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大破北蠻後方五萬驍騎,一劍震懾金羽軍八萬大軍不敢攻伐的消息,於數日之內像是插了翅膀一樣,往著各方勢力傳播而去。
北涼城外,正調兵遣將,想要在北涼王洛離不在之際,大破山海關的中軍主帥烏爾其,乍一聽到此消息,差點氣的昏了過去。
兩員宗師,五萬精騎!
雖說草原多悍勇之士,但這五萬精騎,也稱得上是他們金狼王庭頂尖的一流軍隊了。
就這麽,全盤葬送在了那涼州雁門郡范圍內?
荒謬!
聽到此消息的烏爾其第一時間,就是不相信,甚至還覺得這道消息是假的。
可當各方面的情報都傳來,甚至有自己下屬親信冒著生命危險,親自前去查探後得到的結果,卻叫烏爾其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五萬大軍,沒了!
“北涼小兒,本帥與汝勢不兩立,勢不兩立啊!”
這一日午間,有怒喝聲再也抑製不住,不斷的從那中軍大帳處傳蕩而出,期間還伴隨著桌椅碎裂的聲響。
這動靜,不禁讓眾多北蠻將領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但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雖然北蠻五萬大軍盡皆傾覆於涼州的消息,對於烏爾其而言就已經算是極為難以接受了,可今日卻有第二道消息,卻讓他更是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看著眼前這名自金狼王庭千裡迢迢趕來的使者。
中軍大帳剛剛發泄完心中怒火,正想要遣完顏律為先鋒,自己親自坐鎮,向著那山海關再次發起進攻,誓要破關一雪前恥的烏爾其,先是深深吸了口氣,
隨後,他甚至不顧自己三軍主帥的風范,直接提起眼前這名使者的衣襟,強行壓抑著心中怒火詢問道:
“你是說...金狼王庭內部發生叛變,嘯月部首領聯合十二路大型部落,趁著我等進攻北涼調兵遣將之際,直接進逼金狼王都了?”
“那國師呢?”
“他可是長生天的教宗,為何他沒有出面調停此事?!”
這使者被烏爾其一雙大手擒住,眸中散發出慌亂與驚恐,隻得顫顫巍巍回答道:
“這...這命令正是國師大人親自傳達給大帥的!”
“據他老人家所說,好像是因為那叛軍中有異人相助,存在著不下於他的高手,因此特地遣我前來,請大帥回援!”
剛遭大敗,又聞噩耗。
雪上加霜!
確定了此事,烏爾其身軀之中的力量,於一瞬間便被徹底抽空。
山海關未破,結果後方卻遭逢如此大難!
他能有什麽辦法?
“那些亂臣賊子,他們可知壞了我王庭百年大計!”
“既已危害國本,那本帥自然不會讓金狼王冕下受到任何威脅,稍後我便會知會三軍撤離,親自前去平定叛亂!”
“國師之意,本帥已經知曉,使者受驚,且先下去休息吧。”
“本帥,想靜靜...”
撲通!
身形一軟,烏爾其直接躺倒在了那上首的虎皮靠椅上,眉目緊皺,愁思不斷。
“血海深仇,又要等下次來報了。”
“可下次討伐之機,又會在何時啊...”
心中憤慨,烏爾其只能無聲感歎,卻沒有任何辦法。
沒法子,天不遂人願。
又待如何?
...
夏京,長寧。
高居金鑾殿,面色沉重的夏皇一身龍袍,
雖是威嚴,但那股積攢許久的怒意,卻是讓下首群臣都心知肚明。 就在剛剛,前線傳來信報,稱金羽軍統帥薛嶽自知不敵北涼王,特地派遣人手前來夏京,想請求後方繼續加派人手,前去支援。
這會兒,自家這位陛下,恐怕又該震怒了。
“眾卿家,對於眼下形勢,汝等如何看待?”
夏皇的聲音緩緩傳下。
而下方,眾人皆是沉默不語。
事到如今,誰敢上前亂提建議?
如果觸犯天顏,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們可不像是那位北涼王般家大業大,如果夏皇震怒不滿,就算是直接砍了他們的腦袋,他們都沒地方喊冤枉去。
更何況,現在的夏皇正處於盛怒狀態,一個不好,可是會撞在槍口上的。
但沒人出聲,總不是個事情。
這時候,得需要個足夠有威望的人出面,來平息這次的事件余波。
於是,位列朝堂三公,處於整個大夏官場頂端的太師陳昭,當即出列,走到了群臣百官之前。
“老臣陳昭,有諫!”
“北涼王連破北蠻大軍數次,更是一劍震懾住北玄州八萬大軍,眼下士氣恐怕已經是攀升到了頂點,因此想要剿滅,極為不易。”
“所以老臣認為,陛下可暫時以安撫為主,再派遣使者前去北涼,給予北涼王一道罪己詔,並賜予他等同儲君之尊位,再加上整個北涼州的掌控之權!”
“這樣,應能慢慢緩和我等與北涼之關系。”
“陛下,覺得如何?”
陳昭出身江左陳家,為當代陳家家主,根基錯綜複雜,與數家宗師傳承門派都有密切聯系,在當今朝堂分量極重。
往日裡,夏皇對於這位太師也是極為尊重,對於他的建議也大多數都選擇了遵從。
可今天,卻和以往不同。
“太師的意思,是叫朕去和那孽子服軟?”
“這絕無可能!”
聽到陳昭暗地中帶著的委婉之意,夏皇當時龍顏大怒,就如同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一般。
“我觀這滿朝大臣,也是商量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了。”
“一群飯桶!”
冷哼一聲,夏皇看到除了陳昭,竟沒有一個敢於出聲的百官,氣的是直接拂袖離去,全然不管之後局勢。
原地,只剩下了尷尬的群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而眼見如此,陳昭心中則是暗暗一歎。
這位夏皇,明顯是沒聽懂他暗地裡的意思。
北涼萬裡江山,經過這些年來,早就已經是那北涼王的囊中之物了,你賜不賜不都是一個樣子?
而且儲君之位,也不過就是虛名罷了,隨時都能撤銷的玩意,又有什麽不舍得的,最多不過就是那道罪己詔而已,但要是用這些口頭服軟的代價,就能緩和二者之間的關系,豈不是血賺?
“十年來,為何陛下的猜忌之心日益漸重?”
陳昭被夏皇一通怒罵,自然也是不爽。
為官多年,宦海沉浮的直覺告訴陳昭,這位陛下,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沉浸權力許久,所以迷失在了其中?”
“這樣下去,大夏恐怕遲早要出大問題啊...”
陳昭有些憂慮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