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打開,韋寶蓮看了幾眼,立刻就點頭:“就是這筆跡!沒錯!”
付拾一提醒她:“仔細看看每個字,看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地方。畢竟有可能筆跡模仿——”
韋寶蓮點點頭,於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去看。
只是看完了,她也沒發現任何區別,所以只能是搖搖頭,同時將信紙遞回去:“的確是一模一樣。每一個筆畫,都是差不多的。”
她說到這裡,略略有些歉然:“不過,畢竟過去了這麽久,我也說不好。興許記錯了什麽的。”
付拾一接過信紙,點點頭,寬慰她一句:“這又不能怪你。別想那麽多了。”
從地牢裡出來,付拾一將信紙交給李長博,輕聲轉述了韋寶蓮的話。
李長博垂眸:“這個,加上賴大餅的供詞,都指向了陸不為。”
“事到如今,我們只剩下藥這一條路了。”付拾一輕聲喃喃。
李長博也是頷首:“這些只能證明,信是陸不為放的。並不能證明藥是他放的。”
而事實上,藥才是最關鍵的。
藥那頭,其實也有進展的。
調查之後,雖然沒查到有人進出過那間屋子。
但發現了另外一個事情。
那就是……打掃那屋子的丫鬟,和陸不為吧,有那麽點不清不楚的關系。
根據旁人說的,曾經撞見過陸不為誇讚那丫鬟,那丫鬟還一臉嬌羞,後頭兩人還湊在一起說過話。
這個消息,同樣指向了陸不為才是幕後真正的凶手。
李長博陷入了沉吟當中。
謝雙繁看了看旁邊的呂德華,指使道:“你去整理下卷宗,看看還有沒有可疑之處。師爺的作用,就是襄助縣令,要想縣令所想,替縣令補足,錦上添花,更上層樓,所以要有眼力見——”
呂德華一臉認真,乖乖順順就去了。
付拾一在旁邊瞅著,壓低聲音:“難道不是因為他身份敏感,所以才支走嗎?”
謝雙繁一臉坦然的捋胡子:“支開是支開,但也給他機會為未婚妻伸冤了不是?再看看,他到底品行如何。”
對於這樣的謝師爺,付拾一豎起大拇指:“狐狸還是老的精。”
謝雙繁一臉哀怨的看李長博:“我看還是小的精。”
這下,換成李長博一臉坦然的岔開話題:“謝師爺,你覺得,這個事兒是陸不為所為嗎?”
謝雙繁將這個問題考慮了許久,最後才搖搖頭道:“我覺得,他要有那個膽子,多的是機會飛黃騰達。何至於被妻子拿捏住。”
木大娘子雖然管不住陸不為的下半身,但明顯管住了陸不為的錢。
這就將陸不為吃得死死的,徹底翻不出木大娘子的掌心。
雖然這話很不厚道,但付拾一還是沒忍住樂了:“果然精辟。”
李長博也深以為然:“他或許哄騙女子再行,但其他方面,的確不行。”
有那樣的腦子,若是走仕途……說不得早就鑽營成功了。
付拾一也輕聲道:“雖然我不喜歡陸不為這個人,但是我也覺得,他不像在說謊。我從他的微表情裡,看不出端倪。”
“反倒是那個賴大餅,見到陸不為時候的反應,不太對。”
但是緊接著付拾一攤手手:“可是咱們沒有證據。破案還是要講證據。”
這句話,瞬間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李長博開了口:“先將人帶回來吧。那幾個丫鬟,挨個兒審問,對質。”
謝雙繁揉了揉眉心,抱怨一句:“要不是沒法給章尚書交差,何必鬧這麽大?我看那陸不為也不是什麽好人——”
“但殺人者,不能放過。”李長博輕聲道:“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死者。”
不管如何深仇大恨,私刑絕不可取。
否則世間人人效仿,如何還有安穩日子?
付拾一深以為然的點頭:“沒錯。”
謝雙繁無奈輕歎:“也是。”
很快那三個負責打掃屋子,看守屋子的丫鬟就來了。
三人都有些瑟瑟發抖,不過一眼看過去,付拾一立刻就分辨出了最漂亮的那個是哪一個。
正好那丫鬟也悄悄在看付拾一,四目相對,對方立刻心虛低頭。
李長博也留意到了這裡,卻沒立刻審問她,而是將她放在了最後。
前面兩個樣貌普通的,說起話來也很老實,問什麽答什麽,很快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其中有一點,兩人都認為第三個丫鬟,和陸不為有私情。
更覺得,有私情的情況下,她幫陸不為放點東西,根本就不算什麽。她一定會幫的。
當第三個丫鬟一被叫進來,不等李長博問話,她就主動道:“我沒做!我是仰慕陸郎君,但我不可能跟了他,我和陸郎君之間,是清白的!”
她甚至咬牙紅著眼道:“我可以請穩婆驗明正身!”
這下反倒是將付拾一和李長博驚了一下。
片刻之後,李長博才緩緩開口,說了句:“不一定非要有什麽苟且,你才願意幫他做事。”
那丫鬟急得眼淚都掉下來:“這種事情,我怎麽敢幫他做?若被發現,我必是要挨打的。到時候萬一再被發賣,落到平康坊去,還有什麽活路?”
她低頭抹淚:“我無父無母,沒個別的指望,真被賣掉了,我日後怎麽辦?陸郎君雖好,可他沒錢,也沒地方安置我,我如何敢幫他?”
付拾一聽著, 簡直都要替她落淚了:這可真是人間真實了。愛情敗給現實什麽的,真是太戳心窩子了!!!
李長博斟酌片刻,問了那丫鬟一個問題:“你說不是你,那你覺得,誰有可能?”
結果那丫鬟說了句:“我覺得……都有可能!”
付拾一和李長博簡直絕倒:這算是什麽猜測!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眉心,大概是覺得十分心累。
付拾一也幽幽道:“這種事情,總不可能是她們兩個一起做的,然後誣陷你吧?她們兩個,挺團結的——你要不想想,看看誰更可疑?”
那丫鬟也不知是不是慌不擇言:“我覺得,真就是她們兩個一起做的!”
付拾一驚了,脫口而出:“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