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驚風的傷,江醉藍離開的時候驚風還沒醒。
到了第二天江醉藍才想起有這麽個人,不知道驚風那小子醒了沒。
走在驚風的住處附近的樹叢時,鼻端隱隱飄來一陣血腥的味道,仔細一看樹叢中竟然躺著一具面目猙獰的屍體。
江醉藍迅速反應過來閃身躲進樹叢,明亮的月光之下,洐玨面無表情的躍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他的臉色冰冷,不屑的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踢上了一腳,“原來死在這裡了……”然後,眼神冰冷而凌厲的在四周掃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便轉過了身子準備離去。
江醉藍等洐玨走了,這才來到驚風的住處,此時她才發現宅子附近血流滿地,殘屍遺骸隨處可見。
這很明顯大概是煉獄門的弟子,想乘驚風受傷之際欲要殺他。
她小心翼翼的越過主屋,來到屋裡竟然沒有看到人。
看這滿目狼藉,想來驚風現在應該是轉移到了別處。
想到這,她又悄悄的退出院子,繞到了一片隱蔽的樹叢。
驚風的藏身之處,她不一定能找到,但是驚風秘密基地,她可是知道的。
江醉藍駕輕就熟的在一塊岩石旁邊扒了幾下,摸到了一個機關一按,一個隱秘的洞口頓時現了出來。
江醉藍順著那個一人高的洞口,便慢慢的走了進去。
走著走著發現前面竟然出現了兩條岔道……江醉藍正在想走哪一條岔道,就在這時,一聲咳嗽若有若無的從右手邊的岔道傳了過來,是驚風的聲音。
江醉藍沒有猶豫,順著岔道往前走了走,果然走了幾分鍾之後,前面傳來了微弱的亮光,入目的是一個石室。
她加快了腳步,到了石室的門口,果然見到驚風正躺在那石室裡面的軟榻之上,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虛弱的樣子,像極了病美人。
江醉藍皺眉,叫你逞英雄,還自殘,什麽時候奸詐狡猾的驚風,也開始玩起了苦肉計了,拿命來賭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
這麽想著,抬步便踏入了石室。
而此時,驚風似乎也聽到了門口的聲響。
迷迷糊糊之間他以為是洐玨來了,隨即動了動嘴,低聲道:“玨弟,水……”
他乾裂的唇角動了動,微微轉過頭,睜開了眼睛,待看到站在面前的是江醉藍時,不禁又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果然是昏了頭了麽,竟然看到了阿藍……”
江醉藍此時正在給驚風拿水,聽到他說到是昏了頭才看到自己,本來平息下來的怒意,頓時又被挑起。
她拿著茶杯走到驚風身邊,皺眉說道:“怎麽?不想看到我啊?”
許是看到江醉藍真的出現,太過驚訝,下意識就要起身,不知道又抻到了他的哪處傷口,當即悶哼了一聲。
不過這一動,不僅是驚風大吃了一驚,江醉藍都微微皺眉。
驚風驚的是,江醉藍竟然真的是找到了這裡。
而江醉藍皺眉的卻是,驚風原本被她處理好的傷口,此時又被人處理了一遍,而他的雙手雙腳卻是被牢牢的綁在了床頭和床腳。
這……這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驚風的臉色仍然病態蒼白,長長的睫毛,漆黑深邃的眼睛,此時被人禁錮在床榻之上……
江醉藍突然腦補了其他不可描述的畫面。
看到江醉藍異樣的眼神,驚風似乎有些尷尬。
他輕咳了兩聲,剛要問她是怎麽找到這裡的,
突然眼神驀地一閃,“阿藍,快過來。”他的語聲有些許的急迫。 江醉藍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依言靠近床頭,就在她挨上床頭的那一瞬間,突然的地上塌陷了下去,她便一頭栽了下去。
是一個暗道,只聽兩聲輕響,那地方便又恢復了原狀,而她已經被困在了一個地下十來平的密道。
突然,石室內大亮,她順著一個縫便看了出去。
只見到洐玨手裡拿了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慢慢的走了進來。
想到洐玨今天的表現,可是大大顛覆平時對他的印象,果然平時都是假象,心狠手辣才是本色,她靜靜聽著洐玨在說什麽。
“師兄現在的精神不錯,比昨天好了很多。”洐玨笑道,伸手從食盒裡的湯盅裡倒了一碗參湯,遞到了驚風的嘴邊。
此刻的他一如往常的單純懵懂,再也尋不到了昨日擂台之上,對她那滿是敵意的眼神和殺人時的狠厲。
驚風微微撇過頭,沒有喝洐玨手中的湯藥。
洐玨神色如常,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端著參湯坐在驚風的身邊,也不說話,隻靜靜的看著驚風。
終於僵持了許久,洐玨似乎耐心有些耗盡,他挑了挑那好看的劍眉,說道:“師兄莫不是想我喂你?”
