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頓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半個時辰足夠了,雲雨過後晴空萬裡,神清氣爽。
長生本想偷懶小憩片刻,奈何張墨卻連番催促,“快些起來,咱們還得趕去少林寺。”
“不著急,下午動身也來得及。”長生不願動。
“若是下午動身,趕到少林寺已是深夜,深夜拜山不合時宜。”張墨說道。
聽張墨這般說,長生只能撐臂坐起,張墨親自動手,幫忙穿戴。
長生雖然不習慣張墨幫自己穿衣服,卻也很喜歡這種感覺,不是喜歡被人服侍的感覺,而是喜歡這種親密的舉動。
穿戴整齊,二人起身下樓,到得樓下,店主李宗源急忙迎了上來,李宗源乃道家居士,對二人的尊重和恭敬並不完全因為長生是朝廷的親王,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張墨乃張天師的嫡系血親,在道家居士眼中,張氏天師一脈血統高貴,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李宗源自然不會收二人的銀兩,畢恭畢敬的將二人送到門外,長生轉身衝李宗源說道,“我當年住過的房間,以後不要讓別人住了,銀資費用每年由王府結算。”
聽得長生言語,李宗源滿口答應的同時連番推辭,隻道二人能偶爾回來看看,寶清客棧已是蓬蓽生輝,豈能收取銀錢。
“別說了,就這麽定了。”長生邁步先行。
張墨衝李宗源稽首道別,轉而快走幾步追上長生,她自然知道長生為何有此一舉,因為當日二人住過的八卦塔,長生已經命人重修並派人看守,最高層甚至嚴禁任何人涉足。
長生此時心情大好,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在承受巨大壓力的同時也擁有極大的權力,盡管他很少使用這種權力,但自己的確擁有極大的權力。
二人剛剛回到王府,大頭便聞訊趕來,衝二人見禮之後,將手中的紅綢包裹放到了桌上,“王爺,前些天我送黃四郎回安東的時候順便兒去了一趟新羅,將您的龍威帶了回來,余一認得幾個京城的鑄刀名家,他們拿出了看家本領,才將龍威熔化並重新打造,您試一下,看看可還趁手。”
聽得大頭言語,長生心中多有感動,“何必辛苦奔波,實則我用什麽兵器都是一樣的。”
長生說話的同時解開紅綢,取出了重鑄之後的龍威,持握檢視之後發現不但形狀樣式毫無變化,連重量也不差分毫。
大頭自一旁說道,“我們本想為您另尋一件兵器,卻又想到龍威您已經使用多年,突然改換兵器怕是用不習慣,於是才將斷刀重鑄,您要是嫌不吉利,我們還為您準備了一把漢代的長刀……”
不等大頭說完,長生就打斷了他的話,“我沒那麽多講究,就用這把。”
見長生並不介意,大頭多有歡喜,“好了,王爺,王妃,不打擾您們了,我先出去了。”
“你去將他們三個喊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他們交代。”長生說道。
大頭點頭應是,轉身欲行。
長生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此前給過楊開一個銅棒,你也見過那東西,你讓楊開將那銅棒帶過來。”
大頭應聲離去。
不多時,四人來到,楊開將那根銅棒放到桌上,轉而與大頭三人圍坐桌旁,等長生說話。
長生落座之後直涉正題,“我準備今天就動身去少林寺,臨走之前我必須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倭寇真的在往姑婆山增兵。余一,你馬上去一趟姑婆山,確定那裡的情況,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余一點頭答應,離座起身,來到屋內空曠處。
楊開也起身跟了過來,探手搭上了余一的肩膀,姑婆山遠在嶺南道,哪怕余一只是傳送自己,也需耗費大量靈氣,楊開此舉乃是以自己的靈氣幫助余一打開虛空玄門前往,待得觀察過姑婆山的情況,余一便能利用自己的靈氣盡快回返。
待余一離開,長生轉頭看向大頭,“我二師兄和三師兄自戶部回來沒有?”
