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剛出江醉藍的院子,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你既然走了,還回來幹什麽?”
易塵瞟了一眼開口的人,他隱約記得這個男子好像叫明月,“與你無關。”
明月酸溜溜的道:“憑什麽宮主對你不一樣?說,是不是你勾引了宮主?”
“我沒有。”
明月可不相信他,他就要伸手去推易塵。
易塵怎麽可能被他一個築基期的推到,只動了一下就躲開了,懶得理會明月的嫉妒,直接就抬步離去。
外門弟子對易塵議論紛紛:“看!就是他,在宮主房裡帶了整整三天沒出來,就是他搶走了宮主!”
又一個男弟子小聲道:“這個易塵可真有本事,連宮主都被他勾引了。”
“……”
議事堂內
江醉藍和三位老祖坐在上首,其他長老和尊者坐在一旁,下面都是合歡宮的弟子。
“老祖的意思是,正魔大戰會再次開啟,這不太可能吧!”時音舞說道。
“不太可能?真是幼稚,我看你是在宗門中逍遙太久了,對正道和魔門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現在平靜的表面之下,已經風氣雲湧了。
魔門已經蠢蠢欲動,雖說我們合歡宮不想參與,可這並不代表他們能讓我們置身事外,而且有不少魔修已經不顧一切的加入其中。”一個老祖臉色十分認真的說道。
“看來真的是天魔門的那群家夥們,他們已經準備行動了。”清翹老祖歎了一口氣,又有些十分無奈的說道。
看來這平靜的生活,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
“正道宗門那邊也動作頻頻,兩方能打進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又有一個長老開口說道。
眾人此時一陣沉默,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但是束手待斃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凌盛宗
凜粟掌門的臉色黑如鍋底,因為他的愛女靈格在外出歷練時被人擄走了。
而派去尋找的弟子,長相出眾的修士不見了,而且還多數是金丹期以下修士,答案顯而易見。
她們很有可能,是被邪修擄去做修煉的爐鼎增進修為了。
修仙界殺人盜寶的事情比比皆是,邪修的做法更加突破下限,擄走宗門女修做爐鼎的也不少。
而且他們懷疑的對象就是合歡宮,畢竟合歡宮的修士都是修的雙修功法,這在修仙界是眾所周知的。
就在眾人爭論僵持之際,有一人站出來道:“掌門,弟子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凜粟掌門此刻已經焦頭爛額,衣袖一揮不耐煩的道:“都什麽時候了,有話快說!”
那人道:“既然大家都懷疑是合歡宮的邪修乾的,那我們拿合歡宮開刀,一舉搗毀魔門這一毒瘤。”
凜粟掌門蹙眉道:“可一旦發動正邪大戰,恐怕最後不能善了。”
那人見眾人沉默,勾唇笑道:“這些年魔門的人沒少乾壞事,若是留著他們,將來更是不好處理,如今不如接著各宗門弟子失蹤一事,聯合各宗門將魔門一舉鏟除後患。”
“也罷,這魔門是該除了。”凜粟掌門想到自己的愛女還生死未卜,眼中露出一抹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愛女很可能救不回來了。
與魔門一戰,幾乎沒有敗的可能!
這些年仙門弟子無數,其中不乏出色之人,再加上各宗門老祖出山,穩了。
魔門必須要戰勝,但是怎麽才能夠在這一戰中,撈夠足夠的好處,這倒是一個難題。
距離圍攻魔門,還有一段時間準備。
時間悄然流逝,一天天過去,各宗門想要參加魔門一戰的人,
也一天天變多起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對魔門極為看不慣的正道之人。
特別是知道凌盛宗的強者皆都要加入此戰後,引起修仙界一片轟動。
幾乎正道之人,聞風而動,紛紛要一舉滅掉魔門。
合歡宮。
雙方戰在一處,打得難解難分,刀光劍影,術法攻擊,層出不窮。
合歡宮在正道眼裡也是十足的魔道,在正道眼裡他們修的雙修功法也是魔功,現在兩方已經是對立面了,無關對錯。
雖然修仙修魔,不過是從心所欲,但是魔修歷來為正道所不容,被各大仙門宗派所追殺圍剿,這已經是潛移默化了,沒必要做多余的口舌之爭。
江醉藍側身躲過了一個元嬰後期修士的攻擊,面對眾多元嬰期修士的攻擊,她絲毫沒有退縮,反而正面迎了上去。
魔修向來敢作敢為,又豈會怕所謂的正道,不服就乾!
魔修們魔力磅礴洶湧,眾人在上空交戰,打的天昏地暗!
