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剛剛上班，十五還沒過完呢，林少華就感覺不太妙了。

　今年過年哪都沒去，跟著老子去了老家，一家三口在西南的一個小縣城過了個年，老爹脾氣逾發暴躁，老是莫名其妙心情差，搞的林少華也提心吊膽。

　整天小心翼翼，惟恐觸了老爹霉頭被K一頓。

　春節過完回到魔都，也沒去公司，關了門在家裡避難。

　可麻煩卻避不過去，節後上班的第三天，值班員工就打來電話，有人去查了。

　林少華本來還心存僥幸，可過了兩天就被叫過去配合調查。

　一些有業務往來的商人和合作夥伴聽到消息，有的單方面終止合作，有的則直接打電話催債，讓林少華氣的直罵娘，正焦頭爛額呢，正月十五前一晚，林媽又打來電話。

　“少華，趕緊回來！”

　林媽語氣帶著憤怒，似乎被什麽事激怒。

　這種情況少有。

　林少華連忙問:“媽，怎麽了?”

　“你回來再說！”

　林媽沒有多說，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少華一腦袋霧水，但還是連忙往家趕。

　趕到家裡，就見林媽在收拾東西。

　“媽，這是要出門?”

　林少華更驚訝，怎麽親媽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林媽臉色難看:“老東西完蛋了，你趕緊收拾東西，咱們去澳洲。”

　從年前折騰到年後，林少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親媽的表現讓他很費解。

　林少華大驚失色道:“媽，那我爸怎麽辦?”

　林媽極力壓抑憤怒:“還管那老東西幹嘛，今天調查人員來家裡，那老東西竟然在外面養了八個小的，還生了一堆孽種，我說這些年怎麽沒往家裡拿多少錢，原來全都拿去養外面的孽種了，”

　林少華愕然道:“還有這事?”

　林媽逾發憤怒:“真以為老東西兩袖清風呢，裝的可真像，連我都沒看出來，老東西這次白飯吃定了，趕緊收拾東西，咱們去澳洲，別等著給老東西陪葬。”

　林少華還有點猶豫，雖說親爹在外面養小的還給他生了一堆不知道弟弟還是妹妹，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給搶走了讓人挺惱火，但在親媽催促下，再加上最近確實被搞的有點心慌，大廈將傾之下也顧不了許多了，就忙收拾東西。

　還好年前部分財產已經轉了出去，要走也很簡單。

　不然有的麻煩。

　十五過完，劉曉藝也走了。

　辦公室安排一桌飯，江帆和管理層給她送了個行。

　劉曉藝走很的瀟灑，江帆卻有點惆悵。

　過了一天，叫上老同學小聚了下，順便排解惆悵。

　沒去賈明亮家的店，江帆讓食堂做了一桌子餐招待老同學。

　那裡方人太多，吵吵鬧鬧的說個話也不安靜。

　食堂有一個小包廂，就是用來專門搞接待的，平時用的時候少，只有招待來檢查和調研的各種工作組以及合作友商來訪才用一下，平時基本不用。

　包廂裝修的還可以，六十多平的大包，放了兩張桌子，一張小的十人桌，一張大的二十人桌，邊上還有幾組休息沙發，肯定不如那些大飯店，但勝在安靜，不擔心有人打擾。

　江帆五點去了食堂，正趕上飯店，食堂人頭攢動。

　到大廳看了看，繞了個大圈去了後面，去了包廂。

　包廂裡隻放了餐具，菜還沒上呢，食堂主管李春梅早就候著呢！

　江帆問了一個弄的什麽菜，李春梅一口氣說了十幾個。

　大老板要招待客人，當然要上最高的標準。

　江帆聽完，覺的有點浪費，但沒有說什麽。

　等了一陣，呂小米領著賈明亮和沈瑩瑩先來了。

　過了個年，大家長了一歲，都有變化。

　賈明亮變化到不大，到是沈瑩瑩變化挺大。

　前年剛見的時候還有稚氣未脫，不知不覺一年多過去，已經脫胎換骨，跟家裡的兩個小秘一樣儼然都市女郎了，人也大方明快了許多，看來端盤子很能鍛煉人。

　江帆招呼兩人坐在小桌子前，問:“年都過完了，你們不打算停業休息幾天?”