驚風戲謔的看著洐玨,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
洐玨歎了口氣,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參湯。
“外面來的人不少吧?”見洐玨不再逼迫,驚風開口問道。
“嗯,有點實力的弟子都來了,費了點功夫。”洐玨的口氣依舊清清淡淡,似乎那遍地屍骸仿佛如同地上的花草一般平常。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驚風,又道:“現在你已經傷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殺你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師兄,為了一個臭丫頭,值麽?”
洐玨的話,絲毫不像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能說出的,可見在煉獄門這樣的環境下長期生長的小孩,都是何等的早慧。
知道江醉藍現在就在聽著,此時見洐玨這麽一說,驚風頓時耳根一燙,“不是,跟她沒關系的。”驚風急忙辯解道。
洐玨冷哼了兩聲,狠狠的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那青紫的淤青,正是今天早上他不願意再去給江醉藍送果子,而被驚風揍了一頓而留下的痕跡。
他以前從來都不會對他說一句重話的,現在為了那個丫頭居然打他!
驚風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正要轉移話題的時候。
洐玨突然衝上來一把抓住他衣領,咬牙切齒的道:“你還說不是為了她?”
洐玨怒極伸手就給了驚風一拳,“你將我們千辛萬苦才找來的青凝果當成普通果子,天天都給那丫頭送過去,還說不是為了她?昨天在擂台上,你命都不要了,把大師兄的位置讓出去,還說不是為了她?”
洐玨憤怒的看著驚風,狠狠地揪著驚風的衣領,瞪著他的眼睛都要冒火了,道:“你把你那救命的寶貝都給了她,在擂台之上還自殺成全她,這叫不是為了她?”
洐玨雖然是有分寸,下手卻也不重,可是驚風本就渾身都是傷,被他這麽一揪,頓時傷口處撕裂般的疼痛,忽覺兩眼有些發黑,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哼。
江醉藍看著洐玨和驚風兩人的情況,眉頭皺了皺。
驚風似乎是突然意識到江醉藍就在這,便緊咬著嘴唇,不再多吭一聲。
洐玨看著驚風滿臉慘白強忍痛楚的樣子,心裡不禁一軟,但是想到驚風被阿藍那臭丫頭迷得神魂顛倒,又是一陣氣悶。
曾經與自己並肩戰鬥的兄弟,轉眼就被這麽個不識好歹的臭丫頭給拐走了,而且還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丟不丟人啊。
他看著驚風被縛著的雙手,恨恨的說道:“剛才不知道是誰半條命都快沒了,還死活非要去找那個臭丫頭,生怕那丫頭被誰給殺了。要不是綁住了你,只怕你趁我轉身的功夫就已經去了吧。”
MD,兄弟在前面給你送死,你拿兄弟給你豁出去的命去討女人歡心!
洐玨越想越怒,猛地一把扯過驚風,在他肩膀用力一拍,驚風頓時覺得撕心裂肺的酸爽,心都要碎掉了一般。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覺得自己的嘴巴已經被撬開,一股濃稠的湯汁頓時湧入口腔。
他用力的掙扎了一下,洐玨的左手摁住了他。
另一隻手往他嘴裡灌著湯藥,一邊恨恨的說道:“哼,我知道你看出來這參湯裡被我下了軟經散了,這才不肯喝這藥,可是我偏要你喝,我就不讓你找那個臭丫頭去……我告訴你,那丫頭剛已經被那些師兄弟給強了,就算你弄到手,也早就已經是殘花敗柳了……”
江醉藍聽到洐玨的後半句話是火冒三丈,洐玨這臭小子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居然這麽毒舌,當即一腳踢在暗道出口的門上。
聽到聲音驚風和洐玨均是一愣,驚風本能的挪了挪身子擋在了機關上面。
洐玨陰惻惻的一笑,伸手一把拉過驚風,隨手就他連人帶被子一起綁在了一旁的躺椅上,跑到榻上便開始仔細的尋找機關。
驚風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阿藍,洐玨並不會把我怎麽樣,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洐玨一邊尋找機關,一邊拿眼偷看驚風,此刻看著驚風焦急又心痛的神情,心裡怒火更盛。
他臉上冷冷在軟榻之上摸索,突然,他摸到一個微微凸起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然後一把按下去,那軟榻旁邊的地,果然哢的一聲,便陷了下去。
他回頭看了看驚風,只見他的胸口正在急劇的起伏,眼中隱隱露出了一絲哀求之意。
這讓洐玨更氣,即便是當年我們面對生死的時候,你驚風又何嘗流露出過這種眼神?
