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更進一步，又是一片的新的天地。長生大道越往後，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懸殊。

　傳說中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通通都沒有出現，李牧現在走的是法則之路。

　確切的說，大荒世界的修煉體系都是走得法則之路。甭管修仙，還是練武，仙神之境開始就全部回歸到了法則之路上。

　過去的無數歲月無人突破仙神之境，並不是前輩先人們不行，而是天地法則尚且不夠完善。

　既然是求道於天地，又如何能夠超過天地本身呢?

　真要是有人領悟到了更高境界，那麽不用擔心天道已經複製上了。天地牧養眾生，眾生的領悟自然也是天地的成果。

　這就和科技企業差不多，出資招募一群科研人員搞研發，成果自然是企業的，研發人員拿獎金和分紅就是了。

　真要是開辟出新的修煉體系、境界，或者是搞出有益於世界的東西，天道都會降下功德嘉獎。

　現在發生了一丟丟變化。除了功德獎勵之外，還多了一項福利，大功德者可以進入天庭做神仙。

　當然，李牧是一個例外。作為創業期的合夥人，拿到大筆企業的股份，自然不能再奢望高額的薪水。

　最起碼在天地完成晉升前，他是不可能去支付。創業期間能省一點是一點，讓世界早日完成晉升，就如同讓企業早日上市。

　同未來的豐厚回報相比，眼前的利益還真不算什麽。何況薪水不拿，福利待遇還是非常豐厚的。

　眾生的領悟匯入天道，作為天帝李牧也是有資格旁觀的。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眾生的道，都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刻，李牧突然明白為什麽神話傳說中有人放棄逍遙神仙不做，要跑去合道了。

　直接竊取眾生大道，可比一個人慢慢苦修效率高得多，突破更高境界的概率也會更高。

　只不過後遺症也非常嚴重，同天道捆綁的太緊，想要超脫出去的難度也會更大。

　何況眾生的大道太過駁雜，全部一股腦湧入過來，再牛叉的計算機也會被數據撐爆死機，更不用說徹底消化。

　一個不好就是博而不精、會而不專。前期修煉無往不利，到了後期陷入自相矛盾的迷茫之中。

　沒有功夫替別人擔憂，突破仙神之境，李牧終於有了橫渡虛空的能力。

　缺乏參照物，李牧也不清楚自己的修為，在諸天萬界中算什麽水平。

　不過就這點兒修為，想要在虛空之中行走依舊充滿凶險，搞不好遇上一場時空亂流就死得渣都不剩。

　為了安全起見，盡管有笑傲世界的坐標，還是得向玉碟付路費。

　本尊顯然是走不了的，剛成為天帝就想要跑路，天道非得發飆不可。

　……

　華山之巔，自從李大聖人從這裡飛升離開之後，就成為了道門的又一大聖地。

　近百年來，那個香火之鼎盛，令天下所有的僧廟道觀為之羨慕、嫉妒。

　只是這種事情注定羨慕不來，再怎麽努力經營也比不上一個牛叉的祖宗。相比神話傳說中的神佛，這位可是在無數人見證之下飛升的。

　即便是當年的見證者死得七七八八，可他們的後人還在。自家祖宗親眼見證的事情，自然做不得假。

　甭管在朝堂，還是在江湖，華山都擁有一個獨特的地位。

　後山之中，一座幽靜的宅院之中，一群門人弟子正在向一美婦祝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相信百年前縱橫江湖寧女俠，依舊容顏未老。

　不過在華山之上，這種事情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任何事情一旦和李牧扯上關系，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正常現象。

　歷經百年風雨，華山派能夠經久不衰，除了李牧的遺澤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靈氣複蘇進行到現在，絕頂高手在江湖之中已經屢見不鮮，但先天武者依舊鳳毛麟角。

　天下十大先天強者，華山派獨佔五尊，奠定了華山派的江湖地位。

　在過去的歲月裡，不是沒有陰謀詭計襲來，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算計都是徒勞。

　同樣是先天武者，實力上也是天差地別。傳承、眼界都是影響修為的重要因素，很多連先天九境都不知道，還以為先天之後便是天人。

　結果就造成了先天武者之間的實力差距懸殊，這些年跑來華山挑戰的先天武者，敗得那是一個慘！

　實力太過差距懸殊，再怎麽窺視李牧留下的傳承，也只能暗中進行謀劃。

　這些手段終歸是上不了台面，竊取到的功法不僅沒研究出名堂，反倒是被帶進陰溝裡的更多。

　……

　“高祖奶奶，你又在這裡思念高祖爺爺啦?”

