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告捷後,姚志虎加大了廣告投入。
宣傳力度加大,宣傳面越廣。
知道的人已經越來越多,而且一傳十,十傳百的,一個人加入,嘗到了甜頭,會拉來更多的人。
現在好些城市都已經蠢蠢欲動,都是想加入的。
躺著賺錢誰不想呢?
根據他們的計劃,姚志虎是想在十幾個城市全都展開類似的活動,光明正大地搞集資。
這股風暴,完全建立在有領導背書,有產品作基礎的情況下。
上當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而這些錢,如果不能如他們的計劃那般錢生錢,反而迅速被敗光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從後腦杓處開始,一路涼到了尾椎骨。
沈如芸半晌沒聽到他的聲音,還有些奇怪:“懷安?”
“嗯,我在。”陸懷安定了定神,手扶住桌子:“我只是在想……他是想做什麽。”
這麽巨大的一筆資金……
他真的覺得,全部拿到之後,自己能全身而退嗎?
“不好說。”沈如芸有些遲疑:“但這個計算,我也不能保證,他交出來的數據就一定是準確的……”
也許,為了商業機密什麽的,姚志虎交出來的數據,和實際上的數據有一定差距呢?
那麽他們的計算就有可能是錯誤的。
陸懷安嗯了一聲,頓了一會才道:“天色不早了,掛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回頭仔細想想。”
掛了電話,陸懷安久久沒有回過神。
有一個想法,他剛才都遲遲沒敢開口。
——倘若,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騙局呢?
產品只是個幌子。
重要的是集資。
所以他們不需要量產化,也不急著搞廠擴建。
因為他們要的就是這般地下私募,要的就是這些錢!
陸懷安在屋裡來回踱步,想了很久,還是給許經業打了個電話。
“喂?”許經業是從床上爬起來的。
今天他跑了一天,工地這邊去巡察了一遍,累得不行。
回家後他飯都是隨便扒的幾口,太困了,直接倒床上就睡了。
現在半夢半醒的,打著呵欠,聽出了陸懷安的聲音:“懷安?”
“嗯,是我。”
陸懷安啪嗒一聲,點了支煙:“許哥,我剛才,跟如芸打了個電話。”
打電話就打電話唄,那有什麽的……
“然後,她說,她算出了一點數據……”
陸懷安如此這般一番,將事情脈絡稍微整理了一下。
僅僅聽他分析了一下數據,許經業就感覺渾身冷汗涔涔,困意頓消。
後面,更是全程汗毛直豎地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說的……”他聲音艱澀,慢慢地道:“可確切嗎?”
“不能完全肯定。”陸懷安不等他放下心來,又補了一句:“但依我所見,恐怕八九不離十。”
這!
如果真的像陸懷安說的這樣,那這件事情,就真的大條了。
許經業手有些抖,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穿得少了些,被夜風吹的涼嗖嗖,隻感覺自己好像,渾身都在打顫:“懷安……這,你可知道……僅僅是武海,就已經集資兩千多萬……”
定州這邊退了一些,但數量也隻多不少。
更別說博海以及北豐……
全國各省,倘若全部加起來,這數量之***本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
陸懷安嗯了一聲,重重地抽了口煙:“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驚悚,我才特地打電話給你……明天,我們可能得找郭鳴吃頓飯。”
“行。”許經業倉皇地點著頭,想想陸懷安看不到,又連聲應著:“好,好的,我明天一早就過去找你。”
張了張嘴,陸懷安又到底還是別的什麽都沒說了:“好。”
這一夜,倆人壓根都睡不著。
躺在床上,許經業都感覺特別的冷。
他拿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仍然打著顫。
真的,他也算是見過了不少大場面的,但這個情況,他真的沒見著。
那可是數億甚至十幾億啊!
他們多大的膽子!
這麽多的錢,國內這些人,要花多少功夫,辛辛苦苦賺多久。
他們呢?
嘴一張,戲一演,輕輕松松全部帶走。
而且,這麽多的錢,他們是準備怎麽弄呢?
眼看著天邊泛出蒙蒙的光亮,許經業一躍而起。
司機在樓下聽到動靜,連忙也爬起來。
這比許經業平日起床的時間早了很多很多,家裡人也全都提前起來。
屋裡頓時熱鬧起來,許經業也沒想什麽,匆匆吃了些早餐就往外頭走:“去懷安那。”
他到的時候,陸懷安也已經吃完飯了,正在看報紙。
說是在看報紙,但實際上,他已經好久沒翻動了。
顯然,他在出神,在想事情。
許經業推門進來後,也是直接問的:“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辦公廳還沒上班的。”
陸懷安抬手看了看時間,招呼他過來坐:“等會吧。”
今時不同往日。
郭鳴也不是從前那個小職員了,他也不好直接打電話過去擾人清夢。
最好還是等郭鳴上班吧。
許經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心不在焉地拿著本書隨便地翻了翻。
他發了一會呆,想到了很多。
想著,這批錢如果真的被席卷一空,那後果,根本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又想著如果潘博宇他們全跑了,那商業街這邊會不會爛尾……
潘博宇沒了,那這商業街的工程,是老陳會接手呢,還是別的債主過來搶?
