊——
電話裡,除了余瑩的尖叫聲,還有另外一道聲音。
余瑩似乎沒有聽見。
但是羅然聽得很清楚。
那聲慘叫來自於一個女孩兒,年齡不大,似乎是剛剛經歷了一瞬間的驚悚和痛苦。
羅然知道是那個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女孩子。
因為在那道尖叫聲響起以後,余瑩電話裡面的嘈雜音就消失不見了。
羅然的世界恢復了清明。
同時他心底暗自松了口氣,至少目前看來,自己見到詭異以後得到的信紙有著強大的作用。
“我……可以過來找你嗎?”
在羅然走神的時候,電話裡余瑩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期待和緊張。
“……嗯。”
羅然猶豫了那麽一瞬,給出了對方想要的答案,然後掛斷了電話。
“信紙一共還有五張。不,六張。”
放下手機,羅然想到了櫃台抽屜裡的老舊信紙,心底開始盤算起來。
“在找到那三樣東西之前,我的手段就只有五張信紙,還有那個小家夥,而我已經得罪了方卉,那個女孩子又是暗中出手之人放出來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突然來找我……”
一想到獨自面對一隻女鬼,羅然的眉頭就有些緊鎖,同時取出了一支煙放進嘴裡。
“咚咚~”
這個時候,敲門聲忽然響起。
羅然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開的明明是一家食堂,可是許多進來的人都喜歡先敲一敲門。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請進。”
羅然看著站在門口處面色蒼白的青年,目光錯開了對方鮮血直流、血肉模糊的兩個眼眶,禮貌性的說道。
“很意外是嗎?”
穿著白色襯衣的青年走了進來,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坐在了羅然的對面。
幾天之前來過夜話食堂。
陳誠那個恐怖故事裡的男主角,林宇。
“有一點。”
羅然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冷水。
“你先喝口水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一碗過橋面。”
將水杯推到了林宇的面前,羅然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語氣複雜的說道。
“老板,你知道,我過不了橋。”
林宇笑了笑,喝了一口冷水,然後血肉模糊的雙眼似是盯著面前的桌子。
“你的心願我可能幫不了你。”
沉默了一會兒,羅然開口說道。
枉死之人,無法通過奈何橋,只能成為孤魂野鬼飄蕩在人世間。
直到有一天,他們連自己都給忘記了,才會被陰間的力量牽引下去。
“我知道,這畢竟是法治社會,而你這個老板目前為止還是人。”
林宇扯了扯嘴角,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顯得有些猙獰。
“很多事情以前我不敢相信,直到我變成了故事裡的東西, 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間還有另一面。”
說著,林宇喝了一口水,然後抬頭【看】向了羅然:
“七天以後,你去一下巴市南山火葬場,帶上一張信紙。”
語罷,林宇就站起身來,朝著食堂外面走去。
似乎是走了幾分鍾,又似乎是一個眨眼間,林宇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些短發到耳際的女性。
“老板?”
帶著一絲煙嗓的聲線響起,這個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職業裝,黑色的包臀裙和白色的襯衣,將身材勾勒的有些顯眼,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個網紅款的大圓片眼鏡,看上去有些俏皮可愛。
“請進。”
羅然看向了女人,暗暗記下了七天和南山火葬場,那是林宇的回魂夜。
“老板,我看見你在怪談貼吧發的帖子了,你對自己的本事很自信?”
女人走到了羅然桌子面前坐下,放下了手中的一個公文包,然後推了推鏡框對羅然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寧初夏,巴市古裡街【驚悚怪談】的發起人!”
羅然點了點頭,雙手十指交疊,靠在了椅背上面。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羅然想起來了,自己收到的私信裡面,有一個自稱靈異愛好者的用戶。
現在看來就是面前的女人。
因為羅然注意到了對方的襯衣袖口位置,還帶著一些燃料的痕跡,顯然是剛剛完成一場繪畫沒有注意清理,或者說,來不及換一件乾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