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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當亡國之君的我昏成大帝》第95章開始思考的大乾0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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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石在第五期半山異聞報上提了一下攀仁對匠人的獎勵機制,以及獲得的成效後,借助報紙的影響力,很快就有許多作坊主開始跟風。

 他也意識到這報紙的力量可能要比他想象得更加強大,而最讓他滿意的,就是他開設的報紙,並沒有讓那些豪商產生什麽過激的反應,大部分豪商還覺得報紙的出現對自己是件好事。

 他的真實意圖被完美隱藏了起來,甚至就連秦構也沒發現。

 一開始知道王安石把報紙搞出來了之後。秦構確實吃了一驚,可在知道大乾原本就有邸報,還都已經開始按時間發行時,他就沒有在意王安石的報紙。

 可他根本不清楚王安石的報紙和邸報有著本質的區別,前者是面向大乾所有人發行的,並且在王安石的努力下,整天勞作匠人也都有機會聽一聽報紙。

 後者在某種程度上卻算是國家機密,是真正的權貴才能去看的東西,普通的富商都沒有門路拿到邸報。

 秦構不僅不清楚兩者之間的區別,還不清楚把知識普及到所有百姓帶來的影響。

 如果他知道,根本不會辦那詩會,更不會對詩會產生的效果感到得意。

 他以為文風大興,追求藝術是安全的,但實際上那些詩集和王安石的報紙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知識變得廉價,可以讓所有大乾百姓受用時,它們都起到了同一個效果,那就是讓大乾百姓開始思考了。

 聽說書人講詩,聽報紙上王安石褒貶時政,就算他們一開始只會全盤接受,跟往常一樣盲從。

 可只要有人願意和其他人聊一聊這些事,就算一開始那人只會照本宣科,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提出不一樣的見解來搶風頭。

 那見解無論對錯,甚至就算只是單純地抬杠,都可謂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都開始思考了。

 這所謂的思考,並不是那種去想自己今天能拿多少工錢,吃什麽飯可以省多少錢。

 而是去想那些看上去和自己很遙遠,實際上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事,這樣的思考會讓他們隻盯著腳下的目光轉移,

讓他們抬起頭,看見更遠處的風景。

 並且這樣的思考是會上癮的,因為那些百姓不僅僅會通過這種思考把原來朦朧的世界變得清楚,還會讓他們視線從每天的三餐中脫離出來,投射到整個大乾。

 不過,王安石想要的更多,他的目標可不只是讓大乾百姓開始思考自己一兩年後的生計,他要讓他們開始想自己的生老病死,甚至想自己的子孫後代。

 於是,第十三期半山異聞報上,王安石在其中摻雜了一點私貨,稍微提了一下女真人集體不乾活,對抗奸商的事。

 不過,王安石對這件事的評價可不是正面的,反而相當負面,大力抨擊了那些女真人不自量力,貪得無厭。

 但那些只是表象,王安石在具體抨擊那些女真人時,把女真人犯下的錯誤以及弊病,在不會引起那些商人警覺的情況下,盡可能寫清楚了,想讓大乾百姓想到些什麽。

 當十三期半山異聞報發布後,坐不住的王安石就到外面觀察那些人對這第十三期半山異聞報的反應了。

 可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哪怕那些匠人聽了女真人的事,以及王安石的評價後,臉上的神情十分悲切,卻還是認為王安石在報紙上說的那些東西有理。

 王安石多麽渴望在這種場合下,有匠人願意罵自己胡說八道,能看到他辛苦總結的女真人在與奸商鬥爭中犯下的錯。

 但他並不氣餒,時間還長,以後他會在想辦法讓大乾百姓更加善於思考的。

 看完匠人,王安石又到開封府街上去看看其他民生百態,這下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秦構提倡詩詞歌賦,本意就是為了打壓算學,也確實有不少的大乾百姓因此喜歡聽一聽詩詞,並且說兩句把不知從哪聽來的鑒賞。

 但那些普通百姓也清楚,能當官的學問對他們來說都算是遠的,這詩詞更和自己沒關系,聽一聽可以,真要想學有用的東西,那還只能是算學。

 見到一個木匠用棍子摧毀了自己孩子的詩人夢後,王安石只能苦笑一聲,就遠遠避開那位父親飛舞的棍子。

 除了這位憤怒的父親外,王安石還看到了一些光著屁股,只有五六歲大的孩童拿著報紙在地上臨摹那些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字。

 甚至還有一些大孩子領頭,不斷向那些看上去衣衫華貴的文人討幾張報紙,等到茶樓裡的說書人開始講報時,他們就站在茶樓外聽著,靠那種辦法認字。

 茶樓內講報的說書人人也很有意思,在講報之前,故意先喊一嗓子,然後對著報紙原封不動地念下去,念完之後再喊一聲,接著才借助那報紙上的內容扯一點別的。

 王安石這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在作坊時沒有留意到的一個細節,那細節讓他高興地當街大笑。

 童工,他去那些作坊看的時候沒有見到一個童工,原本這些孩童應該會在作坊裡給他們父母幫忙才對,至少還能拿點錢。

 可現在,那些作坊裡的匠人不要那點錢,而是選擇讓自己的孩子到外面學點東西,哪怕是用那種方式。

 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價值的後,王安石心裡備受鼓舞,特意到那茶樓裡聽一聽自己寫出來的東西。

 等到那說書人把所有東西講完,準備收拾東西離開時,王安石湊上去問道:“仁兄高義,在下代那些孩童向仁兄道一句謝,現在他們也是不懂事,日後定會將仁兄義舉銘記於心。”

 結果那說書人嘴裡卻冒出來了一個讓王安石頗為驚訝的答案,“這沒什麽好謝的,助人也是助己。”

 王安石好奇道:“就算那些孩童識字了,對仁兄又有何益處?”

 那說書人打量了一下王安石看上去有些髒的樣子,這才道:“這世道變得太快了,以後窮人不識字,不明理是真的不行,甚至識字,明理的人少了,那也不行。

 不然,只會當牛做馬一輩子,還覺得是自己活該,說不定還會道一聲謝。”

 “仁兄為何如此說,這牛馬可怎麽也輪不到仁兄你來做啊?”

 說書人搖頭道:“不一定,以後的事誰能說清楚?無論如何,人總該像個人一樣才對。 ”

 王安石頗為期待道:“那仁兄如何看待,王安石關於女真人之事的評價。”

 說書人囁嚅兩下,隻敢稍微提一點,“我之前聽說王安石心裡總惦記著大乾百姓,可現在,他都開始經商了,可能心裡的什麽東西變了吧。”

 盡管這說書人看的東西有些淺薄,沒看到王安石想教大乾百姓一些東西,可就算這樣的答案,對王安石來說,也頗為滿足了。

 於是他當即大笑道:“仁兄這話說得太委婉了,依我看,說那話的王安石,就算稱其為國賊有些過了,但稱其為民賊,卻又是在誇他。”

 說完,他心裡還感慨了一句吾道不孤。

 只是當他看到落荒而逃的說書人時,卻不由得搖頭苦笑,意識到自己剛才想得太簡單了,他還是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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