又想著,完了,這麽多的錢。
如果真的讓他們成事了,怕是國內經濟又會成嚴冬。
各種再嚴查的話,他這邊資金周轉怕是更加艱難……
如此種種,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感覺過了很久,回過神來的時候,抬頭看了眼時間。
竟然,才過去不到半小時。
“不行,我坐不住了。”許經業起了身,感覺心裡像是有團火在燒一般焦躁難安:“懷安,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我們怎麽說?”
陸懷安抬手按了按眉心,隨手把報紙擱在案上:“如實說。”
倆人到底是沒能等到正常的上班時間。
挨到七點鍾,倆人實在熬不住了,直接過去了。
今天上午,郭鳴行程很滿。
因此,他來辦公廳的時間提前了些。
助理匯報著今日行程,順便把一些重要的信息選擇性地講了一些:“……沒有意外的話,今天的行程就是這樣。”
郭鳴嗯了一聲,頭也沒抬地:“安排得挺滿的。”
沒辦法,最近事情太多了。
“是的。”
等會八點,就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是郭鳴主持的。
因此,進入辦公室之後,郭鳴就在看資料。
結果剛準備好,準備起身的時候,助理進來了。
“懷安和許經業?”郭鳴皺了皺眉,倒是有些意外。
真要有什麽事的話,平時陸懷安都是跟他電話聯系的。
尤其是最近陸懷安他們拿地挺多的,難不成是因為地還少了?
可是目前來說,他們也沒有更多的合適的地可以給了。
陸懷安他們進來的時候,郭鳴看了下時間,笑著道:“今天真的不巧,我等會有個會,要不,你們先坐,等我開完會,咱們再好好聊一聊?”
現在都七點四十五了,他得提前進去準備一下。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陸懷安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郭鳴斂了笑,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確認陸懷安的嚴肅之後,他向助理點了點頭。
門被關上。
會議暫時延後。
陸懷安把手裡的資料放到桌子上,沉聲道:“我知道,這個說法可能有點驚悚……但是,我絕對沒有誇張。”
從前到尾,全部聽了一遍,郭鳴又認真地翻閱了一遍,神情越來越嚴肅。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沈如芸的本事的。
既然沈如芸能說算出來是這樣,那麽,應該就和事實差不離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說的這樣子的話,那這後果,恐怕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了。
郭鳴神情凝重,仔細思量一番後,匆匆起了身:“稍等。”
他出去之後,直接宣布取消了今天的會議。
後續所有的行程全部推後。
同時,他去打了個電話給領導。
他說的時候,沒有直接說沈如芸。
他隻說,他和陸懷安他們在討論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請人幫忙進行了推演和計算,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個沒事不?”許經業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地:“他怎去了這麽久……”
陸懷安神色從容,平靜地道:“應該是要給領導們匯報吧。”
畢竟領導沒在跟前的,可能沒有辦法說得那麽清晰,得仔細說分明才行。
時間越久,反而說明領導越重視這個事情,情況也越好。
果然,郭鳴很久才回來。
這個時間,已經離他們原定的會議時間過去很久了。
郭鳴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人過來:“陸總,許總,謝謝你們專程來跑一趟,這個事情,我們可能得從長計議,你們這邊的資料,可以暫時留在我們這裡嗎?”
在外人面前,他們還是保持了正常的距離。
“當然可以。”陸懷安利索地點頭。
不僅如此,在郭鳴說可能得攢寫一個報告,把事情匯報得更詳細的時候,許經業也接下了提供更詳細數據的重任。
等他們從辦公廳出來,就聽說博海市這邊僅僅兩天的功夫,姚志虎就已經狂攬五千萬巨款。
並且,姚志虎還沒有離開博海市,還在瘋狂斂財。
他們的公司,現在已經被包裝成一個炙手可熱的高科技企業,姚志虎這人,也被稱為年輕有為的新型企業家。
不少報社更是全程跟蹤報道,對姚志虎他們這個集資活動,予以了正面的曝光。
許多人都開始發表文章,讚頌此等行為。
尤其是其中一家報社,簡直是成了姚志虎的個人專刊一般。
每天都會發表數篇文章,瘋狂吹捧。
姚志虎搖身一變,竟成了傑出青年的代表。
儼然一副武海之光的形象,在全國各地開始進行演講。
這股風潮,一路從南卷到北。
短短數日內, 姚志虎竟是不嫌累,從博海跑到津市,又跑了數個省份,一路往北去。
大約是跟陸懷安有過節,他竟是不肯去南坪。
隱約放出話來,就是因為新安集團的緣故,才不去南坪的。
報紙上迅速報道,說他不去南坪,是因為新安集團在,南坪前途無望。
原話寫得頗為刻薄,言語中,盡全是新安集團一家獨大,吸收了整個南坪所有的可用資源,包括人力物力,吸幹了,導致南坪資源枯竭,已經不適合其他企業生長的意思。
這報道一出,南坪都要沸騰了。
題外話
昨天欠的五百,補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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