　賈明亮搓了搓頭皮，道:“我到是想關門休息上幾天，可我媽不讓關啊，乾餐飲這行一年到頭就沒個閑的時候，過兩天我和瑩瑩回趟老家，完了去南海轉一圈。”

　江帆就看向沈瑩瑩:“你春節也沒回?”

　沈瑩瑩說:“沒有，春節太忙，不好意思走！”

　江帆就覺的賈明亮這個媳婦沒有找錯，現在的女生都想得到的更多，卻不想付出，能堅持端一年多的盤子就很不容易了，過年還能守在店裡陪婆婆忙活，確實難得。

　青梅竹馬能走到這一步，確實讓人挺羨慕。

　江帆問道:“你倆打算啥時候結婚呢?”

　沈瑩瑩笑的很好看:“明年吧！”

　江帆就挺意外，看向賈明亮:“定了?”

　賈明亮笑的二傻子一樣:“差不多吧，前幾天商量好了，把房子弄好明年結，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在哪裡買房子，這個比較糾結。”

　江帆問道:“糾結什麽?”

　賈明亮道:“魔都房子太貴，在魔都買的話得貸款，還按揭壓力太大，但我們又不想回豫章，所以很糾結，這該死的房價什麽時候才能降一降！”

　江帆問道:“你媽什麽意見?”

　賈明亮道:“我媽聽我們的，我們在哪買，她就給我們在哪買。”

　江帆更覺的賈媽不容易，什麽都遷就著小兩口，怪不得能和沈瑩瑩相處的好，真是生活處處都是真經，就看怎麽念，不過這應該也和單親家庭有關系。

　至於賈媽究竟經歷了些什麽，江帆一個外人也不好問。

　“房子看好沒?”

　“看了！”

　賈明亮道:“中海公館三期的一個新樓盤，在新陳路那邊，九十多平的兩居室。”

　江帆問道:“房子多少錢?”

　賈明亮道:“一平米六萬，首付得準備兩百萬，按揭十年每月得還五六萬左右！”

　不貴……

　江帆心裡這樣想的，嘴上當然不會說出來，說:“離這邊不算遠，位置挺合適。”

　賈明亮點著頭:“就是考慮離這邊近，才看中那個樓盤，不然就不挑地段了，魔都也有便宜樓盤，市郊三四萬的一大把，都說今年房價要降，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江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未來幾年總體肯定是是要降的，但具體到某個樓盤，會不會降能降多少，就不知道了，他記性也沒那麽好，況且當年這個時候已經離開了魔都，也沒怎麽關注具體房價，道:“降不降不知道，但除了核心地段和學區房，市郊的房子再漲肯定是漲不上去了，如果只是買了住，不打算投資的話沒必要考慮房價漲還是降！”

　賈明亮道:“話是這麽說的，但要是剛買了房子，房價就降很吃虧！”

　江帆笑道:“那就等等再看，要借錢就吱聲！”

　賈明亮忙搖頭:“不錯不借，首付還是有的，實在不行就按揭。”

　江帆也沒多說，同學談錢容易傷感情。

　最好還是別談的好。

　外面。

　張一梅開著她的白色朗逸到了道閘口，看著罷工的導航有點犯難。

　金星大廈到是來過，但誰知道哪個是C棟。

　江帆電話裡到是給說了，到了打電話，讓人出來接。

　但張一梅不想麻煩別人，可又實在找不到，想了想就沒給江帆打電話，在道閘口停下點開車窗正準備問值班保安呢，保安卻跑了出來:“你好，是江總的同學吧?”

　張一梅有點懵，但還是連忙點頭:“是的！”

　保安就道:“你跟著我，我帶你過去！”

　張一梅有點不懂了，她可不知道金星大廈的物業已經被江帆給買下了，實在很驚訝老同學竟然有這麽大的面子，連這些物業的保安都給他面子，還知道自己要來吃飯。

　看著保安跑到旁邊，騎上一輛電瓶車在前帶路。

　隻好開車跟在後面，有種享受到了國賓禮遇的感覺。

　這應該算是魔都服務最好的保安了。

　張一梅在心裡給金星大廈的保安給個滿分。

　轉了一圈，到了一棟樓下面的一個小門口。

　明顯不是大門，看著像是一個偏門，感覺不像吃飯的地方。

　張一梅停下車，點下車窗問已經停下電瓶車走過來的保安:“你好，是這裡嗎?”