　小孫女的話，將寧中則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一晃就是百年，人生又有幾個百年?

　即便是經過百年的苦修，寧中則的修為才摸到先天第三重，按照這種修煉進度有生之年都無望天人。

　一方面是天地靈氣稀薄，另一方面則是她的資質僅僅只是優秀，達不到天縱之才的地步。

　晚一步突破的兒子，現在都進入到了先天五重，早幾年突破的風清揚更是修煉到了先天八重。

　或許下個百年、又或許下下個百年，就是她壽終正寢的時候。

　伸手摸了摸孫女的額頭，寧中則微微一笑道:“就你機靈！”

　吐了吐舌頭，小女孩調皮的說道:“真是的，高祖爺爺一定在天上逍遙快活得忘乎所以，都不知道下來看我們！”

　未知是最可怕的，修為進入先天之後對世界的了解已然更進一步。上古傳說中的仙神全部消失，怎麽能夠不能令人生疑呢?

　尤其是李牧飛升之後，也是一去不複返，連個訊息都未曾傳下。

　上古仙神不在顯聖，還可以理解。畢竟，關系隔得遠，不涉及凡塵之事也正常。

　可李牧妻兒老小都在，沒有道理也一去音訊全無。

　這只能意味著兩種情況:要麽發生意外，要麽在上界混得不好，沒有能力傳訊。

　混得不好是不可能的，結合一眾神話傳說對比，李牧的生平完全是掛逼之中的掛逼。

　雖然沒人說出來，但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會去想。童言無忌，小女孩顯然不知道那麽多。

　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陽，寧中則緩緩說道:“快了，你高祖爺爺就快回來了！我有這種感覺，他快要來了。”

　話音剛落地，整個世界都布滿了紫氣，一股祥和之氣充斥著天地。

　這副景象，那就是活脫脫的聖人出行，紫氣三萬裡。

　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情，還是百年前李牧飛升之時。

　驚人的一幕，引發天下人的沸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天空。

　茫然無知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奶奶，是不是高祖爺爺回來了?”

　……

　踏入歸途的李牧，卻被天道攔在了世界之外。沒有法子，以他的修為對笑傲世界來說已經是一種壓力。

　付出了一份世界本源，再三保證不會在世界之中出手，更不會在裡面修煉，才被天道放行。

　幸好天道認出了熟悉的靈魂氣息，知道他是從這裡飛升出去的，否則說什麽也不會讓他進去。

　以李牧現在的修為，若是在笑傲世界肆無忌憚的出手，那是頃刻間天翻地覆、地動山搖，分分鍾進入世界末日。

　要是在世界之中修煉，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這方世界又會再次進入末法時代。

　漫天的紫氣異象，自然是買路錢換來的待遇。天道至公，不能白拿好處，總得有所表示。

　實質性的獎勵給不起，那就只能拿這種惠而不費的方式糊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慢慢也就習慣了。

　“師兄，你回來啦?”

　望著從天而降的李牧，寧中則不確定的問道，唯恐是自己眼花。

　上前摟住妻子，李牧深有感觸的說道:“我回來啦！”

　兩人擁抱在一起，心中一肚子的話，現在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咳咳！”

　“還有小孩子，你們就不能注意一下影響麽?”

　奶聲奶氣的話，將兩人從重逢的喜悅之中拉了出來，李牧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名七八歲的小蘿莉。

　看了一眼羞澀的妻子，李牧開口詢問道:“師妹，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你家的！”

　不等寧中則開口，小蘿莉搶先回答道。不滿的表情全部都寫在小臉上，模樣顯得格外可愛。

　“這是靈珊，我們……”

　聽了寧中則的介紹，李牧總算是捋順了人物關系。匆匆百年歲月，他也是兒孫滿堂的人了。

　五代同堂，一瞬間李牧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老人了。不過這個念頭，一瞬間就被他拋之腦後。

　作為與天地同壽的天帝，怎麽能夠說老呢?