不時還有一道道的身影落了下來。
四處,彌漫著殺戮的氣息。
這一天,整個合歡宮廝殺震天,而對方卻有源源不斷的援軍,一直不參與爭鬥的平落宗也派來了修真高手,平落宗被魔門打擊的實力大減,天才弟子十不存一。
但是越是如此,他們和魔門之間的仇怨也就越大。
而凌盛宗因為掌門愛女失蹤懷疑是合歡宮的魔修乾的,此次由掌門帶領七位化神期的老祖親臨,凌盛宗作為修仙界的頂梁柱,此次可謂是大能到了大半。
合歡宮最後還是敗了。
失敗的下場,就是死亡。
這一點江醉藍自然知道,她雖然元嬰後期,可是受到輪番的攻擊,防守間靈氣翻湧,頓時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藍兒!”
離愁君見狀一驚,本想要過來幫她,可惜他被兩個元嬰後期修士纏住了,不得脫身。
離愁君本就是合歡宮的一份子,雖說已經離開了一百多年了,可是聽到正道圍攻魔門數大派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回到合歡宮共進退。
江醉藍見一眾元嬰修士圍了上來,開始捏起無情道法訣——道斬萬物!
這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隨著她法訣成,無情之力被她從空氣中抽取出來,融入體內中。
澎湃的靈力自她體內噴薄而出,以她為中心,向四周震蕩開來。
圍繞著她攻擊的最近的那幾個元嬰期修士,基本上當場就被她的靈力給震死了。
在場的化神期老祖一看,立刻飛了過來。
“沒想到這合歡宮的宮主居然修了無情道,而且看樣子這功法居然大成了?”入塵幽幽開口,倒是有些惜才,不過也只是有些驚訝的那麽一說而已。
靈力一下子釋放了八成以上,江醉藍瞬間脫力,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
就在她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一柄飛劍朝著她飛來。
江醉藍現在已經沒力氣去抵抗這把飛劍了,她本以為那劍是來殺她的,沒想到那把劍竟然是來托著她穩穩落地的。
“阿藍!”
熟悉的聲音,江醉藍回頭一看,看到易塵正滿臉擔憂的朝她奔來,清亮的桃花眸裡暗淡一片。
“別過來!”江醉藍製止了要上前的易塵,他不是該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易塵本來得到消息,回凌盛宗向掌門說明情況,他覺得合歡宮並沒做什麽壞事,那些肯定是誤會,可剛經歷喪女之痛的凜粟掌門怎麽可能聽他的話。
是的,凜粟掌門的愛女靈格前不久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人當成了爐鼎,死得很慘!修為被榨乾,人都不成樣子了!
所以凌盛宗的凜粟掌門此次也是下了血本要鏟除魔門的!
“你是……易塵?”
入塵看著自己的大徒弟跟合歡宮妖女在一起,明顯是被這個妖女迷惑了。
“易塵,快點過來,我知道定是這個妖女迷惑了你,快點到為師身邊來,我為你去除孽障。”入塵對於這個大徒弟也是比較上心的,畢竟教導了兩百多年都有感情了。
“師尊,我沒有被迷惑。”
“易塵,你到底再說什麽?難道你為了這個妖女要違逆為師?”
易塵眼神陡然間黯了下來,隻一瞬就堅定了下來。
“師尊,對不起,我……”
入塵的聲音抑製不住的顫抖著:“易塵,你在說什麽,你......”
入塵心痛的看著易塵,在場這麽多的仙門長老和尊者看著,他作為凌盛宗的劍峰峰主之一,又身為易塵的師尊,自然不想易塵和魔門產生什麽聯系。
“尊上,大師兄他是被妖女迷惑了,這不怪他……”沁水張口為易塵開脫,這都是因為他被那個合歡宮的妖女迷惑了,如果沒有她,他不會如此。
於是她又對凜粟掌門說:“他被那個妖女迷惑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妖女!”
然後又轉頭對易塵說道,“大師兄,你千萬不能再被她迷惑了!”
易塵沒有理她的話,連看都沒看她。
沁水不知他們怎麽認識的,但她固執地認為一定是江醉藍勾引了易塵。
“一定是這個妖女故意要害大師兄入魔,想讓我們內鬥!”
凌盛宗和別的宗門將合歡宮的人圍在中間,在暗中蓄勁,似乎在擔心江醉藍隨時會耍計謀逃走。
信月宗的紫輝環顧四周,眼眸微凜,悄悄的捏緊了手中的藥粉還有法器。
只要他能夠製造出混亂來,說不定就能趁機帶走她了。
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他們殺了!
易塵紅著眼把江醉藍護在身後:“要殺她,就先殺了我吧!”
入塵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易塵道:“易塵,過來!”
易塵側身回眸看著江醉藍,眼神柔和且堅定,腳步依舊一動不動。
江醉藍冷聲道:“易塵,回去!”
