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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佚殘章:浮浪》三十三.度牒
  “度牒?”

  李魚來了興趣,從蘇瑞手中接過文書,拿在手裡翻看起來。

  入手隻覺紙質堅韌柔軟,似是桑皮製成,其上墨字工整端肅,不似手寫,倒像是雕版印刷而成。

  整張度牒大略成正方形,由右至左,從上往下書寫,抬頭便見“禮部祠部為發給度牒事。依《太平興國編敕》......”其後是見載於編敕、刑統之上的,有關道釋、祠廟的法律條文;之後又是道人姓名、年歲、相貌特征、籍貫、職任、住居寺觀等信息,如今皆是空白一片,等待李魚自行填寫。

  到了度牒末尾,則蓋有祠部最高長官,郎中、員外郎二人的簽印,日期則是元豐朝庚申年釋字八號。

  李魚來到此方武朝天地不過三月有余,平日裡與人打交道雖然都以邰城都城隍廟廟祝自稱,但實際上依舊是一個黑戶,更無度牒道籍之類的事物。

  如今乍見此物,心中滿是好奇之意,不由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細細察看一番。

  蘇瑞見到他這副作態,反而以為李魚是對度牒真偽有所疑慮,於是笑著解釋道:

  “先生可是為後面這簽印與原先不同感到疑惑?好教先生知曉,今年八月之時,朝廷那邊下發文書,官家決意董正官製之實,減少冗官冗政之弊,故而進行改製。

  “這祠部本來是由判部事做主,一應度牒上也是簽署判部事的公章,只是改製之後,去判部事,設郎中、員外郎各一員為長貳,這度牒上的簽章也就要跟著變一變了。”

  他手指劃過日期上的“釋字八號”,接著道:

  “朝廷如今一年印發空名度牒萬余道,以千字文編號,在市面上流通售賣。‘釋紛利俗,竝皆佳妙’,這張度牒是釋字八號,當是改製之後印發無誤。”

  李魚聞言輕輕點頭:

  “改製之事,我亦有所耳聞,卻不曾想能在這一張小小度牒上反應出來。”

  他倒也不是說大話,這方武朝天地與前世天水一朝頗為相似,只是不見遼、金、西夏、大理諸國。

  而在天水一朝中的元豐年間,彼時那位大宋官家也曾進行過一次改製行動,喚作元豐改製。

  異世的元豐改製,實則是宋神宗為了滿足自身乾綱獨斷之心,削弱相權而為,故而還拋開了那位同樣主張變法的王臨川,以至於行動時疏漏頗多,改製後亦頗有一些怨聲載道之言。

  只是不知在這武朝天地,天外邪魔入侵,世間皇權削弱的情況下,當今聖上趙忠貞又是抱著何等心思去進行改製的,而其中還有沒有那位王相公的身影。

  不過李魚來到這方天地時正是孟秋之時,彼時改製尚未完全開始,他在邰城中待了三個多月,可以說是經過了整個改製的高潮時期,卻從未聽到過半點有關改製的消息,由此可見地方政府對中央舉措是何態度,地方改製的效果又是何等微弱。

  若非這僧道度牒是由朝廷直接印發,送派各地,恐怕李魚還不知道有改製這一回事呢!

  心中想了一些有的沒的,李魚忽然回過神來,搖頭失笑,心中調侃起自己:

  “這些事又與你何關?如今可沒有什麽教研組讓你去集體備課,搞大單元教學了。”

  拋去心頭一些無端悵緒,李魚看向蘇瑞,笑道:

  “這張度牒確實對我有用,只是想來價值定然不菲,不知花費幾何?”

  之前蘇瑞也曾提過,武朝如今一年印發度牒約萬余道,大多都是空名度牒,

這些度牒可不是讓僧道之流出家所用,實則是擔負起了如交子、飛錢一般的流通貨幣作用,具有一定的貨幣屬性,且比後者更受歡迎。  就連異世天水一朝亦是如此,東坡居士在杭州任知州時,就曾因水旱連災,廨宇弊壞,意圖賑濟災民,修完廨宇,於是上了一道《上執政乞度牒賑濟及因修廨宇書》,試圖以工代賑,募人納米出糶救饑。

  度牒之貴重,可見一斑。

  見李魚發問,蘇瑞本想按蘇夫人吩咐,輕描淡寫地揭過此事,但他一抬頭,卻是對上了李魚雙眼,不知怎地便吐露了心聲:

  “這道度牒是改製後印發,比之以往更顯貴重,故而大夫人花了百三十千錢。”

  用最簡單的匯率進製來算,一百三十千錢,就是一百三十貫銅錢,就是一百三十兩銀子。而以民間實際上采用的七八百錢便足一貫的進製來說,一百三十千錢,怎麽也得有個一百五十兩銀子才差不多。

  畢竟銅錢換銀是以緡貫計數,而非一枚枚銅錢數過去。

  而如今邰城糧價,一鬥米才約莫四十錢左右。

  “這份禮,實在是太重了。”

  思量清其中關系,李魚不禁感歎一聲。

  “應該的,”蘇瑞卻是笑道,“先生您得這樣想,我蘇家去了詛咒,以後年輕男女便可隨意嫁娶,子嗣香火不絕。為傳承計,這些禮怎麽貴重都不為過。”

  李魚聞言笑著搖頭,再看蘇瑞時卻見他面相有異,不覺輕咦一聲,而後恍然道:

  “難怪蘇小哥如此言語,紅鸞星動,卻是要道一聲恭喜了。”

  “先生您也看出來了?”被李魚點破好事將近,蘇瑞先是羞澀一笑,而後才道,“若非先生您驅了詛咒,我也不敢和萍兒坦露心意, 她父母亦不會輕易允我倆在一起。”

  雖然越蘇氏的存在隻對蘇氏出嫁女子有威脅,但誰也說不清將外姓女子嫁入蘇家會不會同樣遇到此事,故而這些年來不得嫁娶的不僅是蘇家的年輕女子,那些蘇姓青年亦然孤身一人,只能有事沒事往樂運坊中廝混,排遣寂寞。

  從這方面講,李魚所為,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存亡續絕了。

  又笑著和蘇瑞說了幾句,李魚婉拒了其人幫忙的請求,揮別對方,抱著一堆事物返回了城隍廟中。

  他略略清理了一番,便將新送來的桃符貼在了西廂房的正門兩側,他平日裡起居便在西廂房中,城隍廟正殿是修行所在。

  只見被漆成黑色的木門兩側,掛著寫有聯句的暗紅色桃木板,上聯是“三陽始布,四序初開”,下聯為“福慶初新,壽祿延長”。

  至於門神,李魚倒是不曾貼掛,畢竟在這城隍廟中,有什麽門神還比都城隍本人以及座下三十六署司之主更顯靈應?再不然,他也可以把安鯉之相繪於門上,總比那不知是否存在於這方天地的神荼、鬱壘二神更為有效,那不知成神了沒有的秦瓊、尉遲二將亦是此理。

  掛好桃符,李魚又出去買了些酒肉,回來後洗漱一番,換上新到手的道衣,見天色已晚,正準備搬一副桌椅到庭院,月下獨酌,邀影對飲,忽然靈覺一動,轉頭看向庭院一角。

  只見廊下幾叢頹敗花木間,一名青衣女子立於其中,俏若春桃,嬌似牡丹,朝自己微微一禮:

  “奉城隍之命,請李先生赴守歲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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