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杜藍山捏住袋子口,程雙騰出手扯著一條皮繩子遞給了杜綠水,她力氣小,總要合理利用資源。
杜綠水三下五除二把袋口扎緊,裡面的鬼影似乎知道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鬧騰的越發厲害,杜藍山仍是死死抓住不敢撒手。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計可施。
“能關它多久?”四月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程雙小臉微皺,“我也不清楚。”她當時只是讓雜貨鋪送來一個類似於人皮材質的口袋,因為綠色虛影是個什麽玩意她根本不知道,無法具體描述的無形之物雜貨鋪又變不出來。
至於這個口袋能關綠影多久,她不能保證。
“它算死物還是活物?”小姑娘也丟來一個問題。
幾人再次面面相覷,孫瀚咬牙,“我試試!”可惜他伸手一碰,立刻露出尷尬的神色,“我空間格不多,已經滿了。”
他的虛擬空間格初始隻給了十格,本身緊緊巴巴的,好不容易輪回之門又給了個禮包,才拿到一張擴充卡,擴充到了十一格,就這樣也並不富裕,合理規劃和使用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救命的卡片必然是一張一格,白丸一格,綠丸一格,紅藍丸一格,其它副作用太大不敢輕易動的卡片一格,食物一格,日用品一格,藥品和食物擠了擠,真沒有位置了。
幾人第三次面面相覷,因為每個人的現實情況沒有什麽不同。
馮家康哀歎,“虛擬空間格簡直堪比求而不得的女神!”
程雙猶豫了一下,她倒有空閑的格位時刻準備應急用,可是劉娟姐姐說過她的空間格是十個,都雋哥哥也曾悄悄跟她提起大家都是十格,不讓她暴露自己空間格多了很多的事實,有的維護者手裡擁有搶奪空間格的卡片,雖然少,一旦碰到像她這種天降橫財的一定會被盯上。
其實程雙多空間格的事雖然沒有往外說,可休息站裡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一二,只是不知道小姑娘比大家多出了十幾個格子而已。畢竟她要把玩偶收入格子裡的行為並沒有避諱眾人,他們隻當作為站長多出的三五格是休息站給的福利。
玩偶雖然能自動跟隨,但藏在空間格裡出其不意對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更適合。
孫瀚時刻盯著程雙呢!見小姑娘神色不自在,眯眯眼,搶先一步問四月,“你們有什麽主意嗎?我們站長沒在這裡,大家空間格都不夠用。”
程雙機靈的閉上了嘴巴。
四月眉頭緊蹙,不免有幾分含糊,嗜靈水是對方出的、捕獲綠色魂體也是對方想的辦法,她和馮家康幾乎等於沒費什麽心神,打了個醬油。按理他們也該有所表示,可要讓她明示出自己休息站的站長是誰那是絕無可能。
她苦笑著,索性實話實說:“你們該知道一站之長的重要性,不是本站的維護者實在不便相告。”
孫瀚、杜家兄弟:我們真不知道!
她揉著太陽穴,盯著那個終於多少安分些的牛皮袋子,忍不住散發出一股戾氣,“在想一想,總能處置了它。”
孫瀚看了程雙一眼,小姑娘雖沒表現出來什麽,可那瞳孔裡的茫然和失神騙不了他們幾個熟悉她的人,可見她自己都不知道站長意味著什麽。
他搓了搓手指,潛意識便覺得這事十分重要,必須要搞清楚。
程雙確實不清楚站長擔負的責任,但她猛地反應過來四月姐姐說的關於休息站的某句話裡潛藏的真實含義——若是中途有意外,休息站會自動將人補全。畢竟失去休息站的維護者還是不少的。
原本她以為四月姐姐指的是新人或老人,而今看來,跟他們並無關系。
隨之小姑娘腦子發散般回想起郵輪上的青奈和界素子,兩個人不似隊友反倒如上下級又有些別別扭扭的相處模式,青奈明明討厭著界素子轄製他的行為,也僅僅是嘴上刺兩句,而且在界素子死後,他便發了瘋。那樣自私跋扈的維護者,若說有同伴情才是笑話,自然是損害到他的利益……
小姑娘腦仁砰砰直跳,她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忽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站長死亡,休息站便會消失,失去了休息站便利的維護者,過的日子恐怕不比新老人要好到哪裡去。
至少像是上個輪回之門結束,以杜家兄弟的傷勢,沒有休息站做依靠,最好的結局便是一死一殘了。
而一個腿腳不便的病弱人士進入死亡之地,除非是天運之子,否則也不會有太多的好運氣眷顧。
程雙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她分析出來的,關於站長的重要性告訴給大家,如果這個站長是其他人,小姑娘絕不會隱瞞。但站長正是她自己,她怕分析錯了,讓大人們誤會是她想博得更多的關注,也怕因為身負站長的巨大責任,而改變其他人對她的態度。
小姑娘略帶惶然的神色令孫瀚和杜綠水各自心中一動,杜綠水說:“該到時候了,我和雙雙去看看那些流浪者。”
四月正苦於怎麽處置那個牛皮袋子,隨手把那瓶藥丟了出來,“要是快醒了,就灌下去,每人一小口。”
程雙接過,由著杜綠水牽著手走到了儲物間。
看了眼躺在冰涼地板上的美人,小姑娘估算了下時間,提醒道:“差不多了, 四月姐姐的藥只有半個小時的作用。”
杜綠水蹲下身子,給那暈睡的女人灌了下去,似是不經意的輕聲問,“雙雙是知道什麽了嗎?關於站長?”
小姑娘嘟著嘴巴,前所未有的任性道:“知道,不想說。”
杜綠水沒有相逼,小姑娘向來懂事,不想說肯定有她的顧慮,“好,沒關系,什麽時候想說就告訴我們!”
這樣緩和寬容的態度倒讓程雙有幾分羞赧,其實面前的人換成都雋、劉娟或孫瀚小姑娘未嘗不會實話實說,他們一起畢竟經歷過生死,不但感情深了幾分,更是因為杜綠水給小姑娘的感覺總有幾分隔膜,他看自己時不時帶著審視。
人的情感都是偏頗的,更不用說是孩子,誰跟她更親近誰更值得她信任,那份敏銳度遠不是大人能匹敵的。
杜綠水顧慮更多的是現實問題,站長的存在會不會引發休息站發展成塔狀的人物關系,最上層的是站長,他擁有分配的權利,自身的資源也會比下面的人多。往下層層分去,總會有人要比其他人少得一些,比如他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