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森老師去美容院了。”

　助理小姐本能地回答了客人的提問，完，語氣忽然變得有一絲複雜:“老師新發行的書，銷量很好，明天要舉辦一場小型慶祝宴，所以得提前去做髮型。”

　衝矢昴:“……”美容院啊。還好，他差點以為人在烤箱裡……

　……

　旁邊，矢代阿姨聽到“慶祝宴”，嘖嘖幾聲:“真了不起。”

　衝矢昴被她的聲音，從腦中的恐怖小劇場中拉回到現實，附和著點了點頭。

　剛點完，就聽到矢代合枝毫不停頓，接著道:

　“靠剽竊別人的創意，賺得滿嘴流油，還不以為恥，這臉皮厚度可真了不起——我記得那本‘暢銷菜譜’上菜，一大半都是助理小姐悉心創造的吧。”

　矢代合枝看向助理，陰陽怪氣地惋惜道:

　“你給她當助理的這五年，真是連骨髓都要被壓榨出來了。難怪總是這麽瘦，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請您別這麽。”助理小姐為難地低下了頭，拉扯著自己的衣擺，“那都不是什麽重要的菜……而且老師自己改進過。”

　“哈！修改誰不會啊，我上我也行。”矢代合枝冷笑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

　“基礎可都是你的東西，你竟然一句怨言都沒有……真的，你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西谷宏明聽不下去了:

　“合枝姐，別。這是老師和祐子之間的事！我們這些外人插嘴，也幫不上什麽忙。”

　“是嗎。”矢代合枝從鏡片後面掃了他一眼，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也對，上森她一直都在投資你的店，你怎麽敢插嘴金主的事呢。”

　“你…！”西谷宏明額角一跳，想什麽，但又忍了下去。

　“……”

　旁邊，衝矢昴無聲往後退了半步，試圖和這一群人劃清界限。

　——以前，衝矢昴身邊的人暴斃時，他其實多少都會有所預感，並試著提醒朋友們收斂一下某些行為，只是沒什麽效果。

　而這一次……

　衝矢昴目光掃過屋裡眾人，一時竟然看不出，究竟是誰處境最為不妙。

　……

　可能是思維太專注，想著想著，衝矢昴腦中，竟然突兀冒出了一幅畫面。

　——烏佐穿著那身送葬似的黑西裝，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聲音溫和地耐心教導他:

　“大人當然選擇全都要。”

　“！”

　衝矢昴一個激靈，甩甩頭揮散腦中的可怕畫面，冷汗直冒。

　他抬頭掃視教室，眼底露出一絲擔憂:教室裡有這麽多人，可是，被“烏佐”這團陰雲籠罩著的房間，最後到底能活著走出幾個呢。

　“……”該不會到了最後，這裡的人會來一場b殺a，c殺b，d殺c，然後d死於a的投毒之類的閉環案件，全都死掉吧……這裡雖然地處繁華的市政大樓，但教室本身位置卻很偏，這一層也沒什麽人上來。

　衝矢昴目光逐漸凝重起來。

　他忍不住收緊雙臂，偷偷感受了一下藏在肋側的槍，這才稍微有了一絲安全感。

　……

　在“趕緊逃！”和“靜觀其變”中糾結了一陣，衝矢昴慢慢冷靜下來。

　他取出手機，打開看了一眼郵箱。

　就見上面，依舊沒有任何來自上司“烏佐”的消息。

　猶豫片刻，衝矢昴決定，還是先假裝沒有察覺到氛圍的異常，繼續當一個平平無奇的蹭課人。

　衝矢昴:“……”如果烏佐沒想殺自己這個卑微的部下，那自己留在這，當然沒什麽問題。

　而如果烏佐已經起了殺心，自己亂跑出去，不定反而死得更快。

　另外，就算烏佐沒起殺心，屆時看到他慌慌張張跑出去，不定也會覺得他“做賊心虛”，反而忍不住想試探一番……總之，在收到指示之前，還是先待在這裡好了。

　……

　在衝矢昴腦中瘋狂運轉，做著完全沒有什麽用處的分析題時。

　斜後方，江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感覺研究生小弟今天很緊張似的，難道發現了烏佐就在他身邊?

　思索片刻，江夏乾脆上前一步，一抬手拍在衝矢昴肩上:“怎麽了?”

　“！！”

　衝矢昴一激靈，猛地側身躲開，另一隻手似乎本能地想去抓握什麽。

　不過他很快又回過神，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停下了動作，然後站定身體，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沒什麽。抱歉，剛才在走神。”

　江夏:“……”

　他想起剛才，衝矢昴躲避時候的動作，視線忍不住往新小弟的肋側一偏。

　——印象中，以前安室透在深林裡看見被撕咬的輪胎時，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反應，像是要摸槍一樣……衝矢昴居然敢隨身帶槍?

　江夏:“……”衝矢昴又不是成年偵探，也沒有其他的相關身份，應該辦不下來手槍的許可證才對。

　——總之，這個人很可能是在非法持槍！

　身為一個應當時刻隱藏身份的組織成員，連烏佐都沒冒險做這種事，一個部下居然如此不顧全大局……下次再見，應該提出嚴厲批評，順帶沒收點什麽。

　不過……

　江夏摸了摸下巴，轉念一想:這麽一來，以後如果拉上衝矢昴一起出任務，倒是可以理所當然地借他的槍來用……後續就算因此引出了麻煩事，赤井秀一也會自覺幫忙收尾，畢竟“衝矢昴”是他盯上的馬甲，甚至有可能這把槍，也是他弄到的。

　想明白這一點，江夏微帶陰霾的心情，頓時又重新好了起來。

　……

　旁邊， 衝矢昴並沒有察覺到江夏的隱晦變化。

　他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於是在簡單解釋了幾句、糊弄完在場人士之後，衝矢昴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窗戶、門外，以及可能裝有監控邊邊角角——擔心自己這個“叛徒胚胎”被不知在哪的烏佐窺出破綻。

　柯南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從桌邊探出頭，疑惑地看向衝矢昴。

　——剛才他溜達到教室另一邊去了，被高大的桌子擋住視野，沒看到之前事。

　於是現在，隻好慢半拍地打量著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研究生，並試圖去掉偏見，客觀審視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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