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江帆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要等的人。

　嘀嗒。

　手機響起，江帆低頭看了眼，就吩咐司機:“把燈打開。”

　司機答應一聲，打開了車燈。

　很快，一條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走到了車旁。

　江帆適時點下車窗， 招呼了一聲:“上車。”

　劉曉藝往裡瞅了瞅，拉開一側的車門鑽了進來。

　這女人穿了一身休閑裝，臉蛋白裡透紅的，明顯喝酒了。

　江帆扭頭打量著她，問:“喝了多少?”

　劉曉藝靠在後座上，長長吐了口氣，說:“一瓶紅酒吧！”

　不算少了。

　江帆有點驚訝:“你酒量啥時候這麽好了?”

　劉曉藝捶著頭:“沒辦法，人有點多， 一人提一個， 再勸兩下一瓶就沒了。”

　“去旁邊的那個小吃街！”

　江帆先吩咐了司機一句，然後回過頭，遞上一個小盒子:“生日快樂。”

　“謝謝！”

　劉曉藝接過小盒子，卻沒打開，不過明顯有些開心……

　今天是她生日，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邀請了江帆，今年家人組織了個生日宴會，就沒邀請江帆，沒想到江老板還記的，準備了生日禮物，也算有心了。

　至於盒子裡是什麽，到是不重要了。

　附近有一個小吃街， 還是劉曉藝告訴他的。

　剛才過來的時候就踩好點了。

　到美食街下車，江帆把司機打發走，和劉曉藝走了進去。

　窮的時候老想著有錢了一定要天天吃山珍海味，可吃多了高檔酒樓的菜，江帆反到更喜歡熱熱鬧鬧的小吃街了， 高檔酒樓的菜雖然好， 但沒有生活的味道。

　而煙熏火燎的小吃街卻滿滿是生活的味道。

　好多特色小吃，那些高檔酒樓是吃不到的。

　小吃街不算大，但人卻不少，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燈火闌珊之下，街道兩旁是一個個固定的小吃攤位，印象中五花八門的攤位沒了，所有反位全都是統一的樣式，排成一條線，看上去整齊不少，這些攤主覺悟還蠻高。

　挺愛護街榮街貌的。

　江帆興致勃勃，一邊打量著一個個小吃街，一邊問劉曉藝:“想吃點啥?”

　劉曉藝也在四下瞅，說:“想吃那個炒田螺。”

　江帆自沒意見，找了七八個攤子，終於看到炒田螺。

　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等了一小會，老板過來倒水招呼。

　江帆要了一堆吃的，老板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完了麻溜的去準備。

　劉曉藝卻一直盯著旁邊的一個攤子看，還指給江帆:“你看那個。”

　江帆瞬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多少有點兒意外。

　旁邊攤位是賣酸辣粉的，而重要的不是酸辣粉，剛才沒有注意，這會才看到，賣酸辣粉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年輕女人不奇怪，奇怪的是女人身上還背著個孩子。

　生意太好，女攤主忙的額頭冒汗。

　臉上卻盡是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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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曉藝小聲問:“你說她男人呢?”

　江帆也小聲說:“我估計是單身媽媽。”

　劉曉藝問:“何以見得?”

　江帆說道:“這不明擺著嘛，要是有男人，還用她背著孩子出來擺攤?”

　劉曉藝想了想，盡量往好的方向想:“也可能是別的原因來不了。”

　江帆就問:“覺的她很可憐?”

　劉曉藝點點頭:“有點。”

　江帆說道:“這樣的人太多，你同情不過來的。”

　劉曉藝說:“沒看到就算了，看到了總是忍不住會同情她們。”

　江帆想了想說:“那把你的錢分給她一半，她日子就好過了。”

　劉曉藝白了他一眼:“你怎不把你錢分她一半?”

　江帆說道:“同情她的是你，不是我啊！”

　劉曉藝問:“你就一點觸動都沒有?”

　江帆說道:“有也沒用，我見過的窮人太多了，比她更慘的都大有人在，我想同情也同情不過來，就算我散盡家財，也不幫了幾個窮人。”

　劉曉藝道:“在你眼裡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窮人吧！”

　江帆也不諱言，點頭道:“這是事實，窮人不只是媒體報道出來的那些，階級這個東西決定了窮人永遠都是大多數，遠的不說，咱就說京城和魔都，那些被房貸壓的喘不過氣不敢跳槽的上班族就不是窮人了?聽起來幾百上千萬家產，可全是紙面財富，過的什麽日子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這裡面的邏輯和道道你應該最清楚！”

　劉曉藝沒話說，乾金融出身的她當然很清楚。

　要這麽說的話，那些負債的上班族確實也算是窮人。

　除掉那些高收入的，絕大部分人其實都在溫飽線上掙扎，不敢請假，也不敢跳槽，甚至偶爾出去下頓館子改善一下，都得精打細算，惟恐預算超標。

　不比這個女攤主強多少。

　等了一陣，小吃一盤盤端上來。

　江帆招呼了下，給劉曉藝夾了塊榨魚乾，問:“年過完有什麽打算?”

　劉曉藝戴上手套一邊吃，一邊說道:“不知道想乾點啥，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江帆頓了一下，也拿了塊烤魚一邊吃一邊說:“你這個找不到方向就很頭疼，有沒有想過自己乾點啥，你要想自己乾點啥，我到是能給你點建議。”

　劉曉藝道:“你先說說！”

　江帆說道:“在魔都開個書店怎麽樣?”

　劉曉藝問:“為什麽是書店?”

　江帆說道:“那總不能讓你去賣服裝，書店不同其他，從古至今，咱們國人都講究書香門第，書店這玩意比較高雅，顯的不是那麽功利， 我覺的適合你。”

　劉曉藝道:“我一個搞金融財務的，你讓我開書店?”

　江帆反問:“人生的道路不是一成不變的，換個方向不好嗎?”

　劉曉藝想了想，說:“我對開店沒有興趣。”

　江帆就說:“那開個心靈輔導班?”

　劉曉藝沒好氣:“我對神棍也沒興趣。”

　江帆再想:“去當老師教書育人?”

　劉曉藝想了下，說:“我沒理解，只會誤人子弟。”

　江帆覺的頭疼，抓了抓頭，說:“那我搞個基金你去做公益?”

　劉曉藝道:“我沒有那麽強的使命感。”

　江帆徹底敗退:“那你自己想吧，我也沒啥好的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