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怪異。
楚昭也察覺了,見到這些人,鍾叔似乎不高興,而這女孩兒看起來對鍾叔態度也不怎麽樣。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雙方的確是認識的。
那就好,楚昭就放心了。
鍾長榮顯然也是放心,不理會這個女孩兒的態度,帶著身後的人向巷子那邊殺去。
廝殺很快就結束了。
女孩兒站在路邊還扭著頭,哼了聲說:“這裡早就被人圍上了——”
然後瞥了一眼鍾長榮。
“要是等著你來,她早就死透了。”
鍾長榮經過交手,知道這些人的厲害,不否認這一點,心中滿是後怕,眼中更是懊惱自責。
“阿昭,你在京城,竟然這麽凶險。”他喃喃說。
怪不得阿昭鬧著要回邊郡,都怪他,不該攔住她。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了眼那扭著頭的女孩兒,他就再也見不到阿昭,不敢想象將軍知道後會怎麽樣。
看著鍾叔一副恨不得拔刀自刎的樣子,楚昭忙道:“鍾叔,這是個意外,其他時候我沒那麽凶險的。”
意外嗎?
女孩兒在一旁吹了聲口哨:“其他時候也不一定多好,楚昭小姐聲名遠揚,不都是打架打出來的嗎?”
是啊,一路上聽到小姐聲名赫赫,作為一個領兵多年的人,鍾長榮自然知道聲名赫赫得來多不容易,尤其將軍在京城沉寂多年,小姐無依無靠,初來乍到,能得到如此的聲名,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刁難,羞辱——
鍾長榮想到今日在舊友家聽到的描述,楚園文會是怎麽開始的,阿昭小姐被那些男人叱罵,一次次低頭簽字畫押認輸——
鍾長榮當時就差點拿刀衝出去要砍人,將軍捧在手心上養大的女兒,是要被人這樣欺辱的嗎?
他更恨自己了,當時小姐都哭成那樣要回邊郡,說爹在的地方才是家,他竟然那麽硬心腸——
看到鍾長榮臉上的刀疤都扭曲了,旁邊的女孩兒更高興了,道:“還有,你——”
“好了。”楚昭喝止她,“你什麽都不懂,不要亂講,根本沒有那麽嚴重。”
那女孩兒頓時狠狠看向她:“你管我!”
她把正臉轉過來,火把照耀下楚昭看清楚,這是個圓臉可愛女孩兒,也就十五六歲,不過眼睛還真凶——
楚昭當然不怕她:“你不是我,我的事你說得不對,我當然要管。”
小曼張口結舌,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旁邊冒出一個孩童,嘿嘿笑。
“笑什麽笑。”小曼正好呵斥他,“掃尾了嗎?有沒有漏網之魚?閑的你。”
小兔一點都不怕她,對著楚昭嘻嘻笑:“楚昭姐姐真厲害。”
這就喊姐姐了?楚昭對他一笑,不爭執這些,自己人有什麽矛盾以後再說,她看著鍾長榮:“鍾叔,現在有天大的事,楚家外這些人就為此來的。”
鍾長榮收起情緒,凝神看楚昭。
“鍾叔,這是——”楚昭對他指著身前的孩童,“小,殿下。”
小殿下?鍾長榮這也才將視線落在那孩子身上。
他當然一開始就注意到小姐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不過沒當回事。
這是一個穿著花裙衫的女童,雖然頭髮衣衫有些凌亂,但掩不住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出身富貴。
再仔細一看,這是一個打扮成女孩兒的男孩兒。
小殿下?哪裡的殿下?當今大夏能稱之為殿下的並不多——
“這是——”楚昭又指著身後的老婦人。
說起來,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老婦人跳下馬,對鍾長榮施禮:“鍾副將。”
鍾長榮看著這個穿著花衣衫裹著花頭巾面白慈愛的老婦人,一張口說出男人的聲音,好吧,這也是個假扮的。
“你——”他有些戒備。
“鍾副將。”齊公公說,“我是陛下身邊的齊宣,你可還記得我?”
陛下身邊?鍾長榮愣了下,看著這太監的臉,恍然:“你是齊公公!”
齊公公眼中有淚閃閃:“正是老奴,鍾副將,多年未見了。”
多年,鍾長榮心裡感歎,那可是快要二十年了。
“齊公公你都這麽老了。”他歎息。
齊公公笑了:“你這打壞了陛下花瓶還藏在屁股下坐著的小子,也變成糙漢子了。”
說起當年的糗事,鍾長榮嘿嘿笑了,當年啊,唉,當年不提也罷,他收回思緒,視線看向楚昭身前的孩童:“那這位是——”
他神情驚訝,已經猜出來了。
齊公公點頭,神情哀傷:“這是太子殿下的兒子。”
如今,應該叫,太子遺孤。
“到底出了什麽事?”鍾長榮急問。
.......
.......
“事情怎麽樣了?”
蕭珣站起來,看外邊。
鐵英早就等不及了:“怎麽還沒消息來?楚嵐動作也太慢了吧。”
蕭珣道:“可能要好好想一想吧,畢竟這輩子第一次被寄予厚望。”
“殿下都跟他說得這麽清楚了。”鐵英道,再次請求,“殿下,我去吧。”
蕭珣看著夜色,夜色再深也是要過去的,此時已經比先前亮了一些。
皇宮裡也沒有消息。
不過如果解決了外邊,皇宮裡就算再沒有消息也無所謂了。
皇帝別無選擇。
“好。”他點頭,“你去吧。”
鐵英剛要走,寧昆從外疾步進來:“殿下,宮裡來消息了。”
宮裡來消息了?如果要世子進宮,鐵英就絕對不會離開了,他忙停下,站在蕭珣身旁,看著寧昆引著一個人進來。
此人身形有些狼狽沾染了不少血,顯然從宮裡拿出消息不容易。
“殿下。”他從懷裡拿出一卷軸,“這是鄧弈鄧太傅給殿下的。”
鄧弈,鄧太傅。
蕭珣等人注意到這個稱呼,神情有些驚訝。
原本以為鄧弈能在內宮守門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竟然一躍成為了太傅,這太傅必然是新封的。
“這個鄧弈果然厲害啊。”他說,“竟然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寧昆再次感歎:“王爺慧眼識人啊。”
蕭珣道:“我不如父王。”
他接觸下來,知道鄧弈這個小人物不一般,但也沒想到能汲汲營營到太傅的地位。
想到父王對鄧弈接連贈送重金,果然有先見之明。
他不由又想到父王對楚昭的態度,再三希望自己與她結親,到底是看重楚岺呢,還是楚昭這個小姑娘?
莫非這個楚昭也能和鄧弈一般?
“殿下。 ”寧昆催促,“快看看是什麽。”
這卷軸是明黃色的,聖旨。
來人又道:“鄧太傅說只要殿下將聖旨送出去,他親自來迎接殿下進宮。”
這話——不是什麽好話。
蕭珣眉頭微微皺,接過卷軸打開。
的確是聖旨,上面還有玉璽大印。
但內容——
只看一眼,一向從不大喜大怒的蕭珣勃然大怒,將聖旨狠狠摔在地上。
“小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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