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子現在就懷疑,沈蔓是把這個毒藥給魏寶蘭吃了,所以魏寶蘭才忽然發作,早產死了的。
因為不管怎麽看,魏寶蘭平時都好好的,完全沒有早產跡象!
付拾一聽完了王二祥的八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問王二祥:“你覺得,有這個可能沒有?”
王二祥輕蔑的一撇嘴:“十有八九就是瞎猜。”
付拾一驚奇了:“怎麽這樣說?!”
王二祥一臉篤定:“那是在婦幼保健院生的孩子,不說別人,光說付小娘子你,要是人中毒了,你們能看不出來?”
付拾一竟然覺得他這個道理無懈可擊: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哦……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魏寶蘭的情況:魏寶蘭有中毒的情況嗎?
說實話,付拾一有點不記得了。
當時她雖然仔細看了看魏寶蘭的情況,但隻關注到了她大出血症狀,判斷她可能難產加大出血,生還幾率很小。
後來手術室裡那樣忙碌,她也沒有更仔細的觀察魏寶蘭。
但其他大夫沒有一個人診斷魏寶蘭之所以早產是因為中毒的。
所以……應該不會是中毒吧?
付拾一懷揣著這樣不確定的心思,猶豫一下,決定先去問問李長博怎麽處理這個事情。
她進去,李長博剛打完陳大柱的板子。
二十板子,陳大柱的屁股腫起了老高,根本就不敢沾褲子——
付拾一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紅彤彤的屁股。
還別說,那顏色,有點像是夏天嬌豔的桃子。
下一刻,李長博就蓋住了付拾一的眼睛,強行將她拉了出去。
付拾一:……我看一眼怎麽了!
李長博面色平靜:“老話說,看了不好的東西,容易長針眼。”
付拾一認真請教:“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保護了我的眼睛?”
李長博面帶淺笑:“不必如此客氣。”
付拾一攤手手:就拿這種醋缸子沒有脾氣好嗎!
但這種時候肯定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付拾一說起魏婆子:“魏婆子還在衙門口等著呢,這個案子怎麽處理?”
“既然有人報案,自然要調查的。”李長博也認真起來:“但如果是汙蔑他人,那是要挨板子的。”
狀告他人殺人,如果查出來是搞錯了……的確是要挨打的。
畢竟,不能亂了套,否則報案的人多,不僅對被舉報的人來說煩不勝擾,就是對衙門來說,也徒增了很多無謂的工作量。
付拾一明白了:“嚇唬嚇唬魏婆子?如果她堅持,我們就查一查?”
她頓了頓:“那魏寶蘭的屍體呢?要查的話,我拉過來?還是直接送去隔壁仵作學院?”
李長博想了一想:“不必送過來了,路途太遠,直接送仵作學院吧。再說了,兩邊不是公用一個冰窖?”
醫院這邊無需存放大量屍體,所以需求不大,就沒特地再修建冰窖,只是和仵作學院合用一個。
付拾一點點頭:“那如果要屍檢的話,正好給仵作學院的學生們,上一次實踐課。”
大體老師的稀缺,讓付拾一不得不動了這種歪腦筋,只要衙門有案子,就讓仵作學院學生來觀摩——一次幾個一次幾個,至少總也有那麽一次觀摩的機會。免得學了那麽久,全是對紙談兵。
李長博此時才吩咐林平:“去吧,去把魏婆子叫進來。讓陳大柱也穿上褲子出來聽一聽。他要是起不來,就允許他趴著。”
付拾一現在都有點兒同情陳大柱了:都這樣了,還有事情得折騰,看來今天注定是休息不了了。
可這個怪誰呢?
付拾一覺得:反正不能怪我。也不能怪我們醫院!
魏婆子一到堂前,就看見了自己兒子趴在地上,臉上潮紅,全是冷汗。
當時她就心疼得叫喚起來:“哎喲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
她手正好落在陳大柱的屁股上。
陳大柱當時就一聲慘叫,差點原地蹦起來:“疼疼疼疼疼!”
魏婆子趕忙縮回手。
付拾一好心提醒:“剛挨了板子,疼著呢,別碰他。還有,此處不可喧嘩。縣令問案時,胡亂喧嘩,也要挨板子。”
果然,說前半句的時候,魏婆子臉色一變,當時就要出聲。
然後後半句時候,她立刻悻悻的閉上了嘴。
不得不說,板子的威力,比勸誡好使。
付拾一忽然明白了古人為何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因為疼,就會怕,有得怕,就知道什麽事兒該做什麽事兒不該做了。
魏婆子不出聲了,李長博這才緩緩開口:“魏婆子,你要狀告你大兒媳殺人?”
那魏婆子一提起這個事情,情緒又激動起來:“對!沈蔓殺了我兒媳婦魏寶蘭!還害死了魏寶蘭肚子裡的孩子!現在我兒媳婦還在醫院躺著呢!可憐我兒子命苦啊——”
比魏婆子更激動是陳大柱。
陳大柱震驚的看住自己老娘:“娘!你說啥呢!這怎麽可能!!!”
魏婆子十分篤定:“她前頭才買了耗子藥,今天你媳婦莫名其妙就難產了,你說不是她是誰?!早上她進過灶房,別人可沒進過!肯定是她害了你媳婦!就是為了你阿爺手裡的那一畝良田!”
陳大柱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李長博看住激動的魏婆子, 沉聲提醒:“汙蔑他人,是要挨板子的。若沈蔓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你便得挨二十板子!你可明白了?是否還要狀告?”
魏婆子一聽說告不成還要挨板子,一時間有些遲疑。
陳大柱也趕緊勸:“這個事兒還是別瞎說了。她怎麽敢做這樣的事情?”
可魏婆子反而問陳大柱:“那你媳婦的事情怎麽辦?你媳婦就這麽死了?你怎麽跟你舅舅交代?以後你怎麽養活兩個孩子?必須讓他們賠錢!”
付拾一第一次聽見有人狀告別人殺人,為的不是殺人償命,而是讓對方賠錢:……就開了眼了。
陳大柱有些動容。
魏婆子又哭道:“你想想你媳婦,死得多慘?”
陳大柱忽然出了聲:“肯定是他們害死了我媳婦!他們兩口子就沒安好心!上一次我媳婦生孩子,那沈蔓還和我媳婦推搡!差點就難產了!告!我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