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說完這話之後,就看向徐坤:“毒是杜三郎下的。”
杜三郎大概腦子裡也是想過這樣的事情的。
所以,杜三郎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你有證據麽?”
杜三郎這樣一說,盧娘子就不言語了,只看徐坤。
李長博也看徐坤。
徐坤咳嗽一聲:你們都看我做什麽?查案是該我來查,可這怎麽查?
面對徐坤沉吟著不言語的態度,徐坤的師爺一拍腦袋:完了,我家縣令又不知道怎麽辦了。
最後,師爺咳嗽一聲:“那胭脂到底是是怎麽來的?”
盧娘子大大方方道:“胭脂是我的,我買來之後嫌棄顏色不好,棄之不用。他拿去說要送給陳嬌。”
“那毒呢?”師爺再問。
盧娘子隻回一句:“那就要問問他了。”
杜三郎立刻接話:“胭脂我拿到就讓人送過去了。”
盧娘子笑笑:“那就讓送東西的下人,還有我的丫鬟來作證。另外,再請陳石的妻子來作證。”
徐坤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傳上來!”
厲海就將四個人帶上來。
一個是杜三郎的小廝進寶,一個是陳嬌的丫鬟杏兒,以及盧娘子的丫鬟春兒,另外就是陳石的妻子胡春華。
徐坤問他們四人:“你們都見過那一盒胭脂?都是什麽時候?”
杏兒最先答:“是進寶那天早上送過來的時候。當天娘子用了兩回,娘子死後我又用了兩回給她上妝。”
胡春華搖頭:“我不知什麽胭脂。”
春兒低聲道:“胭脂是我隨著大娘子去挑的,買回來之後,也是我收著的。那天郎君問我們大娘子要,大娘子就讓我給郎君了。給郎君的時候,是郎君送胭脂過去的頭天傍晚。”
進寶也只能開口:“那胭脂,那天早上郎君叫我送過去,我就送過去了。”
“拿了胭脂的當天,杜三郎在何處休息的?”徐坤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重點。
春兒很肯定:“不是在我家娘子那兒。是去了書房。”
進寶也點頭:“郎君的確是在書房將胭脂給我的。”
徐坤登時看向杜三郎:“杜郎君,你那還有什麽話說?”
杜三郎一口咬定:“不是我做的手腳。我又不會做胭脂——怎麽能做到瞞天過海?”
李長博看一眼厲海。
厲海就從懷裡取出兩樣東西。
一樣是個胭脂盒,一樣是個小紙包。
杜三郎一看紙包,登時面如死灰。
徐坤登時就明白,這恐怕是能要杜三郎命的證據了。
李長博微微頷首:“給徐縣令看看。”
厲海將胭脂盒和紙包都放在徐坤的桌案上:“胭脂盒是從陳嬌屋中取出,的確含有紅升。”
“紙包是從杜三郎書房搜出,裡頭裝的是胭脂,差不多正好是胭脂盒分量的一多半。”
為什麽會如此,自然不用多說。
杜三郎將胭脂盒裡的胭脂挖出來一大半,再將紅升混合進去,攪拌均勻,壓實了,做成了一盒毒胭脂。
徐坤灼灼看向杜三郎:“杜郎君,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杜三郎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這是她故意誣陷我的——”
李長博歎了一口氣:“東西是我叫人去找的,她並未多說一個字。除此之外,我還問過道士,你的紅升大概有多少。估算下來,用量正好是胭脂這麽多。與盧娘子一開始說偷取一部分,並不符合。”
“盧娘子和陳嬌之間,並無什麽矛盾,更沒有任何的口角。”
“而盧娘子說的下藥在畢羅裡,也已經印證,胡春華吃了並無任何中毒反應——”
李長博再淡淡道:“再看看你的手——上頭有明顯的的用過紅升痕跡。”
紅升有大毒,肌膚觸碰過多過久,會留下痕跡。
其實如果不是陳嬌死得那麽快,陳嬌嘴巴上也會留下痕跡。
“陳嬌用過胭脂後不久,就見了陳石,兩者恐怕有口唇接觸,後又一起用飯——所以就將胭脂吃進了嘴裡。”李長博看一眼徐坤,給了他個眼神:“謀殺二人,便是如此做到。”
徐坤聽得津津有味:口唇接觸,不就是親嘴嘛!說得那麽隱晦!
徐坤似笑非笑看杜三郎:“這個事情,可是有點兒意思了。杜郎君,你可有話要說?”
事已至此,自然無話可話說。
杜三郎忽然就憤怒起來:“他們該死!身為女子,不守婦道,身為奴仆,膽敢染指家主女人!他們都罪該萬死!”
這是承認了。
李長博輕輕呼出一口氣,看向盧娘子。
盧娘子看著杜三郎那副樣子,雖然神色淡淡的,可總讓人覺得有些悲傷。
徐坤皺眉呵斥:“那也不該殺人!”
一個下人,打死就打死了,可小妾是良家子,那就是謀殺。
杜三郎“呵呵”冷笑:“我若不是弄這一出,如何知道他二人偷情?”
眾人:……你說得好有道理,我們竟然無法反駁。
徐坤噎了半天,忽然來了急智:“可若是你猜想不屬實呢?豈不是冤枉好人,白送一條命?!這種做法,太不可取!”
師爺在旁邊,難得有點欣慰。
李長博站起身來:“事情已經明了,我就不打擾徐縣令斷案了。”
盧娘子輕聲道:“既然已經勞煩徐縣令了,我還有件事情也一並請求徐縣令給我做個主。 ”
徐坤對於女人,還是憐香惜玉的,“盧娘子請說。”
盧娘子看一眼杜三郎,歎了一口氣:“雖說現在這樣,我也不可能和他繼續做夫妻,但是我也不能頂著被休棄的名聲繼續過下去。而且陳嬌生的孩子尚且年幼,我懇請大人做主,讓我們和離,然後將孩子給我撫養。不然,他一走,孩子可怎麽辦?”
盧娘子一說這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要豎起大拇指。
盧娘子這個時候想的竟然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不是高義是什麽?
李長博已率先將話說出來:“盧娘子實在是有情有義。”
徐坤也忍不住附和:“盧娘子的確是有情有義。”
杜三郎厲聲道:“那孩子是野種!根本就不是我杜家的種!”
盧娘子歎一口氣,看著徐坤:“徐縣令您也看見了,杜家人應該也和三郎一個想法,那孩子不管是不是杜家的種,留在杜家,日子都不好過。”
“倒不如跟著我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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