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霞其實明白夏言的意思，這也是她一直用來安慰自己的。

　《倩女幽魂》這個電影項目撲街了，楊紅霞和林泛、夏言直接損失的就是金錢，可能還有一些名譽，但是娛樂圈有一個神奇的特質，那就是它既非常包容又非常排外。

　不管是電影圈子裡的，還是樂壇裡的，甚至是觀眾，都不會因為林泛拍了一部撲街的電影就徹底否定他。

　當然，大家可能會覺得林泛不是當導演的料，覺得林泛演技不行，覺得林泛心太大了，覺得林泛應該回去好好做音樂……等等。

　但是，沒有人會就此一杆子把林泛打死在這裡，還是願意給林泛一個機會。林泛只有在拍出第二部、第三部甚至是第四部撲街電影之後，大眾的固有觀念才會徹底形成，才會徹底抵製林泛繼續拍電影。

　但也僅限於當導演這件事。

　如果林泛不堅持自己當導演，而只是當個演員，那麽他又將獲得另外一份諒解，直到觀眾們發現林泛確實演技不行之後，才會徹底抵製這件事。

　這也是很多導演明明拍了好幾部爛片了，還是有人會請他來拍電影的原因，沒有被徹底錘死之前，總有人願意再給一次機會。

　當然，一旦被實錘了，那就翻身無望了。

　所以，退一萬步想，這部電影拍出來之後徹底撲街，林泛三人損失的就是金錢而已。

　而在這整個過程當中，林泛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的創作，跟整個團隊完成了磨合，熟知了一部電影從籌備到上線的全部過程，這些經驗都是非常寶貴的。至於其余的，比如磨煉了自己的演技，拓寬了自己的發展道路，在電影圈子裡亮了相……等等。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好處。

　更何況，誰說拍出爛片就一定會虧錢的?

　以林泛和夏言的人氣，這部電影的票房就不會差了！上映之前好好宣傳一下，同樣能夠吸引到更多的觀眾，讓他們為自己的好奇心付費。

　同時，在國內不好賣，還可以賣到國外去嘛！尤其是那些影視業發展落後的國家，沒錢引進那些好片大片，就喜歡引進一些小投資小成本的電影，只要對上了觀眾的口味，照樣是大受歡迎。

　比如地球上的幾部國外大片，故事結構邏輯混亂，除了特效毫無亮點。在當地直接都拿金酸梅獎了，典型的爛片，結果還是看準國內影視發展落後，在這裡首映，照樣是大賣特賣。

　這種當地票房撲街，卻被國外市場拯救的案例不要太多。

　然後國內的例子也有不少，最著名的爛片不用說名字大家也都知道，甚至連電影的及格線都沒有達到，憑借大IP和粉絲效應獲得高票房，但口碑卻差評遍地。

　但就這樣的片子，還拍了好幾部！還捧紅了好幾位演員！這上哪裡說理去?

　當然，林泛也好，夏言也好，連楊紅霞自己都不想走這種路線，能夠拍出一部好作品，還是盡量往好了拍。

　楊紅霞苦笑:“這些我都知道，但是該有的焦慮，一點兒也沒少。”

　夏言笑了:“那我就再給霞姐一個定心丸好了。”

　“什麽定心丸?”楊紅霞好奇。

　夏言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爸爸之前悄悄找人評估過整個劇本，和整個項目，得出的結論……”

　“怎麽樣?”

　楊紅霞非常好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夏紹章“悄悄”辦的事情，最後夏言能夠知道，但是此刻楊紅霞隻關心自己這位前上司，對這個項目究竟是什麽看法，他請來的評估團隊又得出了什麽結論。

　“結論是，只要林泛照著劇本拍，哪怕是鏡頭語言一般，導演技術也一般，這個電影就不會是個爛片。”

　夏言斟酌了一下:“當然，如果按照最壞的情況估算，爛片的可能性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但是票房是不用太擔心的，不說賺錢，虧是不會虧的。”

　這個真的是定心丸了。

　楊紅霞頓時就被安撫住了:“我相信夏總的眼光！”

　……

　遠在歐洲的夏紹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奇怪，天氣都已經開始轉熱了，怎麽還會打噴嚏呢?”

　對此，夏言媽媽表示:“應該是你為了給女兒打電話，調整時間特地熬夜才會這樣的。我給你煮一碗薑湯喝了去去寒吧。”

　夏紹章為自己辯解:“女兒第一次拍電影，我當然要多關心一下。尤其是劇組選擇在深山老林裡實景拍攝，我不得跟女兒好好確認一下周邊的安全問題嘛。”

　順便確認一下，某個會拱白菜的豬，有沒有借著自己當導演的便利，故意跟女兒挨挨蹭蹭的，佔女兒便宜！

　如果不是實在不方便，夏紹章都想找一個跟組的阿姨，專門給夏言做飯，順便幫夏紹章看著某人，不讓某人有機會靠近夏言。

　聽說這部戲還有一些比較露的鏡頭，夏紹章都在考慮自己要不要請個假，回去陪著夏言將這些鏡頭拍完，免得女兒什麽都不懂，被某人佔了大便宜而不自知！

　夏言媽媽非常不能理解，夏紹章哪裡來的那麽大的危機感:“女兒那是在工作，你不要去影響她工作好不好?而且，女兒談個戀愛而已，你就這麽緊張，這麽防備，你是不準備讓女兒嫁出去了是吧?”

　夏紹章理直氣壯:“嫁人幹什麽?我養不起女兒嗎?嫁人多辛苦啊，還得伺候別人一家子……哦，我說錯了。這個跳過——總之，我自己的女兒我養得起，養一輩子都不夠！”

　夏言媽媽不想搭理這個女兒奴:“你開心就好， 只要不影響到女兒的工作和正常交友就行，我不管你。”

　“你沒有管嗎?我的評估報告哪裡去了?”

　夏言媽媽微笑:“發給女兒了，有什麽問題嗎?”

　夏紹章閉嘴了，然後又沒事找事:“家裡的音樂能不能換一個?你聽這首歌都聽了一個多月了，還不膩嗎?”

　“可以。”夏言媽媽從善如流，對著家裡的智能音響，使用語音交互功能，“這首《信仰》確實聽了蠻久了，換成《因為愛情》。”

　智能音響立刻回應:“好的，已為您播放《因為愛情》。”

　隨著前奏緩緩響起，夏紹章生無可戀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己女兒被某個臭小子拐走了不算，自己媳婦現在都成了某人的歌迷了，這上哪裡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