　僅僅一百多歲而已，即便是再過一百億年，他都是一名年輕的天帝。

　時間對長生種來說，著實不怎麽值錢。現在李牧就是長生種，還是非同一般的長生種。

　“靈珊，快來見過你高祖爺爺！”

　寧中則一招手，李靈珊立即化身為乖寶寶衝李牧行禮道:“見過高祖爺爺！”

　聲音喊得響亮，可膝蓋卻隻跪到了一半，仿佛料定會有人阻攔。

　可惜令她失望了，李牧壓根就沒有伸手，一旁的寧中則也認為第一次見面，孫女給爺爺行禮是應該的。

　尷尬的一幕，令小女孩硬著頭皮跪了下去，通紅的小臉煞是好看。

　眼前的一幕，令兩人噗嗤一笑，原本的情緒瞬間舒緩了很多。

　“小機靈鬼，起來吧！去把你的長輩都叫過來，今天就在這裡敘舊。”

　聽了李牧的話，小蘿莉李靈珊吐了吐舌頭道:“可是高祖爺爺，今天是高祖奶奶大壽，來了好多的賓客，都是大人物。”

　“那就讓那幫大人物先等著！”

　李牧無所謂的擺擺手道。

　“大人物”，那也只是相對而言的。在飛升這方世界之前，李牧就有了超然的地位，何況是現在。

　除非是腦子進水了，否則絕對不會在今天找不痛快。漫天的霞光都還沒有散去，但凡是有腦子的都會多想想。

　見小蘿莉在猶豫，寧中則開口道:“聽你高祖爺爺的。”

　……

　拿到了“聖旨”的李靈珊，蹦蹦跳跳的離開小院，跑到賓客盈門的大殿之中，衝主事的老者喊道:

　“爺爺，高祖爺爺和高祖奶奶吩咐你們都過去，壽宴讓大家自己吃吧！”

　話音剛落，原本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壽宴自己吃只是小問題，跑到這裡參加壽宴的眾多賓客，也不是為了吃飯的，關鍵在於那句“高祖爺爺”上。

　熟悉李家輩分的都知道，能夠被小女孩稱為“高祖爺爺”的，也就那位傳說中的“聖人”。

　如果是這位降世，那麽外面的漫天霞光，就解釋得通了。

　老者不確定的問道:“靈珊，你沒有開玩笑?”

　對傳說中的爺爺，老者可是非常仰慕的。怎奈出生的太晚，等他降世李牧都飛升了好幾年。

　聽孫女的意思，自家爺爺居然臨凡了。這可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足以震動全天下。

　不過結合外面的景象，貌似還真有可能。除了自家的傳奇爺爺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誰能有這排場。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著高祖爺爺腳踏祥雲從天而降，人家剛才還給高祖爺爺磕過頭，怎麽可能是假的！”

　說話間，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仿佛想要證明著什麽。

　不待絲毫猶豫，老者立即吩咐道:“浮雲，立即通知所有李家子弟去故居。兩位祖師那邊，也要派人通知。”

　“諸位江湖同道對不住了，現在我們有家事需要處理，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人都是群居動物，必須要遵守社會遊戲規則。人家前來祝壽，做主人的扔下賓客去忙自己的事，明顯是非常失禮的。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的時候。就比如說現在，李牧的回歸就是最大的事。其它的任何遊戲規則，都得讓道。

　不光對華山上下有效，對天下所有勢力都有效。這個消息，足以令任何不滿煙消雲散。

　“李大俠自去便是，吾等不礙事的！“

　“李大俠快去吧，切勿讓聖人久等！”

　……

　一個個比一個好說話，哪怕是關系非常一般，或者是暗地不對付的，現在都表現的非常通情達理。

　一時間羨慕、嫉妒之情，彌漫了整個大廳。甭管是各大門派中人，還是朝廷的代表，現在的心裡都不平靜。

　傳說中的聖人，和活在眼前的聖人，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只是現在這種時候，他們只能面對現實。莫說做些什麽，就連不滿的情緒都不敢有，唯恐冒犯聖人給自己招災引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