　保安連忙點頭:“就這裡，從這個門裡進去就是了。”

　說著還指了下小門。

　張一梅四下瞅了瞅，這裡寬敞到是寬敞，但地上沒劃車位，附近也沒有車輛停放，明顯不讓停車，就有點犯難，隻得問保安:“停車場的入口在哪邊，我去停車！”

　保安說道:“這裡可以臨時停車的，你停這裡就好。”

　張一梅瞅了瞅，有點遲疑，魔都停車難是通病，亂停車的後果也很嚴重，前幾天還被鎖過一次呢，為了要車沒少和物業的保安爭執，哪裡敢隨便亂停，就問:“這裡能停嗎?”

　保安笑道:“可以，你就停這吧！”

　張一梅想了想，物業的保安既然說能停，那就應該沒問題。

　當下把車開到一邊，靠著馬路牙子停下，跟著保安從小門裡進去。

　剛進門就碰到出來的呂小米。

　“呂秘書你好！”

　張一梅招呼了一聲，老同學的秘書當然認識。

　見過好幾次了。

　“好久不見了！”

　呂小米也笑著招呼一聲，說！“我帶你過去吧，賈明亮和沈瑩瑩已經到了。”

　又對保安說了一聲:“你去忙吧，記的把車牌錄一下。”

　保安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張一梅這才問出了心中疑惑:“這保安是你們公司的?”

　呂小米道:“保安是物業的，不是抖音科技的，不過金星大廈的物業被江總買下了，雖然和抖音科技是分開運營的，但都是一個老板，所以說還是一家人。”

　張一梅恍然又無語，還以為金星大廈的物業服務工作別具一格呢！

　原來老板是老同學，怪不得服務這麽到位，還知道自己要過來。

　車也讓停在了門口，原來根源在這。

　拐了好幾個彎，穿過一條走道，到了一個角落。

　盡頭的左邊是兩扇大門，門開著的，還能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

　張一梅跟著呂小米進去，就看到江帆正跟賈明亮和沈瑩瑩坐在一張小桌子前說話，包廂挺大，旁邊還有一張大桌子，但太大了，四五個人坐那桌子說話都得大點聲。

　不然還真有可能聽不到。

　“快來，怎麽還遲到了！”

　江帆聽到動靜，看到她進來，就坐著招呼了一聲。

　張一梅小小抱怨了一下:“趕上了晚高峰，路上堵的要死，魔都的交通狀況啥時候才能改善一下，過個紅綠燈三次都過不來，早知道我就坐地鐵來了。”

　江帆問道:“周學海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張一梅在旁邊坐下，說:“去溫州進貨了，明天才回來。”

　江帆有點意外，昨天打電話的時候可沒說人不在，就道:“那你早說定在明天。”

　張一梅道:“你都這麽大老板了，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哪敢讓你遷就，還是我們遷就你的時間吧，別你明天要有事，等著讓你請個客可就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了。”

　江帆那個無語:“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張一梅道:“看吧，開個玩笑你都不讓開了。”

　江帆摸摸鼻子:“算了，你就當我沒說！”

　李春梅也跟著進來了，這時問道:“江總現在上菜?”

　江帆嗯了一聲:“那就上吧！”

　李春梅答應了一聲，連忙出去招呼上菜。

　呂小米晃了下，說:“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江帆點頭，也不好讓她一起，該避嫌還是要避的。

　等呂小米出去，才打量下張一梅，又幾個月沒見，感覺變化挺大，跟沈瑩瑩一樣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比以前更自信了，也越像老板了，不像以前，說話總是沒底氣。

　“去年賺了不少吧?”

　江帆問道，也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問就行了。

　張一梅道:“還可以吧，全靠你幫忙，浩藝傳媒的幾個廣告效果很好，特別是春節前的幾個廣告轉化特好，出了二十多萬件貨，亂七八糟除掉掙了三百多萬。”

　“噗！”

　賈明亮一口茶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