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絲嚴肅地翻看著蕾妮斯拿來的卷宗,微微揉著自己的額頭。
瓊斯女士給她的卷宗只有愛麗莎當初調查得到的內容,這個案子轉到守望者後進行調查得到的結果需要申請通過後才能給她。
但即便是愛麗莎調查得到的內容也足夠安格妮絲推測出一些東西了。
已知卡曼會長的確私藏了非凡物品,且該非凡物品有著“心理暗示”的能力,可以以特定的環境為媒介,暗示目標,讓他不知不覺就遵循使用者的安排,或者強烈地,發自內心地不想違背某個承諾。
但這件物品在發揮作用後的三天內不能移動,否則的話會吞噬移動它的人的所有想法和思緒,使得其大腦一片空白,忘記自己要做什麽,直至變成白癡。
這樣來看,卡曼會長很可能通過這件物品影響了一些來過他的辦公室的重要人物在鐵匠行會上的態度,甚至某種程度上達到了控制對方的目的。
而如果卡曼會長不加節製地使用這件非凡物品的話,他還很可能使用這件物品來控制行會中的成員們,對他們進行洗腦,以保證他們對於鐵匠行會的忠誠。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在鐵匠行會盜竊案後,很多原本對行會懷有著同情的議員對行會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他們很可能通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教會的調查結果。
同時如果想得再陰暗一點的話,之前亨利·謝林說‘卡曼會長在的時候,即便情況再困難,成員數量也幾乎沒有什麽減少’,這其中是否也有著這件非凡物品的影響因素?
但依舊有一個疑點:一個區區鐵匠行會的會長,是如何獲得這樣的非凡物品,又是如何有著這樣的膽子暗算一些重要人物的?
卡曼會長的行為簡直就像是被人蠱惑了一樣,而費內波特城鐵匠行會盜竊案的發生也太過於巧合,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了將卡曼會長的事情捅出來一樣......
而更加巧合的是,父親提出廢除行會制度不久,這個案子就發生了,甚至轉到了教會的手裡,
在安格妮絲的印象中有著類似於蠱惑能力的序列有三條:觀眾序列、刺客序列、律師序列。這其中刺客序列的“教唆者”更偏向於激化矛盾,挑起衝突,製造血案,這件事情並不像是教唆者的風格;而律師序列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或引導目標的思維,令人感覺親切,願意相信,倒是有著一定程度上的可能;而觀眾序列從始至終都擁有著引導他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能力,可能性最大。
這樣來看的話,這件事情的背後如果真的有著一個引導著卡曼會長的思維的人,那他應該是......
安格妮絲突然感到教堂地底爆發出了一種墮落汙穢的氣息,卻又瞬間被壓製下來,消失不見,讓人不覺懷疑剛剛是否是自己感受錯了。
安格妮絲迅速放下卷宗,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走廊裡並沒有什麽人出來,安格妮絲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走到辦公室門前,抬手敲了敲。
貝什米特女士打開了門,問道:“怎麽了,安格妮絲?”
“貝什米特女士,教堂地底剛剛好像有什麽在暴動,你有沒有感受到?”安格妮絲問道。
貝什米特女士搖了搖頭,微微笑了一下,說道:“並沒有,我的感覺可能並沒有你那麽敏銳。”
安格妮絲挑了挑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好吧,瓊斯女士待會應該會上來,到時候問她就可以了。
” ......
瓊斯女士有些疲憊地走了上來,聲音有些沙啞地向安格妮絲說道:“你跟我來,安格妮絲。”
“雖然你的測試沒有通過,但現在並不是要你去戰鬥,而是幫忙安撫一個......一些‘孩子們’。”瓊斯女士解釋道。
“就是剛剛教堂地底暴動的來源?”安格妮絲問道。
“你剛剛察覺到了?就是他。”瓊斯女士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安格妮絲說道。
安格妮絲跟著瓊斯女士走下了教堂的地下通道,從一條藤蔓般的樹根中間的小道上去,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嗯,“房間”?
安格妮絲一眼看到了蜷縮在“房間”盡頭的一個......看起來只有三歲多的幼兒?
他將自己的頭顱埋在了兩膝之間,兩隻手環著自己的腿,全身似乎在微微顫抖著。他身上披著破爛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袍子,袍子的大小幾乎能裝下兩個這麽大的他。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誤入教會的走失兒童。
但這不正常,一個看起來三歲多的幼兒在教會地底,怎麽看都是非常可疑的樣子。
“守望者帶回來的就是他?”安格妮絲忍不住問瓊斯女士。
瓊斯女士尚且還未來得及回答, 那巨大的嬰兒似乎聽到了安格妮絲的聲音,抬頭看了過來。
安格妮絲看著他的面孔,微微呆了一下。
她這才發現,剛剛她所認為的與正常的幼兒沒有什麽差別的光滑柔嫩皮膚,其實一直處於一種不斷變化的狀態中,他四肢的胖瘦,皮膚的粗糙程度,膚色的深淺都一直在發生著改變,只是由於改變的差別不算很大,才沒有被一眼發現。
而他的臉上雖然正常人的五官都有,但始終有著一種不協調感存在,讓人感到不適。就像是不論男女,隨意地把不同人的五官放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拚湊起來一樣。同樣,他的五官也在不斷變化,這方面的改變對整個人整體形象的改變要更加明顯一些。
還好,這在大地母神教會並不算獵奇,安格妮絲忍不住想道,至少比弗蘭克搞出來的東西要正常得多。
安格妮絲環顧整個“房間”,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守望者。
似乎是察覺到安格妮絲內心的疑惑,瓊斯女士說道:“一旦他身上的氣息爆發,其他人在這個房間裡都堅持不了多久,我就讓他們先離開這裡了。”
安格妮絲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我需要做什麽?”
雖然她清楚地意識到了這個三歲的幼兒身上存在著一些問題,但她尚且不清楚守望者需要自己做什麽,總不可能是哄孩子吧?
指望她哄孩子還不如隨便拉一個教會的成員呢,肯定比她哄得好。
瓊斯女士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什麽讓你難以抑製的衝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