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觀察了有好一陣兒,陳束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倒也不是什麽醫鬧之類的麻煩事兒,就是一個被蕾貝爾治療過的商人看上了她,想要娶她回去。
門口那些圍著的人裡面有好一部分都是來看熱鬧的。
蕾貝爾的名聲在這一帶很響亮,因為不像其他那些醫生那麽難相處,而且收費還低,平常街坊們有事也願意去盡可能的幫忙,所以她也有著‘內城區的良心’的美稱。
所以門口聚集的小夥子們有好一些都是對蕾貝爾有好感的,此時他們也是對著穿金戴銀的商人怒目以對。
事情鬧了有些段時間才停歇,那商人走前誇下海口非蕾貝爾不娶,引來了周圍人們的哄笑聲。
陳束這才找到空隙進了醫店。
推門進去,沒人,陳束走到裡面的小房間裡,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蕾貝爾的聲音。
“醫生,是我。”
門開了,蕾貝爾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手裡握著支筆,桌子上是一本厚厚的醫學書刊。
“是你啊,最近過得怎麽樣?”
讓陳束進了屋,蕾貝爾放下筆,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還算可以吧……醫生,門口的事情是……”
“啊……這個啊……”
蕾貝爾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就是那些麻煩事情了……你別看我沒什麽錢,醫生在內城區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哦,那人應該是想帶我回去撐門面吧……”
笑了笑,蕾貝爾岔開話題。
“前段日子內城區抓到了不少隱藏起來的教徒,聽說貧民窟也是?”
“嗯。”
陳束點點頭。
“貧民窟有個秘教的分會,不過前兩天被那些警探搗毀了。”
“治安局還帶走了很多人,應該就是你說過的‘異民’吧……到現在還沒有放回來……”
“這樣啊……也對……畢竟異民本來就不被允許靠近梅塔勒斯……”
蕾貝爾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頭,打起了精神。
“怎麽剛解除警戒你就進城了?我不是說過你要小心些,在貧民窟乖乖看書的嗎?”
蕾貝爾親昵的揉了揉陳束的頭髮。
“我看的差不多了,醫生,你上次給我的書、還有那個『加護』的基礎儀式我已經完全掌握了。”
“這麽快?”
蕾貝爾狐疑的看了陳束一眼。
“之前就想說了,你學習那些新知識的速度快的嚇人,真的不是在逞強嗎?”
“沒有,醫生。”
陳束回了一句,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為我是天才?”
“噗哈哈……”
蕾貝爾被一本正經的陳束逗笑了。
“驕傲自大可不是一個好學徒哦……好吧好吧,你這次又想要什麽書了?”
“書籍的話暫時不用了――”
陳束看著蕾貝爾。
“我想要一些比較有攻擊性的秘術,導師。”
蕾貝爾愣了愣,神情嚴肅了起來。
“你想要新的秘術?”
“嗯。”
陳束點點頭。
蕾貝爾神情複雜,半晌,問道:“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陳束想了想,說了實話。
“導師――”
“我殺人了。”
陳束說的風平浪靜,臉上絲毫不帶情緒,仿佛說的是殺了一隻雞這種事。
“??!”
蕾貝爾錯愕的張開了嘴巴。
“殺……殺人?”
“嗯。”
恍惚了一陣子,蕾貝爾連忙起身出去關上了醫店的大門,又回來關上了房間的木門。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是隻教了你一個基礎的加護法陣嗎?”
蕾貝爾坐到陳束旁邊,用手扶住他的臉。
於是陳束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蕾貝爾,不過保險起見,他把秘術師說成了入室盜竊的盜賊。
他不想把自己特殊的地方展示給其他人。
過了一陣子,陳束講完了,隨後看著蕾貝爾。
“……”
蕾貝爾看了陳束一會兒,用額頭抵住陳束的腦袋。
“你是個堅強的孩子……”
陳束聽著這個稱呼有些別扭。
“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麽?”
“我殺人了――”
“這不是我該怪你的理由――”
蕾貝爾揉了揉陳束的臉蛋。
“聽著,陳束,那不是你的本意,況且你所有的仁慈都應該建立在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善良是要有度的――”
她看著陳束的眼睛,低聲道:“我不想你殺人,但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要對冒犯者施以懲戒,明白嗎?”
“……嗯。”
陳束點了點頭。
“你是個好孩子,陳束。”
想了想,蕾貝爾問道:“你要住在我這裡嗎?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
“不用了,醫生。”
陳束搖搖頭,家裡還有兩個人在,他不可能把她們都帶過來。
“……那好吧。”
蕾貝爾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一張紙,然後拿起筆。
“你的精神力還很不足以使用那些太強大的法陣,所以我可以給你一些消耗不是那麽大的――”
蕾貝爾拿起筆,在本子上畫了起來,一邊給陳束講解起來。
確定陳束全都記下後,蕾貝爾撕掉了畫紙。
“我們不是那些秘教的瘋子,所以,陳束――”
蕾貝爾告誡道:“使用秘術的條件對我們來說太過苛刻,盡量不要使用太多次,知道了嗎?”
“我明白,醫生。”
陳束看著蕾貝爾。
他本來一直以為蕾貝爾是個那種類似‘正義的夥伴’的老好人,但蕾貝爾今天的話讓他覺得她也是一個很真實的人,善良卻又不過度,願意幫助別人卻又不會失去理智――
這讓他覺得對方的形象更加的立體。
善良、知性、博學、漂亮。
啊……好想娶回家啊……
陳束覺得自己有些理解那個鬧事的商人了。
“怎麽了?”
蕾貝爾注意到了陳束的目光。
“沒什麽……我在想桃子吃。”
“???”
蕾貝爾沒聽懂,不過也沒太在意,就當陳束是在講笑話了。
差不多到下午的時候,蕾貝爾又免費給了陳束一些羊皮紙,用以替代卷軸,陳束接過後道了謝,從店裡離開。
時間還早,他在城裡轉著想找一些工作,可惜並沒有找到什麽願意招收他的人。
本來他是想在蕾貝爾那裡打工的,可惜她自己一個人支撐醫店就已經綽綽有余了,根本不需要再多雇人。
麻煩……
陳束皺著眉頭,漫無目的的走動。
回想著學來的新的秘術,有些感慨。
自己也算是一個正宗的學徒了吧……
蕾貝爾交給他這些法陣是希望他能把注意力放在學習更多的知識,可以陳束腦子裡那些年積累下來的東西現在早就足夠他使用這些法陣,如果不是怕隨便亂使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會引發什麽不好的後果,他現在連學習這個世界知識的必要都沒有。
走了一會兒,陳束停下來找了個椅子休息,旁邊的兩個衣著寒酸的成年男人正在討論著什麽。
“晦氣!老子今天又輸了!”
“嘖,誰不是呢,我把借來的錢全都賭上了,結果賠的精光!”
“那些雜種就是在打假拳,沙魯那麽大的身板,怎麽會輸給一個新來的……”
“……”
聽著這些話,陳束搖了搖頭。
賭博這種東西,除非你有預知能力或者周潤發那種級別的能力,否則再多的錢都沒什麽用。
他起身想走,卻在下一刻僵住了手腳。
他想起了之前困擾了他很久的那種直覺――
直覺……強盛到一定的地步……也不一定不如預知啊……
身邊的男人還在抱怨,指天罵地,陳束重新坐下來,緩緩的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看向自己懷裡的錢包,眼睛裡冒出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