她運起體內積攢的一點靈力,推向易塵,激得眾人如臨大敵,紛紛亮出法器。
入塵見自己的徒弟被妖女打飛出去,他一掌擊中了江醉藍,江醉藍被這一掌的力道帶得往後飛起。
身上傳來骨頭碎裂的疼痛,江醉藍吐出一口鮮血。
好了,這個位面應該要結束了,這麽想著,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易塵把她抱在懷中,運用法器土遁,他眼神悲痛,笑容淒涼。
“阿藍,我帶你離開覃坤大陸好不好?”
“怎樣都好,我……還沒還了你的恩情。”
易塵把江醉藍帶到一處安全的山丘,尋了個山洞抱著江醉藍進去休息療傷。
他從空間戒中掏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丹藥塞進她嘴裡。
離愁君和合歡宮眾人已經伏誅,紫輝本來也想救江醉藍,礙於信月宗和凌盛宗的尊者和長老都在場,而且易塵已經付諸行動了,為了信月宗的名聲著想,他還是忍住了。
要是他也跟著去了,在場的各位可就要懷疑,信月宗是不是要與魔門為伍了。
江醉藍把丹藥吃下,說道:“現在你救了我一命,已經還過了恩情了,我們恩情以消,你離開吧。”
現在她暫時還死不了,可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她,她一點都不想連累易塵。
易塵緊緊的攥著手,想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半響,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麽,抬頭堅定的看著江醉藍道。
“我不會離開!”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自山洞外傳來,“還真是癡情呢。”
葉渡從天而降,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這場正道與魔門的大戰,他在其中也扮演了一個助攻,當然這還是沁水給他出的主意,讓他拿凌盛宗掌門的愛女下手,等正道滅了合歡宮之後,他大可以將她救回來,倒時再讓她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只是沒想到居然讓易塵給捷足先登了,這讓他眼神變得冷了幾分。
“又見面了。”葉渡笑道,“帶你去我的秘境坐坐可好?”
問是問了,可不需要她回答。
他沒有半分磨蹭,他比易塵這樣的小修士不知厲害多少,直接將易塵製住,他也沒有想殺了易塵,那樣輕易的殺一個比自己弱太多的人沒有意思,他就喜歡看他痛苦的樣子,他強行帶受傷反抗不了的江醉藍離開。
“……放開她!”
易塵看著江醉藍被他抓走,連手腳都動不了,就只能咬牙喊道。
“你——”
“不要說話。”葉渡聲音沙啞裡帶著些別樣的風情,“我是在救你,要知道那些追殺你的人頃刻間就會到,就他這麽弱根本保護不了你。”
江醉藍冷聲道:“我不用你救。”
“我只是無聊才救你,你用不用我救,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葉渡溫聲道。
他定定看了她一會,細細笑道:“你很對我的胃口呢。”
他湊近江醉藍的側臉,聲音柔媚蠱惑,透著幾分危險意味。
“我忽然覺得,你的血好香啊。”
“要不,讓我喝一口?”
葉渡仔細的端詳著江醉藍此刻的表情,不放過她臉上可能出現的一絲一毫的驚懼。
他眸光微凜,他就不信,她真的不怕死。
他湊近了她, 整個人幻化成了一條赤色蛟龍原型,作勢要對著她的脖子咬下。
江醉藍眼神安靜的看著他,冰涼的蛇信子劃過脖子帶來的涼氣,讓她有些不適的側了側頭。
片刻後,葉渡又幻化成了人形,桀桀的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命又不怕他的人,真是有意思呢!
葉渡的視線直直的看向江醉藍,那眼神仿佛在看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
勾唇一笑,“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子。”
他笑得更開心了,帶著江醉藍飛身繼續離開。
易塵怔愣地被凌盛宗等人帶著禦劍離開,他有些恍惚地立於高空之上,緊緊攥著衣角。
他的確是比葉渡弱,他搶走了她,易塵現在恨極了自己這麽弱,恨極了自己保護不了她,他弄丟了她,心裡好像丟了最重要的人。
他不懂他們為什麽非要攻打合歡宮,要不是他們攻打合歡宮,現在她還好好在他身邊。
不行。
不能這樣。
她已經到了他手上,他要盡快把她救回來。
想到她可能如何,易塵簡直要瘋了。
他感覺到丹田處陣陣疼痛,他不斷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才勉強平息了一些,可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產生了心魔。
他一定會把她帶回來的,誰也不能將她從他身邊搶走,如今,他只有她了。
他在各宗門面前護了她,就已經無法融入原本的宗門了,現在他只有她了。
他現在才明白,為了她即便是讓他丟了命,他也願意。
她就是他的命!
只是明白的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