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酒專心評估的時候,江夏吃完飯,拿過濕毛巾擦了擦手,征詢地看向對面的兩人。
然後發現,他們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此時,鬼們已經把所有能薅到的表層殺氣,全都薅了下來,它們正圍成一小圈,看人魚用殺氣編漂亮的花繩。
宮野明美眸子發亮地看了一會兒,貼到人魚旁邊,拆掉了自己手裡簡陋的蝴蝶結,學著她的樣子編織起來。
小白則偷偷拽走了一截已經編好的,煞有介事地往父母鬼手腕上各繞了一圈,假裝自己正在系紅線。
只有霧天狗這個老實鬼還在認真觀察著琴酒,偶爾上手拽一拽,想看看有沒有新的殺氣產出。
江夏掃了一眼玩得正開心的鬼們,又重新看向琴酒。還是摸不透他今天的路數。
飯都已經吃完了,琴酒依舊沒有取出暗殺資料的意思。
江夏隻好主動問。
不過他也沒一上來就要資料,而是先隨便找了一個切入點:“那個叫旭勝義的實業家,做過不利於我們的事?”
旭勝義是琴酒直接用郵件發給他的暗殺目標,而不是當面交接。
也就是說,這種人的相關資料,就算有一定程度的保密,也絕不會是什麽機密,應該是個不錯的閑聊話題。
琴酒也確實沒把這件事當做秘密,朝伏特加看了一眼。
伏特加只能板著臉,略顯僵硬地開口:“他建造那座海底餐廳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我們某個附屬機構在東京灣的沉屍點,並且還跟蹤拍了下了那些人沉屍的影像。
“旭勝義如今的生意越做越大,以他的才能和背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他簡單查過那個附屬機構之後,誤以為那是一個普通的小型違法組織,於是威脅我們給他當暗處的幫手。”
江夏:“……”
他為這過多的槽點,和過於神奇的腦回路微微動容。
……這個世界的人,實力不說,一個個都挺敢想的。
人均八級桃藝大師。
還有那個附屬機構是怎麽回事啊,東京灣裡原來真的有人肉水泥??
這個話題,很難順著聊下去,因為江夏感覺它和自己的邏輯在細節上不太兼容。
停頓片刻,江夏想到名單上另一個覺得眼熟的人,乾脆好奇的問了問那個第二人被組織盯上的原因。
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見他大哥沒有表示,只能收回視線,繼續給江夏充當情報機。
旁邊,琴酒正在想著貝爾摩德出品的評估表。
目前,上面已經是一大片虛幻的“×”,隻還剩下一條——“缺乏動力,沒有欲求,對失去一些原本很在意的東西無動於衷”。
想到這,琴酒看向烏佐。這人和伏特加似乎沒多少共同話題,很快就已經聊完。此時,琴酒發現,烏佐正在瞄他的公文包。
琴酒略一思索,從包裡隨手拿出一份文件,露了一下,又放回去:“這是新到的暗殺目標,不過你剛收到五個,先把那些做完。”意思是手裡這些要交給別人。
烏佐目光立刻停在了上面。
停頓片刻後,他語調平和地說:“既然是隨緣做的任務,總體人數其實無所謂,主要看能碰上誰——如果任務有時限,我也可以多去那個人在的地方看看,盡量貼合組織的要求。”
琴酒看著江夏,沉默了一下——殺人欲這不是依舊很旺盛麽。
而且以烏佐平時的話量,看得出來,他對這份即將失去的殺人名單,絕對稱不上“無動於衷”。
於是琴酒把最後這一條也排除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殘花敗柳一樣的壽司,隨手按了一下呼叫鈴,
準備點菜,並開始趕人:“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伏特加嗖一下看了過來,欲言又止。
江夏也欲言又止:“名單……”
琴酒:“再說。”
江夏:“……”
他還想說什麽,但這時,派出去的鬼回來了。
鬼們低聲跟他嘀咕——剛才它們把頭扎進琴酒的公文包裡看了看,發現琴酒剛才拿出來的那一份文件,只是一遝部下的任務報告。
江夏:“?”
他眼角跳了一下,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雖然莫名其妙地被耽誤了一晚上,不過這家壽司確實不錯,勉強算是沒有白來。
……唯一令人感到疑惑的是,琴酒今天到底在幹什麽?
……
江夏離開後。很快有服務員擺上了新的壽司。
等她退出包廂,關上門,伏特加看向琴酒,小聲說:“大哥,不是說要把他送去貝爾摩德那邊嗎。”
“前提是他心態真的出了問題。”琴酒想起自己的評估結果,蹙了一下眉:“一條都沒中。既然問題不大,他最好保持現在的曝光度和活動頻率。”
海底餐廳連環殺人案的具體收尾方式,琴酒並不在意。
只不過這件事,給他提了個醒,再加上伏特加提供的八卦——琴酒意識到,烏佐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目前,醫生的人選雖然定下來了,但貝爾摩德暫時還不能離開美國。
所以才需要簡單評估。
如果烏佐的心態,真的已經崩到了貝爾摩德之前舉例的危險境地,那當然要以“避免他自毀”為先。
但現在,經過剛才的觀察,琴酒判斷,烏佐的的問題不算緊迫。
那麽自然沒有關住他的必要。
畢竟,不管是送往貝爾摩德身邊,還是保護性關押,都會導致烏佐在公眾面前消失一段時間。
日後如果遇到過於敏銳的對手,這段缺失的時間,或許會成為一個破綻。
簡而言之,他對烏佐的期望是,能乾活就繼續乾活,並按以前的步調刷聲望就好。
……
江夏沒能拿到新的暗殺名單,隻好先繼續做那份舊的。
上面除了“旭勝義”以外,另一個讓他感到眼熟的名字,是“江原時男”。
江夏記得,這是一個實力合格,但品德捉急的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