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十年。
倒是在商縣十分得人心,做的極好。
此時他帶著商縣的主簿等一種小吏跪迎太子殿下。
古代時候,皇權不下縣,縣太爺雖然是個七品芝麻官。可能終其一生也不能進京。但是他們確實一個地方的絕對父母官。
因為縣城和下面村鎮的老百姓,一輩子能見的最大的官職也就是個縣太爺。
所以他們並不是沒有權利的。
一個好的縣太爺,能使得一方百姓安逸。可要是遇見了一個貪得無厭的縣太爺,也足以令一方百姓求告無門。
如今因為災情,太子殿下親臨,就算是當年從京城裡科舉出身的知縣謝弼,也是恍惚的。、
何況跟著他來跪迎的一乾小吏們。還有當地一些為賑災出力的百姓以及富戶們,更是覺得今日這一跪都是三生有幸。
古代時候的皇權,就是這樣的有權威。
舒乘風穿著金色的龍袍,卻走在有些泥濘的城門口,親自扶著謝弼起身:“謝知縣快起來吧,孤一來了萊陽府,就聽聞了商縣知縣謝弼的大名。你夜以繼日的帶著百姓們抗災,孤都知道。這一方百姓有了謝知縣,實在有福氣。”
“微臣只是盡了為官之責,豈敢居功,微臣惶恐萬分!”
“哈哈哈,不必惶恐,只要是有功的,便是升鬥小民,也該叫人記得。何況是謝知縣你呢?”舒乘風道。
謝知縣這樣的,自然是受人愛戴的父母官。
聽著他被太子誇了,百姓們自然也高興。
對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更是生出無盡的尊敬和崇拜來。
他們都不敢抬頭,也不過看見了金色的袍子邊角,以及那一雙沾了泥巴的皂靴罷了。
可他們想著,太子殿下這樣的人物,怎麽能走在這地上呢?
實在是下雨下的太多了,都沒有合適的土來墊著,掃過也還是泥。
一行進了縣衙,縣衙並沒有太過殘破。
商縣並不窮,只是因為每年的汛期,有時候遭災而已。
這裡是養蠶種桑的地方,每年出的布匹數量驚人。
所以田地被淹了固然叫人擔心,可並未動搖當地的民生。
因為怕被淹了,所以早幾年,謝弼就領著眾人,將蠶房集中建在了離著江邊很遠的地方。
舒乘風也沒廢話,就直接來了解災情。
謝弼事無巨細,頭頭是道的講述著。
到了了快午時時候,外頭忽然來報,說周刺史等人都來了。
一早上,舒乘風就直接來了這裡,等周刺史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趕緊追來。
此時終於趕來了。
“哦,那就請吧。”舒乘風笑呵呵的。
“臣叩見太子殿下!”周刺史忙不迭的道。後頭大小官員也忙不迭的下跪請安。
“孤一早就來這裡看看,沒叫諸位。是孤思慮不周了。”舒乘風笑道。
“臣不敢,是臣懈怠了。”周刺史忙回答。
“好好好,都起來吧。咱們就在這縣衙裡,吃一口便飯,然後去堤壩邊看看去。孤聽著謝知縣說,昨日大雨雖然大,但是還好堤壩還算牢固。實在是萬幸。”
舒乘風笑著說這些話,滿臉都是慶幸。
周刺史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雖然還勉強笑著,畢竟也是有點愁苦的意思在裡面。
兩個縣城的災情究竟多嚴重,他也沒有親自來看。
如今光是商縣,一看就知道並不算嚴重。
太子可是帶了一批糧食來的……
如今只看離縣怎麽樣,可不管怎麽樣,只怕是也夠不上什麽餓殍遍野的話了。
畢竟萊陽府素來富庶,並不是什麽苦寒地方。
他是習慣了一有災情就向朝廷求援,但是這回,哪想著陛下叫太子來了呢?
不管眾人如何想,都在這裡吃了些。
衙門裡能吃什麽,雖然謝弼也盡量叫人預備了,但是總歸也就是一般的食物。
下午眾人就去堤壩邊看,果然這裡的堤壩看得出是花了時間跟功夫的,內外兩層。
看得出水位最高的時候也漫過去了。
被洪水淹過的地方都是有痕跡的。
舒乘風邊走邊問,例如淹死人了沒有,災民安頓在哪裡之類的。
聽謝弼一一道來,也死了幾十口人。
有的是家裡房子倒塌砸死的,有的是淹死的。
也有的是修築堤壩時候掉進去就沒找到的。
但是沒有人是餓死的。
而這是夏天,也沒有人是凍死的,倒是有病死的幾個,但是都不是什麽疫病。就是正趕上生病,又受傷或者淋雨就沒了的。
商縣有粥棚,給老邁和年幼之人安頓的。壯年人都要築堤。
築堤就給吃的。
還有臨時安頓的房屋住處之類的,所以基本上算是控制住了。
就算是汛期還沒結束,但是後頭顯然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了。
這一說,商縣基本上已經能做到自己解決了。
舒乘風看了幾眼周刺史,似笑非笑:“看來,餓殍遍野的,該是離縣吧?”
謝弼一愣,想說什麽來著,又及時住口。
他雖然是地方上做了這麽些年的知縣,也知道京城裡的事。
雖說天高皇帝遠,但是畢竟當年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是沒聽過宮中皇子的爭鬥。
這周刺史是宮裡周敬妃娘娘的族兄還是知道的。
周敬妃娘娘是有兩個皇子的。
而周刺史周崇光的為人……, 不能說多差吧,但是也不算什麽端方君子。
哪一年受災後,不跟朝廷要糧食?
當然了,要糧食沒錯,可他是把一分也哭成十分。
災區真的能見多少呢?多出來的去哪裡了?
今年想必是沒想到太子來了。一時間沒預備罷了。
他又哪裡知道,其實周家是派了人送信的,可惜路上就被太子的人截住了。勢必不能叫周家的人先通知了周崇光。
直到太子出了越州後一天,才通知了萊陽府,可也來不及叫他預備什麽了。
至於眼下,離縣的災情,謝弼心裡有數,既然商縣沒大問題,離縣也不會太嚴重的。
兩個縣離的很近,他也有數。
但是並沒有多言。他人微言輕,並不會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