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道具?那個箱子裡，只是我給店長帶的冰塊，他平時很愛喝冷飲，離不開這些。”麥當娜盡量放緩語氣，柔弱道，“其實今晚，是店長約我過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靠向身後的人。

　——在麥當娜看來，警方既然還沒排除掉店長的嫌疑，那他們或許是擅自埋伏在這裡的。

　另外，就算警方和店長談好了，店長在答應幫警方釣魚的時候，恐怕也不清楚來這裡投網的會是誰。

　而麥當娜非常確信，店長喜歡她。

　既然這樣，或許店長會順著她的借口往下說，把這群夜闖民宅的警察趕出去。

　雖然這麽一來，她勢必會被警方懷疑。但警方手中，又沒有關於她是凶手的切實證據。舔狗這種東西很好用的，只要……

　一隻手忽然搭在她肩上，止住了她繼續靠向後面的動作。

　麥當娜一怔。按照她的預想，剛才那一靠，應該會直接靠進店長懷裡……沒想到那個老男人竟然推開了她。

　她目光中浮現出疑惑，移開死死盯著警方的視線，泫然欲泣地回過頭。

　背後卻不是六十歲的老店長。

　她對上了一張年輕人的臉。

　……

　江夏看著麥當娜身上香水味的殺氣，又看看她震驚的神色，抬起那隻搭在她肩上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

　收回手時，熟練地揪下一縷因受到驚嚇，而松動了的殺氣。

　……香水味的高檔殺氣，雖然氣味不錯，但聞上去卻不太像食物。

　不過，消毒水味和福爾馬林味的殺氣都薅過，和這些一比，香水已經算是非常友善的味道。就算鬼們都不想吃……

　江夏低頭瞥了一眼床鋪。新來的貓正努力向麥當娜伸出爪子，試圖勾住她身上的殺氣……嗯，實在不行，還可以喂貓，貓的味覺和人不太一樣，說不定它正好覺得香呢……

　一邊想，江夏一邊看了看麥當娜身側的腰包。

　麥當娜一驚，想起什麽，倏的抬起手，想要捂住。

　然而這時，鼓鼓囊囊的被子忽然掀開，柯南敏捷地跳了出來。他顯然躲在被子裡觀察了很久，出來以後直奔麥當娜的那隻包，一把拉開了拉鏈。

　麥當娜猛地起身，同時伸出手，想要攔住柯南。但才剛起到一半，又被江夏用力按回原位。她伸向柯南的手也被拉住。

　柯南順利從包裡掏出一團卷在一起的保鮮膜。

　抖開一看，裡面裹著一隻沾血的尖利菜刀。

　“好奇怪哦。”柯南捧著那把刀，大聲說，“大姐姐包裡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啊，聽說那個死去的店員叔叔就是被銳器刺死的！”

　江夏看著柯南跑向門口的身影，暗暗點了一下頭，迷你版工藤真好用……理論上來說，麥當娜現在依然還是一個正經市民。警方和偵探直接伸手翻她的包，可能會引來麻煩。但一年級的小朋友卻不會因為這種事被追責，在這一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

　至於江夏剛才控制住麥當娜……那是為了製止她對小孩行凶，這叫見義勇為。

　……

　店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群警察身後。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麥當娜:“竟然是你……你為什麽要殺我?”

　麥當娜緊緊閉著嘴。

　過了幾秒，竟然又頑強地掙扎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有不在場證明！那把刀也是別人讓我帶過來的，我欠了那個人的錢，只能按照他說的，把刀藏在你枕頭下面。”

　……那你剛才還用手刀打人。江夏看了一眼無辜挨打的枕頭，又看了一眼枕頭旁邊無辜挨打的鬼貓。

　“我們問過阿清婆婆，她說自己平時睡覺總會起夜，但凶殺案發生的當晚，你去她家過夜的時候，她卻一覺睡到了天亮。”江夏說:

　“雖然她以為這是因為有你陪著她、她比較安心，但反過來想，也可能是你下了安眠藥，用這種方式讓她陷入沉睡，無法察覺到你的行動……總之，既然她睡熟了，你的不在場證明，就沒法成立。”

　“另外，公園到這裡路途遙遠，死者又被刀刺中心臟，這種傷口，在搬運屍體的途中，很難不留下血跡——昨天中午，你去了公園善後對吧。你的車兩次經過，那些殘留的血痕和車轍，不像你以為得那麽好處理。”

　“……”

　似乎是“公園”這個真實案發地點，終於讓她破了防。麥當娜咬了咬牙，低下頭，像忽然失去了力量。

　江夏松開手，看著麥當娜從床邊滑落。她跪坐在地上，憤憤捶了一下榻榻米:

　“老秧和店長……這兩個混蛋殺了我妹妹！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店長懵了。

　幾個警察狐疑地看向他。他連連擺手:“我沒有殺過人，連吵架都很少有，更不會跟年輕女孩吵架，我都一把年紀了……”

　麥當娜按著額角，眼神凶殘:“半年前的晚上，我妹妹過生日，我們在小吃街上邊聊邊走，沒留神對面來了兩個醉漢，他們其中一個忽然抬手搭住另一個，然後兩個人都沒站穩，撞倒了我妹妹——那就是你和老秧，我絕不會記錯！”

　“半年前……”店長怔了好一會兒，隱約有了一點模糊的印象。

　“我妹妹脾氣很好，你們道歉時，她一直說自己沒事，讓你們走了。”麥當娜憤憤道:

　“誰知四天后，她忽然劇烈頭痛，沒多久就因為蛛網膜下腔出血去世……我妹妹還那麽年輕。醫生說，撞擊也可能成為發病的誘因。

　“辦完葬禮之後，我想起來那天晚上，兩個醉鬼好像在聊‘麥當娜人選’的事。我四處打聽，尋找他們，終於找到了這家店。那之後，我又花了半年，才終於讓他們變成了情敵，好為今天的事做準備……哼，可惜了，竟然隻殺了一個。”

　她抬起頭，目光不再像之前那麽溫婉，滿是陰冷的殺意。

　……

　因為沒殺成店長，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了。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麥當娜身上殘余的那些香水味殺氣， 全都掉了下來。

　離開房間時，江夏磨磨唧唧地走在最後，等著鬼們收攏殺氣。

　柯南把拿到的凶刀交給警方，又走回江夏身邊，低聲感慨:“設陷阱這種方式，雖然有點不講道義，但確實有效啊。”

　“……”江夏瞄了他一眼。什麽不講道義，這不就是你在另一條世界線裡乾過的事嗎。

　有效倒是真有效，殺氣都比平時多了點。工藤同學的各種操作，果然值得學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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