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是我寫的,那一年,我三歲。”
柳隨雲聽吳俊說完,腦子裡嗡的一聲,表情從雲淡風輕,瞬間變為了驚愕,接著變為震驚,隨即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潛心鑽研天書,裡面很多的詞匯他至今都沒有完全理解。
如此晦澀玄奧的天書,根本不可能是凡人所書!
但吳俊的神情,卻完全看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仿佛他說的就是真的……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的天書乃是神授,怎麽可能是一個三歲稚子寫的,這絕無可能……”
柳隨雲震撼莫名,連連的搖著頭否認,不願承認自己多年以來奉為圭臬的天書,居然是眼前的吳俊所著。
而且還是他三歲時寫出來的!
吳俊則是露出一臉懊惱的表情,說道:“當時師父不給我零花錢,我就想著自己寫本書去賣錢,寫成之後我拿著書去到書社兜售,結果書社的人根本不收,我氣得隨手丟到了路邊,沒想到最後被你給撿去了。”
柳隨雲死死盯著吳俊,質問道:“你說天書是你寫的,那你告訴我風林火山是什麽意思?”
吳俊抬起臉看了他一眼,解釋道:“風林火山是軍爭之道,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其實後面還有兩句,當時我忘了寫,後兩句是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聽著吳俊的解釋,柳隨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心中的信仰頃刻間完全崩塌了。
因為他知道吳俊的解釋是對的,而且後面兩句和前文完美契合,補全了他心中多年的疑惑……
整個囚室裡安靜的針落可聞,一陣死寂的氣氛中,猛然間一聲震天的爆炸聲響起。
轟!
緊跟著,無數的爆炸聲接連響起,刹那間,京城好幾處地方火光衝天,其中就有公主府和貞元帝派人嚴加看守的皇陵!
柳隨雲被爆炸聲驚醒過來,臉上逐漸恢復了一絲血色,鎮定的看向了吳俊:“即便天書是你寫的,但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
吳俊擔憂的看了眼皇宮方向,問道:“你們的底牌究竟是誰?能讓老皇帝完全放下戒心的人沒有幾個,難不成是太子?”
柳隨雲聽到他的發問,臉上再度恢復了自信的笑容,說道:“雖然沒中,但也差之不遠了。”
吳俊腦筋一轉,很快的想到了一個人,脫口而出道:“是二皇子!明日便是皇家的祭祖大典,老皇帝會將二皇子從牢房裡釋放出來!”
柳隨雲笑著點了點頭:“天風道長從二皇子出宮建府之時就去到了他的身邊,這麽多年,已經足夠我們在他身上做手腳了……”
太極殿。
二皇子在太監總管王寶的引領下來到了貞元帝的面前,臉上帶著幾分的憤怨,單膝跪地道:“拜見皇帝陛下!”
貞元帝看著一臉不服氣的二兒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起來吧。”
二皇子站起身道:“父皇要怎麽處置兒臣?”
貞元帝搖頭道:“朕知道刺殺昌平和元閔之事不是你做的,之所以將你關起來,一是想讓你冷靜下來,另外就是知道你性格衝動,怕你被人利用。”
二皇子臉色微微緩和了些,抱拳道:“多謝父皇厚愛,兒臣明白了。”
貞元帝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明白了個屁!若非朕及時阻止,你信不信剛回京那天你就橫屍街頭了!”
二皇子見她的父皇竟然爆出了粗口,
不禁眼神一亮,臉上的怨恨瞬間消失無蹤,撇了撇嘴,桀驁道:“秦月兒殺不了兒臣,雖然她的《戰神訣》神奇無比,但兒臣也習得了鎮南將軍的《天刀寶鑒》,有八成把握能夠勝她!” 貞元帝對這個腦子裡只知道打架兒子有些無可奈何,說道:“有時候殺人未必要用刀,就像你的愛駒百戰一樣,死了你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二皇子身子一顫,滿臉不敢置信道:“我的百戰死了?”
貞元帝斜了他一眼,說道:“它是死於中暑,太醫令沒有救回來。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別去招惹吳俊和秦月兒,像元閔一樣和他們處好關系。”
二皇子蠕動了下嘴唇,滿是疑惑的道:“我的百戰乃是蛟龍血脈,怎麽可能區區一個中暑就死了!”
貞元帝看了眼自己的傻兒子,滿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去你母妃那請安吧,休息兩個時辰,差不多就該去皇陵了……”
二皇子低著頭呢喃了兩句,忽然間身子一顫,神色鄭重的抬起了臉來:“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稟報。”
貞元帝點了點頭:“講吧。”
二皇子邁步上前,來到了貞元帝的近前,在貞元帝略微有些詫異的眼神中,眸子裡猛地迸發出一抹血色的紅光。
貞元帝察覺他狀態有些不對,就要起身。
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緊接著,太監總管王寶陰冷的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後響起:“奴婢鬥膽,懇請陛下歸天!”
貞元帝心頭一凜,體內真氣飛速運轉護身。
與此同時,二皇子身上爆發出濃烈殺氣,一記拳罡重重轟擊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將他尚未完善的真氣護罩一圈轟散!
轟!
一聲巨響過後,貞元帝連帶著身後的王寶一起被轟飛出去,二人七孔流血的躺倒在地。
同一時間,二皇子猛然清醒了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父皇,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父皇!”
貞元帝嘔出一口血水,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面容威嚴的擺手道:“朕還沒死呢,嚎什麽嚎!”說著,掏出一粒金色丹藥吞服了下去。
王寶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九轉續命丹,陛下不愧是我大夏的皇帝,居然還有如此神藥續命。”
二皇子揮拳朝著王寶面門打來,怒不可遏道:“死太監,膽敢行刺父皇,我要你狗命!”
貞元帝袖子一揮,打散了二皇子擊出的拳罡, 看著湧進來的侍衛,站起身道:“這裡沒你們的事,都退下吧。”
侍衛們遲疑了片刻,在貞元帝的注視下,緩緩退出了殿外。
此時,貞元帝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氣色看起來比之受傷前還要好了許多,看著地上不停發笑的王寶,問道:“你跟在朕身邊有二十年了吧,朕自認對你不薄,為何要夥同賊人行刺朕?”
王寶停下笑聲,笑吟吟看著貞元帝道:“陛下可還記得張銘臣張公子?”
貞元帝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濃濃的遺憾之色:“朕怎麽會忘記張卿呢,這些年來,朕片刻也未曾敢忘……”
說著,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王寶:“你行刺朕是為了給張卿報仇?”
王寶面帶追憶的開口道:“若非張公子,奴婢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凍死在浣衣局的柴房裡了,就連奴婢的家人,也是因為張公子的新稅法才活了下來。”
“陛下,奴婢雖然是一介閹人,但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像奴婢這樣受過張公子恩惠的人還有很多,其中甚至還有兩個第五境的高人,殺死太子和三皇子後便會趕來皇宮匯合。如今俠魁功體受損,應先生得了腦殘,鎮南將軍在函谷關防禦妖族大軍,就算陛下您有金丹續命,也無力回天了。”
“當年陛下您冤殺張公子,親手毀掉了大夏的棟梁,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是您咎由自取呐!”
貞元帝聽罷,眼中透露出濃濃的憤怒之色,厲聲喝道:“愚蠢至極,你們如此行事,才當真是讓張卿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