“還沒有。”大頭搖頭。
長生聞言拿起桌上的銅棒遞給楊開,“我們馬上就要動身,你將這東西交給我二師兄。”
楊開點頭應是。
由於余一不在,長生便沒有急於進行安排,而張墨出身大家,長生與幾人說話之時,她並不參與,而是去裡屋幫長生收拾出行所需的東西。
“王爺,這次去姑婆山肯定會有一場血戰,少林寺要是不肯幫忙怎辦?”大頭多有顧慮。
“他們會幫忙的,”長生說道,“當日同塵率兵征討孫儒,倭寇一直在幫孫儒對付同塵,不少少林弟子喪命於倭寇之手,少林寺和倭寇早已勢同水火。”
“和尚好像不怎麽記仇。”大頭仍有顧慮。
“和尚也是人,是人就會記仇,”長生說道,“更何況此前同塵統兵東征,搞了個灰頭土臉,少林寺幾乎顏面掃地,他們需要一場勝仗來挽回顏面。”
“真漢子,你比我們了解那些和尚,你說王爺此去能不能請動他們?”大頭看向釋玄明。
“難說,”釋玄明搖頭,“少林僧人雖然習武,卻不喜歡與人爭強鬥狠,此外只有俗人才會看重顏面,僧人連皮囊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虛名。”
釋玄明說完,長生出言接話,“不怕,我此番前去還帶了聖旨在身上,軟的不行我就來硬的。”
見釋玄明面露尷尬,長生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還兼著戶部尚書銜,眼下全國各地都在鬧饑荒,少林寺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我自戶部調撥些米糧給他們,接濟他們的生活。”
長生言罷,釋玄明三人盡皆點頭,僧人可能不在乎虛名,不在乎顏面,但他們卻懂得投桃報李,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施舍。
四人圍坐桌旁,喝茶說話,片刻過後余一自屋外現身,轉而快步拾階進門。
“怎樣?”大頭搶先發問。
余一面色凝重,“王爺所料不差,倭寇果然在大舉增兵,姑婆山各處都有倭寇的營帳,我靠近觀察過,營帳裡面都有人居住,大致估算人數不會少於三千。”
“哼,他們還真想跟咱硬碰硬啊。”大頭撇嘴冷哼。
“楊開,你怎麽看?”長生看向楊開。
楊開沒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方才出言說道,“雖然七大家族與之前就潛伏在中土的那些倭寇貌合神離,但七大家族自新羅全軍覆沒,對倭寇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剩下的倭寇免不得兔死狐悲,而且他們也發現咱們已經掌握了地支羸弱的具體時間,接下來每到地支最為羸弱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前去巡察保護,如此一來他們就沒有避開我們而攻擊地支的可能,所以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與我們正面決戰。”
楊開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再度說道,“他們知道我們一定會去,故此這一仗他們一定會傾巢而出,有備而戰。”
楊開言罷,包括長生在內的眾人盡皆點頭。
長生隨後說道,“我馬上就出發趕去少林寺,你們明天也該動身了,去到地頭兒之後以靈氣信物告知我你們所在的具體位置。”
四人點頭應是。
長生轉頭看向余一,“你的坐騎借給我,我和張真人騎馬趕去少林。”
余一點頭。
長生想了想,感覺沒什麽遺漏,便離座起身,“好了,就這樣吧,我們馬上走。”
“我去給您們牽馬。”大頭快步離開。
長生和張墨先行,楊開等人跟隨相送。
到得前院兒,大頭已經將黑公子和那匹汗血寶馬牽了出來。
長生和張墨翻身上馬,辭別眾人,策馬東去。
由於需要趕在天黑之前去到少林寺,二人動身之後便不曾耽擱,一路疾行,終於趕在日落之前來到嵩山腳下。
到得地頭兒,長生和張墨面面相覷,只因嵩山各處全是聒噪亂叫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