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顯然很明白,要想叫這個大哥服軟,歇斯底裡是無用的。
就直接將這些話問到他臉上。
原主多年來,對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也怨念很深,只是不懂表達罷了。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不如我與大哥說說,我是如何脫身吧。”
說著,她就將與孟家的事都說了。
雁南旭果然生氣自己妹妹胡鬧,可也不是真的不清楚孟家如何,只是他過去想著,嫁都嫁了。何況,孟氏做事滴水不漏,又因為雁南歸沒有忠心奴仆,多年來,遠在邊關的父子倆並沒有聽到任何她過得不好的消息。
隻當她雖然嫁的早,倒也算是穩定了罷了。
如今聽著孟家種種,他自然也是很生氣的。
“你放心,既然你吃了苦,我與父親不會不管的。”雁南旭道。
“大哥,就不必與父親說了。”雁南歸淡淡:“我當年進孟家,是長公主與孟家老夫人的意思。涉及長公主,不必驚動父親了。”
雁凌雲自然不喜歡長公主,可再是不喜歡,他們也有兩個女兒。
何況,如今就驚動沒什麽意思。不如等日後一起爆發。
就連蘭氏死的蹊蹺,雁南歸如今也不想說,只等來日。
雁南旭沉默了一會,還是點頭了。
他將怒火去了之後。也漸漸的想通很多是,畢竟當年,蘭氏去世的時候,他已經八歲了,也記事了。
種種事,想想也不是無跡可尋。
那時候,長公主已經做了三年平妻,第一個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過往種種,真是不想也罷。
大衍朝沒有平妻,平妻就是妾。
可當那個人,是當今的親妹妹,長公主的時候呢?
雁家手握重兵,只能接受。雁凌雲本來連妾室都沒有的,他與蘭氏也是恩愛夫妻。
可有了平妻,就都變了。
府中誰敢真的將長公主當做妾室?不過三年,隱隱就成了長公主為主,蘭氏次之了。
蘭氏過世的時候,雁凌雲不在,等他趕回來,蘭氏已經下葬了。
老夫人口口聲聲哭著說是急病去的。雁凌雲還能如何?
只能少回來。
“懿旨已經下了,說什麽都晚了。只是太子的處境……哎,罷了,你也不懂。不管如何,日後總要保住你就是了。進府後,切記不要如果去一般。太子妃寧氏乃是寧國公嫡孫女,你也不要惹她。”
寧國公,葉國公,還有雁南歸外公蘭國公等幾家,並雁家,都是先帝時候冊封的。
景潤十五年,北方大亂,大衍朝岌岌可危,幾乎顛覆江山。
多少人的血換來了如今盛世。
寧國公,葉國公,蘭國公,鎮安候等十幾家都是得了先帝的聖旨,三代不降爵。
後來,這幾家都做了兒女親家。雁南歸的外公正是因為戰場上傷身子,才沒有兒子,也隻得了一對女兒。
只可惜,蘭國公頭一年將小女兒嫁出去,第二年就撒手去了。
當今無情,全不念老臣情誼,將自己的妹妹送進了雁家做了所謂平妻。
蘭氏這一死,倒像是蘭家也不存在了一樣。
本來這三家國公是功勞最大的。
所以,當今娶的是葉國公嫡長女做皇后。
太子娶的是寧國公孫女做了太子妃,也是下一個皇后。
可蘭家姐妹,初初也算嫁的好,只可惜……
罷了,前塵往事,
不提也罷。 只能說都是命,要不是先帝的嫡子戰死,又如何能是當今繼位呢。
“大哥也去看看姨母吧。”雁南歸道。
“這是自然。父親也叫人給姨母送東西。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我還沒回府。我此番也呆不了幾日就要走,不能送你了。”雁南旭此時,是有些愧疚的。
“不必,我是進府做妾,也不操辦,進去擺一桌就是了。”雁南歸道。
雁南旭歎口氣,終究什麽也說不出,只是拿出一個盒子:“這是父親叫我給你的,也有一些我給你的。萬事都要小心。我看你如今,總比過去懂事了,也沒什麽好吩咐你了。”
送走了雁南旭,雁南歸打開盒子,裡面是銀票,數了數,足有六萬兩。
打仗的將軍,自然不會缺錢。
她也盡數收起來了。
加上孟家的,再加上將嫁妝變賣的,她也不缺錢了。
雁家叫了幾次,不過雁南歸隻回答一句和離之人,身有不詳。就不肯回去。
這話叫雁家人不知說什麽好,你都是太子良媛了。
可雁家也知道她有怨恨,此時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要是沒人覺得她能成事。索性說一句既然有了位份, 確實不好回來的話就算了。
可雁家如今,雁南旭在呢,就算是做面子,長公主也不得不有表示。
那既然是進太子府,還能給什麽?給錢就對了。
於是也安排了一萬兩的銀票。
老太太也跟著給了五千。雁南歸的叔叔也給五千。
月底時候,將雁南旭送走,臨走,雁南旭只是看著妹妹道:“日後好好照顧自己。過去是我有錯,你不要記得了。別的事,咱們徐徐圖之。”
雁南歸當然是笑著說好,可也不過是說說罷了。
她對這個大哥自然無感,可原主……臨終也沒能等來這幾句溫情的話。
無論雁凌雲和雁南旭究竟心裡有沒有她這個人,都對不起原主。
都已經彌補不了原主了。
這期間,蘭相宜又來了兩次,也給她銀子,只是她不要。
只等著初八日的時候進太子府就是了。
初七的時候,太子府正院裡,太子妃寧氏正在用膳。
慢條斯理的吃完,就問:“都預備好了?”
“是,都好了。按著您的意思,準備的是霽月軒。一應陳設也都換了。”丫頭笑道。
“怎麽是我的意思?這是殿下的意思。我不過是照辦。”寧氏哼了一下:“她究竟是一品大將軍家的嫡女。縱然是二嫁之身,也是不能隨便糊弄的。再說了……”寧氏嗤笑一聲。
“當日給她看診的郎中我可是叫人問了,她呀,不能生了。”
“入府再是得寵又如何?我何苦在這種事上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