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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佚殘章:浮浪》一十八.末尼
  在李魚故鄉的宗教史上,如果說哪個宗教最是縫合,生存力最強,偽裝能力最為出色,那除了末尼教不作他想。

  這一宗教起源於公元三世紀中葉的巴比倫,剛一出現就與猶太教-基督教扯上了關系,後來又吸取了瑣羅亞斯德教的成分,傳至華夏後再度借鑒融合了不少佛門經義,並以明教之名為世人所知,與白蓮教、彌勒教等民間邪教也有著接觸,曾炮製了一大批謗佛譏道的偽經混入佛道之中,諸如《二宗三際論》、《妙水佛幀》等等,據聞就連《老子化胡經》這等大名鼎鼎的道藏經文,亦是有著末尼教干涉的痕跡。

  “雖不知此世情形如何,但在故鄉,華夏西北地區早在唐時就是末尼教的勢力范圍,直至回鶻國衰,才逐漸沒落下去,遭到唐庭打壓。

  “若是這有邰鎮上的邪教是前朝末尼教的某個分支,在嘉祐之變後又恢復了活力,倒也說得過去。

  “當然,這其中說不定還摻雜了兩浙一帶吃菜事魔、殺人祭鬼的一些內容,反正這一教派對於融合借鑒他教教義的行為,向來都是大方無比,不拘泥於一家一派的。”

  李魚此時再抬頭看這報本寺塔,隻覺那些石雕彩繪、力士天女,便全沒了佛門的清淨慈悲,只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秘之意,雙眼眯起,嘴帶譏嘲。

  “不過是相由心生罷了。”

  李魚不以為意,沿著木梯來到了二樓,通過塔身上的小門看向外界,見天色漸晚,寺中燈火亮起,便知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果不其然,他尚未從二樓下來,便聽見佛塔大門被人推開,幾個白衣漢子走了進來,招呼道:

  “那個新來的,出來用齋了,晚上還要聽經,莫要遲到!”

  李魚通過中空的塔身向下瞥了他們一眼,應了一聲,便跟著眾人出了佛塔,來到了一間大屋之中。

  屋內桌椅嚴整,許多白衣烏帽的男女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面前的桌子上是簡單的清粥小菜,不見半點葷腥。

  “果然是吃菜事魔、影跡犯敗之類。也是,此等行為與佛門弟子持素食的行為太容易混淆,若非我通過那幾本經文窺破了他們來歷,恐怕還真以為這是什麽正規宗教。”

  李魚隨大流地撿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目不斜視,隻用眼角余光打量整個大屋。

  除去這些白衣烏帽的普通信眾外,在大屋上首位置,還有著一張方桌,似是從哪裡搬來的供桌,兩旁各擺著一張扶手椅,此時上面尚無人落座,當是為此間主事人所備。

  這些信眾雖然大都是普通人,但是規矩極嚴,一個個自覺性很強地坐在哪裡,不動碗筷。

  如是又過了片刻,李魚耳邊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從屋外又走來一群人,抬著包子、酒壇等物,將其抬到了大屋中央。

  李魚看著這些事物,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在他眼中,那些包子通體透著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像是在血液中浸泡過一般;酒壇之中也飄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聞者欲嘔。

  再看其他人,卻是毫無所覺,甚至有幾人輕輕抽動了一下鼻子,咽了一口唾沫,顯得有些垂涎。

  李魚眼簾低垂,對自己能否搗毀這個邪教團體產生了懷疑,覺得自己此行卻是有些衝動了。

  這個似乎是末尼教的邪教團體看似正常,實則比劉家村要危險許多。別的不說,光是那些人高馬大的白衣漢子就不容易解決。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實在不行,便找個空子趁機離開,以保全自身性命為上。”  李魚沉吟間,又有兩人走了進來,為首者紫冠寬衫,威風凜凜,面上含笑,給人以虎嘯山林之感,但李魚過人的靈覺卻能察知到其下隱藏極深的扭曲惡意。

  而後者打扮則與在場眾人都不相同,卻是一個捧著燭盞的年輕僧人,其人相貌不俗,十分俊秀,身上穿著一襲水洗得發白的僧衣,如雲間淡月,盡是出塵之氣。

  此時他面色淡然,環視了一圈屋內眾人,目光在李魚身上似乎多停留了幾秒,而後便若無其事地移了開去。

  李魚見此心中一緊,此人給他之感十分違和,似乎不該出現在這個邪教團體當中,顯得特別的乾淨,乾淨到不染塵埃。

  “這個和尚,恐怕是所有人裡最危險的一個。”

  李魚心中默念一聲,已經開始打量其四下出路,準備一有不對便奪路而逃。

  “諸位,我來介紹一下,”李魚正在思量間,那紫冠寬衫的首領笑道,“這是我教的另一位法堂主光濟,此次為著一樁要事,特意從長安而來,大家歡迎。”

  話語出口,屋中眾人齊刷刷地站起身來,拱手作揖道:

  “我等淨聽信者/純善人見過兩位法堂主,願尊首諸罪銷滅,具足善法。”

  李魚身影夾雜其中,有樣學樣,沒有絲毫突兀之處。

  他在寺中佛塔時,通過翻看那幾本偽佛經文,倒也對這末尼教多了幾分理解,按其中一本《末尼光佛教法儀略》所言,此教內部分做五個位階,並無牧首教主一般的存在,最高階乃是一十二位承法教道者, 又喚作使徒,據說都是天上明使降凡,是肉身佛陀行走世間,故而也被稱為“肉佛、骨佛、血佛”。

  其次則是七十二位持法者,乃是長老一般的存在,分布在武朝各個州府大城之中,分管一地,輕易不會出動。

  而後則是三百六十名法堂主,此輩職責繁雜,有主持一縣一鎮事物者,比如這紫冠寬衫人,便是有邰鎮乃至整個邰城的末尼教話事人;亦有遊走四方,監察各地分壇行事之輩。

  而那來自長安的光濟和尚,當是後者之流,如今來此,便是為了視察考評有邰分壇的發展情況,好向長安那邊的持法者甚至更高層匯報。

  至於三百六十名法堂主之下,則是為數眾多的純善人與淨聽信者,前者大致等同於僧侶一流,也就是那些裹挾李魚來此的高大白衣漢子,而後者便是普通的信教民眾,二者間地位差距不算太大。

  除此以外,每一處分壇廟宇當中,還有讚願首、教道首、雲月直三名尊首分管法事、獎勸、供施之事,一般由此地教階最高者擔任。

  “不過那本儀略乃是前朝所作,如今經過嘉祐之變,這末尼教內部也應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才是,起碼一些血祭儀軌是少不了的,大違原本教義。”

  李魚跟著那些純善人和淨聽信者向著兩名法堂主行禮,腦海中回顧了一番末尼教的教階劃分,忽然聽得那光濟開口:

  “諸位,貧僧此次前來,當有二事要辦,這當先一件嘛,便是視察我教發展如何,眼下看來,何兄果然功勞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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