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下來,這時家家戶戶或吃著晚飯,或串門聊天,或閉門養神,或賭,或嫖。河邊某些小樓已經亮起光,似有喧嘩吵鬧;一些庭院也在張燈結彩,像是謀辦喜事;更不提些四進門的大宅子,單獨臥居一處,門前門後早已燈火輝煌,彰顯豪華大氣;主道上小販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不見皮懶;巷子裡酒肆茶樓人滿為患,熱鬧非凡。端瞧著這番景象,已想的著夜晚也必是燈火大作,宛如白晝,盡顯海下首富一城之風。
“樸家車馬,行人退讓~樸家車馬,行人退讓~”
似是之前大路上的三騎,入了鎮速度絲毫不減,在主道一路喊著。行人也罵罵咧咧不情不願地避開,嘟囔著些怨言怨語。
“老辛你先去古家侯著,老於和我一起到因家。”行至岔路,領頭的慢下速來朝後面二人安排了一下,拍馬向前。
“唉,因家確實是不好對付的。”老辛嘟囔了句,提韁轉向,口裡又喊了起來,“樸家車馬,行人退讓~”。
老於這邊行人較少,便和領頭的聊了起來,“小周,我們怎不一起先去古家,因家或許不同意也不至於誤了事。”
“老於我看你是想見見古家那位小仙子吧,也不想想我們這種人能有幸見的著麽?讓老辛一個人去,是因為古家之前已經派人來傳過話,送個口信的功夫罷了。”
“反正我們也只是把掌門的信送給因家老爺子,因家實在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老於從懷裡套了水袋喝了口,兩騎並頭,估計小周也覺得這事難辦吧。“聽說因家出了個天才,叫什麽陀螺?”
“老於你還敢喝酒!是怕因家同意麽?那天才我知道,人家是叫因茗羅,不是陀螺,小心禍從口出,因家現在可是對他寶貴的很。”
“不是酒,哪兒敢喝酒啊,水,水,兌了點酒而已。”老於後來回想,那天我才知道,是叫因茗羅。
“算了算了,待會兒你在我後邊點,以免對方不快。收心,要到了。”領頭的小周望著不遠被山林包圍的大宅子,低聲說道。
老於也正坐起來,捋了下胸口拍馬跟上。瞧著那院子似要把林子點著了的樣子,心中不免感慨確實比之樸家富裕不少。
宅子前,兩個門房正互望著悄聲說話,聽的馬蹄聲,其中一個上前去攔。
“樸家要事,麻煩通報因家老太爺。”老於兩人見狀勒馬而下。
“可有憑證?”門房似有不喜。
小周從懷裡摸出一封信和一個紐扣般的東西,將紐扣遞於門房,“此是我們樸家特有的信物。”
門房接過,在手裡掂了掂,摩挲了一下,交於另一人道:“應該是真的,我去通知主管,你在此等著。”
不一會兒,那門房出來對二人道,“太爺允你們進去,馬匹交於我們帶到馬房,不過先得搜身。”說罷轉身進門。
“老於,別愣著,快。”小周低聲喚了句,快步向門裡走。老於連忙將手裡兩根韁繩交給門房跟了上去。
進了門,是一個庭院,門房將他們領到一個屋子旁,對裡面輕聲說道,“管家,樸家的已經帶來,您請搜身。”
“曉得了,你去吧。”屋門打開,是一個油頭中年,一身黑衫,戴一頂地主帽,手裡還端著茶杯。
“你們稍等一下,”這主管又走進門內對屋裡說道,“阿蝶,小葉飯吃完了罷,夫人那邊或許有事,你們去吧。”兩個丫鬟般穿著的女子又從屋裡出來,
急匆匆地朝主院走去。 老於小周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對方眼裡的意思了,“你們二人進來罷。”聽的管家的聲音也進了屋去。
屋裡陳設齊全,鋪面不小,二人想不明白此處是管家住處還是專門為他們這些人專設的屋子。管家招呼二人尋了椅子坐下,這時兩個同是黑衫的人進到屋裡,對這管家說,“便是他們?”
“是了,勞煩兩位大人搜身,也請這二位見諒,最近不是很太平,所以嚴格了些。”管家起身抬手作揖。
那黑衫二人各自走入隔間,老於和小周也連忙跟了上去,朝著管家抬手抱拳“應該的應該的。”。
待搜完身,換了新衣,小周取了信件拿在手裡跟著黑衫出來,管家已經不見了。“你們跟我來,且不言語。”
這時老於也出來了,和小周對視一眼,暗想這因家果然富裕嚴格。
穿過主院,跨過簾門,二人只見這因家十步一庭衛,百步一崗哨,似有皇家做派,又不免是心頭大駭。
“你們且等片刻,我去稟報太爺。”行至一處“嶴角樓”,四人停下,其中一名黑衫,向樓前門亭示意便進了去。
二人便觀察起這樓來,共三層,二層當中有一塊牌匾寫著“嶴角樓”三個大字,周圍還有兩個燈籠,似是這三個字很是了不得。一二層薄沙窗大亮,想必裡面是燈火輝煌,三層燈火微弱可能是老太爺住處。
二人心裡還在感慨因府的奢華和周密守衛,那黑衫便出來了,示意二人隨他進去。果不其然,裡面恍如白晝,煙熏油火錯落有致,光大廳守衛就布置有五人,各個一身灰衣,負手而立,傲氣凜然。
二人被盯的忽然有些不自在,隻得說是相形見絀,心裡不免難受。
“你們誰是主事的?”待及門口,那黑衫開口向他倆詢問。
“我。”小周拿起信端放在雙手上。
黑衫接過信看到信上署名後還給了小周後便領著他進去了。
所處是一個議事廳,裡面人還不少皆是一身紫衣:或坐,或立,小周不敢細看,隻瞧的有個少年很是亮眼。
“太爺,人帶到了。”黑衫將小周帶到便退了出去。
當中一把太師椅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端坐其上,一身紫袍頗顯貴氣,那少年也是紫衣加身頭戴藍色束發,候在老者身邊。估摸少年十二三歲,但身份不得了,不知是不是那個因家天才。
“樸家何事?”
“這裡是我們掌門的信,太爺一看便知。”小周聽的這聲音不免心裡一激靈,暗想這因家太爺身體當值,不像外界傳言那般。
那少年得過老者示意,走了過來接了信去,拆了開來,檢查了一番,轉而才遞給那老者。
小周這時才敢抬著頭看了因家太爺和那少年一眼,只見老者不露微色正看著信;少年稚氣未脫,強裝一副大人模樣也正看著他,小周連忙又低下頭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