洐玨冷冷一笑,就要進入暗道的時候。
只聽到一聲破風聲,一把帶著森芒的匕首,已經直指洐玨的眉心,接著一個嬌俏的身影從暗道之下飛躍而起。
洐玨嘴角一勾,眸中浮現出一絲冰冷的光芒。
身手不錯,看來驚風為了教這丫頭費了不少心血,不過,只是花拳繡腿。
他輕輕的往後一退,手裡的毒就要發出,猛然聽到驚風大喝了一聲,“玨弟,你讓她走,我以後不再見她就是。”
洐玨微一沉吟,放下手中的毒,避過江醉藍刺來的匕首,向後猛退一步。
若是此刻殺了江醉藍,驚風定會恨自己的,只要驚風不見江醉藍,自己以後要殺她的機會自然很多,他偏著頭看向驚風。
驚風見洐玨神色間有些松動,接著說道:“阿藍是師傅關照過的人,你要是殺了她,師傅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洐玨微笑著道:“殺了她,我可就是煉獄門首席大弟子了,而且這裡只有我們三人,難道師兄還會去告訴師傅,是我殺了她?”
驚風沒有說話,隻定定的盯著洐玨,眼神隱含著壓迫之力。
洐玨歎了口氣,只是江醉藍又怎肯讓他好過,直接一拳擊向洐玨的面門。
驚風輕喝道:“阿藍,住手。”
一拳擊中,快速退回,她轉頭看向驚風。
驚風朝她微微一笑,淡笑道:“阿藍,你先回去,玨弟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這煉獄門就屬我和他最親,他不會為難我。”
誰擔心你啊,你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能拿你怎麽樣,只是洐玨這家夥剛才的話,讓我很不爽。
見江醉藍不動,驚風又道:“你回去之後,就呆在師傅身邊,我傷好就會找機會出來的。”
江醉藍知道驚風是怕自己中了洐玨的暗算,怕自己遭了其同門的暗算,因此讓自己跟著殘闋。
只是她又不是沒見識過那些人的手段,這幾天,那些人明裡暗裡的算計,她倒是見過不少,不過哪一次他們不是失敗了,至於洐玨那就更不帶怕的。
看著被被子裹得只剩一個頭在外面的驚風,江醉藍輕笑一聲,又什麽都沒說。
驚風笑道:“阿藍,你怎麽還不明白,玨弟如果想殺我,早在我昏迷的時候就殺了。”他定定的看著江醉藍,那眼神竟真摯無比,“阿藍,我真的不會有事。你……快走……”
江醉藍扭頭看了一眼洐玨,沒有說話,而彼時洐玨也冷冷的看著江醉藍,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兩人的眼神暗暗較勁,江醉藍眯了眯眼,緩緩的走向洐玨,咬牙擠出幾個字,“剛才是誰說我是殘花敗柳來著?”
洐玨下巴微微抬起,挑釁道:“我!”然後他揶揄的看向江醉藍,問道:“有意見?”
江醉藍嘴角揚起,看著洐玨的目光帶著些惡意。
突然驚風聞到了空氣中一絲熟悉的味道,他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江醉藍要做什麽,心裡不禁就是一陣苦笑,現在的他可謂是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想了一會,他終於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兩不相幫罷了。
江醉藍說道:“有。”語音剛落,她就丟了一顆碧綠的藥丸,很快便在地上冒起了層層白霧。
洐玨見到暗叫不好,馬上後退了兩步,屏住了呼吸。
MD,這丫頭居然用驚風給她的毒來對付自己。
但就算他屏住呼吸也已經太晚,瞬間便感覺自己渾身一軟,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江醉藍輕快的走到他的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屁股,笑道:“哼,臭小子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毒?”
江醉藍微笑著,又是一腳踢在洐玨的屁股上。
驚風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嘴角抽了抽。
看到江醉藍依舊面不改色的踢著洐玨的屁股,驚風長歎了一聲,這丫頭居然也不知羞,“阿藍……”他叫住了江醉藍,“先幫我松開。”
江醉藍沒理他,轉頭又踢了洐玨幾腳,道:“呆著吧你!”
驚風嘴角有些抽搐,“阿藍,我的傷……”驚風朝江醉藍眨巴了眼睛。
江醉藍沒理驚風,朝著地上的洐玨又是狠狠的幾腳,毒丸發揮作用,洐玨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此時也只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憤恨。
江醉藍踢了洐玨幾腳,這才走到驚風身邊。
驚風的外傷太重,就算用內功療傷,沒有幾個月的休養,也休想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