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天河睡到早上十點才起床,然後到走廊上的水池邊刷牙。
這棟房子非常老式,除了一樓兩間房是房東所住,二樓改成了一排小單間,走廊上有一個長長的共用水池,兩邊是洗手間。
陳天河叼著牙刷拿著水杯正走過去,忽然腳下一軟,差點被什麽絆倒。
我擦,這裡怎麽躺著一個大活人?
他連忙道,
“對不起,我沒看到這裡有人。”
“不怪你。”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有氣無力地回答說,“我也沒想到有新的租客。”
陳天河打量著他,這個男人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來歲,但頭髮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有種看上去蠻頹廢的感覺,你要說他三十歲甚至四十歲也差不多,簡單的說,就是看起來很沒有“活力”。
陳天河好奇地道,
“你躺在這裡幹什麽呢?身體不舒服?”
男子慢悠悠地爬起來,
“我只是在這曬曬太陽,你知道,屋子裡不朝陽沒什麽陽光。”
然後他挪到走廊的角落又躺了下來,那裡有一縷沒有擋住的陽光。
陳天河目瞪口呆,這還真是個人才。
看他似乎也不想和別人交談,陳天河也就沒有再打攪他的“午休”,洗漱完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先掙夠這個月的生活費。
可惜從上個世界得到那些的銀幣無法帶出來,但陳天河還是想到了一個賺錢的方法。
那就是他從伊琳娜複刻來的能力雕花。
收拾完後,陳天河先到菜市場花了買了一堆胡蘿卜,然後又去五金店買了一盒雕刻刀,就這些東西就把身上原本不多的錢又花了一小半。
陳天河回到屋裡,一手持刀一手持蘿卜,深吸一口氣,開始回憶雕花的各種細節。
來自伊琳娜的雕花經驗大部分是硬雕,也就是用石料之類的材質進行雕刻,但陳天河現在沒有這種財力和能力,所以他選擇更加價廉物美,也更容易上手的胡蘿卜雕刻。
他的右手開始運用切,削,旋,挖,鏤各種手法對胡蘿卜進行加工,片刻之後,一隻小鳥的輪廓開始大致顯形,然後是羽毛和眼睛的細化。
他現在的雕花能力是C級12%(C級約等於這行的熟手,但未到專家達人的地步),雕刻出來的小鳥雖不能說惟妙惟肖,但也像模像樣,再加上他刻意加上的卡通風格,更有種憨態可掬的風味。雖說拿去參展還差強人意,但是拿去擺地攤應該還是夠了。
一直忙到下午四點,陳天河終於疲憊地放下刀具,一堆胡蘿卜已經全部變成了各種小動物的雕像。
然後他拿塊布一裹,用輛共享單車推著去路口擺攤了。
由於到了下班時間,路口人流量開始多了起來,有些路過的年輕人看到這些頗有些新意的胡蘿卜雕出來的小動物,覺得很有意思,便開始問價。
陳天河指了指地上的一張紙,上面寫著,
“八元一個,一對十五,小本生意,概不還價。”
有幾個女孩子挑選了半天以後買了幾個,然後一位陪著女朋友的男生也買了,畢竟這玩意看起來挺有意思,關鍵並不貴,也就是一杯奶茶的錢。
不到半個小時,三十來個蘿卜雕刻的小動物賣出去了十幾個,陳天河心裡也是一陣暗爽。
看來我的手藝還不賴嘛。
關鍵這玩意成本低啊,雕刻刀算長期投資,
蘿卜成本不到二十,要是全賣出去大概能賣三百元,十倍利潤啊,如果這樣賣上一周,至少這個月生活費看來是不用擔心了,陳天河喜滋滋地想著。 但這時,一個城管打扮的人走了過來,指著地上的東西道,
“你這東西有食品安全許可證嗎?”
陳天河道,
“大哥,我這是家庭裝飾品,不是食品。”
那個城管拿起一個蘿卜小豬仔細看了看,
“這玩意拿回去能生吃,也能做菜,甚至能做醃蘿卜,你還說不是食品?”
陳天河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
“大哥,按你這邏輯,那我要是賣個氣球,你是不是說我賣二手避孕套啊?”
城管眼睛一瞪,
“好小子,還來勁了不是?你懂還是我懂?我現在宣布,你違反了食品安全條例,東西全部沒收,另外罰款一百,以後也不許再賣…喂,你幹什麽忽然跪下!?”
陳天河雙手在頭頂合十,痛哭流涕,
“大哥,我錯了。可憐我上有老下有小,掙口飯吃不容易啊…”
城管都驚了,
“你,你,別這樣!好吧,東西先不收你的了,罰款也算了,但明天你真的不能在這賣了,上面有檢查,我這也壓力也大。
喂,你說歸說,別把眼淚蹭到我衣服上啊,算我求你了!”
一番交涉後,陳天河隻好悻悻地收起家當走人,好歹也不是顆粒無收,不過本來預計去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這時身邊一個糯糯的小女孩聲音響起。
“媽媽,這位叔叔在幹嘛?”
陳天河轉頭看去,看見那個女房東正牽著一個小女孩,有點不好意思地朝自己點頭。
陳天河熱情地道,
“陸姐,這是你女兒?”
這位房東叫陸遠梅,陳天河已經知道她是位帶著女兒的單身寡婦。
陸遠梅點點頭,對小女孩道,
“囡囡,叫叔叔。”
小女孩眨巴著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反而朝媽媽身邊縮了回去。
陳天河蹲下身,雙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啊,粉嫩粉嫩,好可奈哦….”
“哇!”小女孩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側目,陳天河和陸遠梅一時都頗為尷尬。
陸遠梅一邊哄著小孩,一邊解釋道,
“這孩子,嗯,和別的孩子有點不一樣,就是,就是,腦子有點發育不全…他爸就是因為這個…”
陳天河哦了一聲,把包裡的胡蘿卜動物展現給小女孩,
“都給你,好不好?”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這些小動物,立即不哭了。
陸遠梅急忙道,
“這怎麽可以,怎麽能隨便拿你的東西。”
陳天河聳聳肩,
“小玩意啦,反正也賣不掉了,陸姐你別客氣,小孩子玩膩了你洗洗炒菜吃吧,實在不行你就做醃蘿卜好了。”
還未走遠的城管眉頭一跳,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什麽。
不等陸遠梅再推辭,陳天河已經施施然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