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說來就來。
付拾一剛擺攤上,雨就下來了。
嘩啦啦像是從天上往下潑。
好在付拾一早就準備了蓑衣和大傘。
這會兒將東西一收,直接就進了衙門。
衙門門口的衙役還過來幫著搬。
付拾一站在屋簷下,抖了抖蓑衣上的水,感歎:“真的是好大的雨啊。”
正感歎著,方良過來了,看見付拾一,頓時松了一口氣:“我家郎君還讓我來看看付小娘子。就怕付下娘子一人忙不過來——”
說話間,徐雙魚也扯著鍾約寒來了。
都是來給付拾一幫忙的。
付拾一忽然有點兒受寵若驚。
於是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難得大方一回:“餛飩沒賣完,我請你們吃餛飩吧。”
鍾約寒拉著徐雙魚坐下了,半點沒客氣。
方良還客氣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付拾一揮手:“賣不完嘛。”
方良羞澀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再去叫王二祥去——”
付拾一目瞪口呆,連攔都忘了攔。
最後只能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徐雙魚悄悄和鍾約寒嘀咕:“付小娘子怎麽了?”
鍾約寒言簡意賅:“肉疼。”
徐雙魚“哦”一聲,腦子裡琢磨:付小娘子哪裡疼?
鍾約寒歎了一口氣,無奈解釋:“割肉一樣的心疼。”
徐雙魚這才恍然大悟。
鍾約寒問付拾一:“付小娘子,豬肉攤上的豬腦,天天都有嗎?”
付拾一納悶:“有啊。”
鍾約寒咳嗽一聲:“我出銀子,付小娘子每日定上一個幫忙做好?”
徐雙魚也納悶:“師兄喜歡吃這個?”
鍾約寒搖頭:“你吃。”
付拾一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徐雙魚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付拾一笑什麽。
徐雙魚哀怨看鍾約寒:“師兄!”
鍾約寒面無表情:“乖。”
付拾一笑得更大聲了。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方良不僅叫了王二祥,還叫了李長博,謝雙繁,厲海……
付拾一悄悄看自己剩下的餛飩:好像有點兒不夠了……
付拾一臉上如此精彩,方良還靦腆解釋:“我想付小娘子剩下也不多了,所以就沒叫太多人。”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我真是謝謝你了。”
方良更靦腆:“哪裡哪裡。”
李長博唇角微勾:“這樣的天氣,來喝一碗熱湯也好。”
付拾一還能說什麽?當即只能深吸一口氣:“你們先坐,稍等就好。”
方良還挺乖覺:“我幫付小娘子端。”
付拾一:我謝謝你。
外頭下著瓢潑大雨,一群人在走廊底下熱熱鬧鬧的吃餛飩,反而讓人感覺出寧靜來。
謝雙繁捋著胡子感歎:“浮生若斯,夫複何求!”
李長博也難得放松下來,唇角一直翹著:“這個時候的雨,正好澆灌莊稼,看來今年年成不錯。”
付拾一驚了:“看不出李縣令竟然對農事也有研究。”
李長博含笑:“這些事情,本該關注。”
付拾一覺得欽佩:“李縣令真是讓人敬佩。”
李長博一臉謙遜:“只是略知皮毛。不像付小娘子,做的事情都能做好——”
付拾一羞赧:“哪裡哪裡……”
眾人一把按住額頭,深深絕望:完了,又開始了。
謝雙繁咳嗽一聲,忽然說起八卦:“對了,長博啊,聽說河源郡主那天都跟皇后娘娘說,非你不嫁——”
所有人,包括付拾一,頓時都來了興致,伸長了耳朵等著聽。
李長博臉黑了三分:“不過是流言。”
謝雙繁捋胡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流言也是有苗頭的嘛。在宮中宴會上,你和河源郡主聽說很是親近——”
李長博臉色更黑了:“不過是誤會。”
謝雙繁揪著八卦尾巴不放:“你不妨說說看,看看是個什麽樣的誤會~”
李長博咳嗽一聲:“好了,該乾活了。”
謝雙繁似笑非笑:“要我說,實在不行,你就從了郡主也不是不可——”
李長博淡淡瞥他:“謝叔這麽清閑,不如去看卷宗。”
謝雙繁笑容僵了,大搖其頭:“我還有事兒要忙呢!春收馬上開始,我要去巡查!而且還要收丁稅——”
謝雙繁逃也似的跑了。甚至顧不得瓢潑大雨。
其他人本來還裝木頭人,被李長博淡淡一掃,頓時也作鳥獸散。
付拾一咳嗽一聲:“我去看看驗屍房——”
李長博道:“燈和床已做好了。”
付拾一頓時來了興趣:“我看看去!”
李長博不得不拒絕:“還沒送來。本來說今日送,不過雨這樣大——”
付拾一有些遺憾:“這樣啊——”
正說著話,衙門門口傳來喊聲:“不好了,殺人了——”
付拾一頓時心中一凜,放下手裡東西就起了身。
李長博和她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冒出一股不祥預感來。
會是第三個死者嗎?
李長博緩緩道:“我去看看。你去拿東西。”
付拾一和李長博分頭走,不過付拾一剛走幾步,鍾約寒和徐雙魚就提著勘察箱出來了。
兩人還穿上了蓑衣和木屐。
付拾一也將蓑衣和木屐套上,先給兩人打預防針:“這麽大的雨,很多證據都不容易保存, 所以我們要在現場仔細勘驗。必要時候,甚至當時就要開腹。”
鍾約寒和徐雙魚都點頭:“是。”
案發現場在常樂坊。
這裡通常是達官貴人的居所。
出事兒的人,叫鄭欒。
是進京來科舉的學子。
住的地方,是自己舅舅家。為了他進出方便,所以特意給他的院子開了個小側門,僅供他出入。
今日大雨,早上鄭欒遲遲沒有起床,煮飯的婆子也沒敢打擾。鄭欒舅母叫丫鬟送了點心過來,一推門,發現人已死了。
血流了一床,甚為恐怖。
鄭欒舅母不敢耽擱,忙叫人來報案。
聽完這些,付拾一和李長博心裡就徹底沉下去。
這恐怕是第三個死者。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凶手很大膽,完全不顧最近的調查。”
李長博“嗯”了一聲:“而且他很自信。他如此頻繁作案,恐怕也是為了挑釁官府。”
付拾一揉了揉頭:“咱們得盡快破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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